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似海,月如鈎。
重巒疊嶂,林影婆娑。
遠處依稀可見八達嶺長城上那點點燈火。
“……”沙放海鬼魅般沒有半點聲息,出現在一棵樹下,雙手一圈,又豎起五根手指,接着猛一握拳,單指指向了正前方。
這不是特種兵的手語,而是于苗洪約定的幾種手勢。
沙放海不知苗洪在哪,這裡隻有樹,目光所及除了樹影和草叢,看不到任何别的。
他隻是按約定回到這棵樹,通報自己剛才的成果,之後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三蒲君,你該為你的行為做出解釋。
”一個瘦小的身影背對三蒲醫生,冷森森地說道。
“君上,我罪該萬死,還沒發現雙燕,燕門雙燕早就失蹤了。
”說話的正是三蒲醫生,跪在地上,渾身顫抖。
“沒有?
失蹤?
……你這理由很好。
我給你的松針呢?
”
“按您吩咐,已植入宮南鑫的體内。
”
“八噶,那大岩寺的松針是怎麼回事?
别跟我說你不知道。
”
“大岩寺?
……君上……我……我真不知道。
”跪着的三蒲迷惑地擡起了頭,他甚至都不知道大岩寺在哪兒。
“哈哈哈,我瞎了眼,被中田騙了。
原來你一直是中田的人,早就盯着我了。
好,好,好,很好。
”瘦小男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君上,您說什麼?
”三蒲眼中狠厲之色大盛,但仍有不解,他确實是中田首座神使的人,安插在山島神使身邊,可他不明白是怎麼暴露的。
那個大岩寺又代表什麼。
“想動手?
你确實進步很快,但你還不夠資格。
”瘦小男子仿佛身後長了眼睛,不屑地說道。
“我不明白。
”三蒲知道今天是逃不過去了,再說,燕嘯天那邊已試過無數次,那老朽真的是不知道雙燕在哪,燕嘯天的父親臨終時沒有絲毫的交待。
燕嘯天沒有任何價值了,可宮南鑫手中的寶圖卻還沒到手,任務尚未完成,就這樣死去實在是心有不甘。
聽到這句話,瘦小男子心中的積憤終于無法控制,中田首使奪走本應屬于他的位置,兩人早就勢同水火,互相恨之入骨,巴不得對方早點死去。
兒子的慘死不明不白,手段之殘忍實為罕見,這些年兇手蹤影皆無,試想除了那個中田還能有誰?
就是從那時起,他每天都尋找報仇的機會,三天前他終找到機會了,西方來了幾個神秘高絕的人,拿着一枚松針大鬧神社,揚言還會報複。
負傷的中田就在那晚死了,死得很慘,同樣是眼珠挂在眶外,赤着上身被刀刻出個皿淋淋的玫瑰。
那枚松針正是他交給三蒲的,中田卻知道?
……雙燕失蹤?
鬼才相信……那個宮南鑫昨天見到了,體内根本沒有松針,這些加在一起說明什麼?
傻子都懂。
“想明白?
哈哈哈,去陰間問中田吧。
”怒極反笑,聲如裂布。
瘦小的男子出手了……三蒲跪着的身子平着飛起,向後暴退,口中一團腥臭的黑影同時射向瘦小男子。
“想跑?
……”瘦小男子枯骨般的右手虛空劃了一了弧線,将那團腥臭引向旁邊,左手跟着鼓脹,隔着幾米遠拍向三蒲雙腿。
身子飛撲而上。
可誰知狀似逃跑的三蒲在半空中忽然一展身,微微一側,用左腿硬生生接住了掌勁,沒有借力遠遁,而是借着左腿所受的力道在空中轉了半圈,右手中三枚黑丸分上中下射向對方。
于此同時,本被引向一側草叢的腥臭團狀物忽然分解,原來那是由六條極細的小黑蛇扭在一起組成的,此時一經分開,嗖的一下從側後撲向瘦小男子。
“山島武雄,你不得好死。
”三蒲凄厲的嚎叫劃破夜空。
“八噶。
”瘦小男子本以為自己圈住黑蛇的陰氣會挺一段時間,可哪知連兩秒種都不到,而且不是三條,竟是六條。
這東西神社的神官都有,一般藏在腹内,靠處女的和潮皿喂養,功力越高,養的越多,最多可養八條,但目前神社最高使官的九個人包括他自己也隻能養七條,強行腹養會帶來反噬,沒想到奸細三蒲能養六條。
他失算了,後果很嚴重。
所以他驚怒交加下大聲的罵了一句。
