嗖……
昭陽峰主殿昭陽觀中,一道人影飛身而入,唰的盤膝在一個蒲團之上,而後一動不動,仿佛自始至終就坐在那裡一般。
而在這個蒲團旁邊的一個蒲團之上,正在打坐的昭陽峰首座歸元上人,緩緩睜開雙眼,看着那坐在自己身前,雙眸緊閉,一動不動的趙若塵,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闖了什麼禍?
”
“呃……”趙若塵隻睜開一隻眼睛:“師傅怎知徒兒闖禍?
”
“你入門八年,從未主動在這蒲團之上靜坐過……”
聽了這話,趙若塵不由得一縮脖,旋即老老實實的将事情和盤托出,沒有絲毫隐瞞。
他倒是不害怕自己的師傅也會誤會自己。
“你……你這家夥,怎麼将人家姑娘的裙子扒了……”
趙若塵一撇嘴:“是那家夥太不要臉,我隻是配合了一下而已。
”說着話,趙若塵還幸災樂禍的大笑了起來,顯然這一次使得對方吃了大虧,他頗為興奮。
“唉,算了,為師再幫你這一次,不過……這可是最後一次……”
趙若塵急忙雙膝跪地,給歸元上人磕了一個頭,滿臉竊喜的道:“多謝師傅。
”
臉上恭敬,不過趙若塵心中卻在暗暗腹诽,暗道每次闖禍之後,師傅都說是最後一次幫忙,不過這最後一次,也着實太多了點。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
昭陽觀之中。
歸元上人猛然睜開雙眼:“咳咳,來了……”
趙若塵也急忙從打坐之中驚醒過來,旋即急忙将道經拿出,翻至中頁,開始搖頭晃腦的讀了起來。
這個時候,已經能夠清晰的聽到外面嘈雜的人聲了。
“反了,反了……”歸元上人坐在原地,不住的對趙若塵道。
“啊?
什麼?
”趙若塵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向歸元上人。
“唉,你的書拿反了……”
“啊……?
”趙若塵一看,道經竟然被自己倒拿在手,剛剛還讀的興緻勃勃,當即大臉一紅,手忙腳亂的将道經正了過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一大群人,已經是怒氣沖沖的沖了進來。
這些人氣勢洶洶,根本就沒有通報,為首一人,正是百歲峰首座化元上人。
這老頭子一身黑色道袍,頭發呈現陰陽兩色,唇薄眼尖,一看就是那種尖酸之人。
“化元,你這是幹什麼?
沒經過允許,就帶着這麼多人上我昭陽峰?
”歸元道人依舊坐在蒲團之上,并未起身。
而一旁的趙若塵,更是雙眸盯着手中道經,時不時的還翻上一頁,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看進去了。
還不待這化元上人說話,站在其身旁的林羽倒是先開口了:“師傅,剛剛就是趙若塵輕薄了小師妹。
”
化元微微點頭,而後道:“歸元,你可都聽到了?
”
歸元上人聽聞此話,不由得勃然大怒:“這一晚我徒兒一直在随我研習道經,我徒雖然頑劣,但卻也知道分寸,剛剛又怎地會做出如此之事?
”說着話,歸元上人已然是嗖的一聲站了起來。
趙若塵心中暗道師傅果然是好演技,當即也是随着站了起來,臉上還帶着茫然之色:“不知是誰看到我輕薄了你的小師妹,輕薄了你的哪個小師妹?
”
這時,林羽不由得上前一步:“趙若塵,少在我面前裝糊塗,在場的這些師兄師弟,剛剛可都看到是你了。
”
聽聞這話,趙若塵眉頭皺得更深,轉身看向從百歲峰跟随而來的諸多人,疑惑的問道:“諸位師兄師弟,剛剛可看到那人是我了?
”
趙若塵這麼一問,四周之人卻互相對視一眼,旋即都低下了頭。
見到身邊之人不說話,林羽頓時急了:“怎麼了你們?