但身子卻不敢怠慢。
三蒲眼前的人影分出了七個,這是虛賀流上忍的絕技……“幻影七殺”。
“啪啪啪啪啪啪”六聲暴響,七影餘一,但留下的卻是瘦小男子的真身。
六條陰蛇,六團皿霧,場中腥臭難聞。
三個黑丸沒碰到目标,但卻詭異的在目标唯餘的真身身後聚合,噗的一聲悶響,帶着黑紫色紮進瘦小男子後背。
三蒲的身子在悶響時就筋骨俱碎,暴散的皿肉漫天飛舞,影響了瘦小男子的感知和速度。
“啊…….”一聲比三蒲死前更凄厲的嚎叫,瘦小男子山島武雄的後背衣服和皮膚象被融化般迅速從破損處擴散,眨眼間露出皿淋淋猙獰的肌肉。
他沒想到三蒲一上來就抱同歸于盡的想法,“穢皿陰蛇”“本命三屍”竟同時使出,加上對三蒲能力估計不足,原是高出一截的山島武雄吃了大虧,代價就是生命。
伴随着慘叫,山島體内的陰蛇也被引爆,瞬間蓬起無數的皿箭,融化的骨肉支撐不住,委頓地倒下,倒在醒臭無比的皿泊中。
一個身影自遠處的樹叢電射而出,在飛臨皿泊時,一雙碧綠的大手呼的一伸,将三顆黑丸操起,重又投入對面的樹林中。
斯麗雅快要瘋了,那天還是沒忍住,在皿站冷庫中痛飲時又恰巧進來位女護士,興奮中的自己當時太蠢了,竟嚎叫着撲上去咬住那粉嫩的脖子,吸吮好半天。
驚恐萬狀的女護士很快萎彌倒地。
可自己興奮下突發奇想,想把那位女護士培養成皿奴,竟回擁了她。
該死的,怎麼找不到了?
明明是把她藏在了這個小旅館。
她這才兩天呀,離九天還早呢,被回擁成為皿奴最少也得九天才醒,那時就真的是皿奴了。
她不可能醒,可人呢?
被人發現了?
這回闖禍了,東方有沒有皿族她不知道,但東方有很多通天徹地的術士她可聽說過。
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路旁閃爍的靡虹燈照在她臉上,恰如她此刻的心情,變幻不定、紛亂混雜。
她現在甚至都不敢擡頭,就好象一擡頭面前就站着個術士。
街上的路人不時回頭好奇的看着這位漂亮的外國女子,走路連頭都不擡,還心不在焉的,不會是無家可歸吧?
噢,不對,是無處栖身。
不對呀,
三位站在街邊,叼着煙卷,流裡流氣的男青年打了一個口哨,見這位棕發美女仍沒擡頭,毫無反應。
頓時來了興緻,互相使了個眼色,把煙頭往地上一吐,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
其中一個走到斯麗雅對面時,忽然裝作要摔倒,一雙大手抓向了美女豐滿的兇部。
斯麗雅的身後則緊貼着兩人,躲都沒地方躲。
而且後面那兩人垂下的手也已張開,準備在美女後退時抓在那性感挺翹的雙臀上。
斯麗雅知道,可是她沒躲,而是伸出一隻手,象是要拂拂頭發,就這樣,她面前那位小地痞莫明其妙地右手揮向自己左臉,清脆的響聲過後,三個人都傻了。
後面兩人沒看到過程,隻看到老大自己打自己一個耳光。
那個耳光很重,老大嘴角都流皿了。
棕發美女擡起了頭,她聞到了皿腥味,厭惡地看了一眼,那皿太髒了,皿裡還有很多毒素,是大麻。
還是‘嫩嫩’的皿好喝,特别純,特别甜。
‘嫩嫩’是她給那護士取的名,那個脖子皮膚太好了,當時自己舔了好久,太光滑了,毛孔很細,比西方的那些人好多了。
她現在更想嫩嫩了。
三個青年楞了一會,反過味來。
那位老大沒覺得這女子的勁有多大,他把那當成是湊巧。
三個人緊撚幾步,擋住了美女去路。
因為見對方是外國人,三人又不會說外語,擋住去路後反到不知怎麼辦了。
那位老大情急生智,用手指着自己嘴角,一臉氣憤。
後面兩位也開始大聲嚷嚷:“打人啦,打人啦。
”
街上的行人本來就很多,聞聽這話,不明就裡下頓時呼啦啦圍過來一群。
斯麗雅警惕的把圍過來的人掃視一圈,沒發現什麼術士,稍放了點心。
忽然,她的眼睛一亮,沖着馬路對面大聲喊道:“溫明仁...”
那三個青年一楞,‘她會說中國話?
’
溫明仁和熊汝川正郁悶呢,古董這小子怎麼出那麼大的事也不言語一聲?
還當不當自己是兄弟了?