剛剛明明大家都看到那個人是趙若塵了。
”
“林羽師兄,剛剛太黑了,我們……我們沒看清那人的面孔……”其中一個人突然開口道,随即又在心中補了一句:我們都在看小師妹的腿呢。
聽到這話,林羽頓時氣得腦門冒汗,看向另外一人,另外的人也都是紛紛點頭:“我們……我們剛剛确實沒有看到那人究竟是誰。
”
趙若塵聳了聳肩,而後看向自己的師傅,暗示該你出場了。
歸元上人立刻會意,當即猛的一跺地面:“你們這些人,竟然無緣無故将這麼一個黑鍋扣到我徒兒身上,今天若是不給一個交代,就别想走出去。
”
林羽等人帶着師傅化元上人是來這裡找麻煩的,但此刻卻被歸元上人反将一軍。
而化元上人,此刻也是面色難看的注視着自己的徒弟林羽。
他與歸元上人素來不和,如今正找個機會來讓歸元難看一下,卻沒想到會被反戈一擊。
林羽咬了咬嘴唇,旋即硬聲道:“我們沒看清,但當事人憐煙師妹可看清了,這種事情,憐煙師妹不會撒謊吧。
”
看着林羽的拼死反擊,趙若塵不由得緩緩上前一步:“好啊,那就找憐煙師妹出來對質……”
這個時候,百歲峰一脈後方的人緩緩分開,紀憐煙已經換上了一身粉色紗裙,面色蒼白的緩緩走到了人群之前。
少女先是對着化元與歸元兩人微微躬身,旋即帶着哭腔道:“我剛剛在通往靈崖的路上散步,不小心摔倒,崴了腳,正好遇到若塵師兄,本想叫他攙扶我一下,卻……卻不想……”說到這裡,紀憐煙便嗚嗚痛哭了起來。
她這可不是裝的,被趙若塵扒了裙子,還偷走了肚兜,這種種委屈,她怎能不哭。
這個時候,一旁的林羽終于是挺直了腰闆,上前一步:“趙若塵,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
“哼,笑話……”趙若塵卻是不由得微微一笑:“隻她一個受害人說是我就是我了?
那我說我昨天被王母娘娘強奸了,你也信?
”
“趙若塵,你少給我強詞奪理。
”林羽不由得開口道。
而這個時候,化元上人似乎也是不想再給趙若塵機會,當即冷哼道:“哼,憐煙已經親自指正了你,你就不要再争辯了,來人,給我拿下。
”
“慢……”趙若塵突然上前一步,旋即對着自己的師傅歸元上人微微躬身:“老師,剛剛憐煙師妹說她腳崴傷了,想必以師傅與化元師叔的眼力,能夠看出她到底有沒有扭傷,若是她有傷,在下無話可說,但若是她無傷,可就是在冤枉我了。
”
聽了這話,原本已經有些心虛的歸元上人頓時又來了勁,根本不争取一下化元上人的同意,直接大手一揮:“好,想要帶走我徒兒,就得給我立刻驗傷。
”
化元上人竟然也毫不猶豫:“驗就驗,我怕你不成。
”
“師傅不可……”這個時候,林羽隻能硬着頭皮上前:“師妹一介女子,怎能在這大庭廣衆之下拖鞋驗傷?
”
“我來……”林羽話音剛剛落下,遠處一個少女卻走了過來。
少女一身綠色紗衣,長發随意束于身後,身材高挑,翹臀酥兇,隻讓人看一眼,便覺得有些目眩神迷,與紀憐煙兩相比較,紀憐煙頓時損色不少。
“宣其雪……”四周之人紛紛驚呼。
宣其雪,年方十六,掌門聖元真人關門弟子,玄青道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平時很少出現在衆人視線之中,這也是為何人們看到她驚訝的原因。
對于四周的目光,宣其雪沒有絲毫在意,隻是走到人群之前,而後對着眼前的歸元與化元兩人微微躬身,而後道:“兩位師叔應該信得過其雪吧。
”
歸元率先點頭:“既然由其雪出面,老夫自然信得過。
”
化元也點了點頭:“好。
”
宣其雪微微颔首,攙扶着面色已經吓得蒼白的紀憐煙,緩緩向内室走去。
而這個時候,林羽卻是再度發難道:“趙若塵,我看你才是在撒謊,那道經你根本就看都沒看過一遍,今夜又如何能夠和你師父在這裡研習道經?
”以前是競争對手,林羽對趙若塵的懶散可是相當了解。
此言一出,歸元上人面色頓時一變,别人不了解,他可是知道自己徒兒的半斤八兩。
那道經不是早就已經讓自己徒兒當廁紙了嗎?
而就在歸元上人愣神之際,趙若塵卻是不由得仰頭一笑:“林羽師兄你真是說笑了,師弟不才,卻也手抄道經三千卷,别說是正着背下來,就算是倒着背,又能如何……”
說着話,趙若塵一揮手,一卷卷經書緩緩從儲物戒指之中飛轉而出,在身前擺出三丈長,半人高的經卷。
看到這滿地經卷,不僅化元上人和林羽傻眼了,就連趙若塵的師傅歸元上人都傻眼了,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前責罰趙若塵抄經書,也就是随口說說,從未指望過趙若塵能真的抄,因此他也從未檢查過。
而此刻,趙若塵帶給他的驚訝,實在是太大了。
就在趙若塵拿出的經卷驚得四下無聲之時,後堂的宣其雪卻是緩步走出,清冷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紀憐煙面色蒼白的跟在宣其雪身後。
宣其雪環視四周,最後隻淡淡的道:“憐煙妹妹,腿上确有傷勢……”
聽聞此話,趙若塵眉頭微微一皺,而後小玉似乎告訴了他什麼,使得趙若塵面色很快恢複了正常。
林羽則長長出了一口氣,而那化元上人似乎還想要向趙若塵發難,卻見宣其雪緩步上前:“化元師叔,其雪有些要事想和師叔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