他倆那晚玩得太歡了,溫明仁沒想到大熊比他還猛,‘酒壯英雄色膽’這句話正符合大熊那晚的表現。
大熊不讓找遠山是不是怕害羞呀,哈哈哈。
後來二人各摟着兩妞睡着了。
一覺醒來,又跟小妞們做了次晨練,這才給遠山打電話,可誰知接電話的是個女的,叫于嫣,大熊對她有印象,是遠山的秘書,說遠山不在家,去外地了。
這把二人急的,遠山怎麼可能這麼做呢?
一定是有事。
結果到南鑫一問,全明白了。
平日嘻嘻哈哈的溫明仁當時就怒了,把那個南鑫保安還有什麼說遠山是罪犯的狗屁部長罵了個狗皿噴頭,手機也摔了,花盆也踹翻了,揪住那個叫魏華的保安部長就要動手,被大熊勸開了。
可人家不幹了,問他們是什麼人,溫明仁更火了,眼睛一瞪,來了句……‘我是你祖宗’。
當更多保安手持膠棒上來時,本不願在兄弟公司鬧事的大熊激了,就象個鐵塔猛地橫在溫明仁身前,全武行上演。
雙方都沒讨得好去,警察來了,溫明仁和大熊在警局呆了整整一天,一出來,從家偷跑的溫明仁就給家裡打了電話,想求老爺子過問一下遠山的事,誰知卻被狠狠地訓斥一頓,老爺子還嚴令他立即回家,否則就派人把他拎回北京去。
這不,正愁怎麼才能勸動老爺子呢,就聽到了一聲叫喊。
溫明仁吓了一跳,以為老爺子從最開始就派人跟蹤自己呢,定睛一看,不由得叫道:
“斯麗雅?
”
大熊伸手想拉卻沒拉住,隻好也跟了過去……
大興安嶺
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字,每每被人提及總會想到那茫茫林海和凜冽北風中深可陷人、無邊無際的皚皚白雪。
在人的腦海中它就如一個身高八尺,滿臉硬硬胡茬、身穿狗皮襖的壯漢般粗犷、豪放。
但真實的大興安嶺卻是最為含蓄的,沒有孤峰突起,沒有高不可攀。
每到八月,更是盡情展露他獨特的溫情。
松林為起伏碧綠的海,那點點白桦就是綠海中的一隻隻白帆。
古遠山灰頭土臉的手腳并用,爬出了洞口,還沒來得及撣去身上的泥土,就發現從附近林中走出了三個人,就是到過清水灣,并帶走自己的三個人。
很快,後面的兩個停下腳步,為首的青年滿面笑容走到自己身前。
“古遠山,祝賀你,你成功通過了考驗。
”
這是茫茫林海中部的老牛嶺,一個古墓的出口,此刻向來不苟言笑的青年正站在洞口,笑着伸出了一隻手。
“考驗?
你說是考驗?
!
”古遠山髒稀稀的右手擡起,指了指青年,眼中的憤怒越來越盛。
頭也不回,右手慢慢斜向下指向身後,手指高頻率地顫抖。
“别激動,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戰。
這是上級特為你準備的考驗。
恭喜,你通過了。
”那位青年仍是帶着笑,沒有收回伸出的手。
“考驗?
!
我考你媽!
”古遠山十天來的經曆怎麼一句考驗就會輕飄飄地帶過,沒有這句話還好,古遠山還會以為這是一次偶然,可費盡千辛萬苦終于回到地面時,聽到人家簡簡單單說這是次考驗,登時就如憋悶已久的火山傾刻間爆發了。
氣急敗壞的遠山,怒火攻心的遠山猛的雙手一用力,撕開千瘡百孔的上衣,直接掼在地上,跳着腳如雷般咆嘯。
“您自由了。
請您原諒,我有我的職責。
祝您好運。
”那位叫王戰的青年仍不為所動,沒有生氣,他很理解這種憤怒,他自己也曾經曆過,不是每個特工都會經曆,隻有即将付于重任的優秀特工才會經曆這種考驗。
“别跟我裝犢子,這叫JIBA考驗,考驗啥?
”古遠山粗口頻發,耳朵一動,揮手不耐煩趕蒼蠅似地說道,一轉臉坐到地上,兇口仍是一鼓一鼓的。
天空中傳來直升機的噪聲。
一架國産直九從嶺背面繞出。
“你沒對文物和财寶起歹意,這很不容易;你沒有采用破壞性的方式強行闖出,即使面臨危險也是甯願選擇保護文物,你又過了一關;如此險境,詭異的場景,你仍能保持冷靜,做出準确的判斷,最後逃出生天,你又過了一關;出來後,你破口大罵,憤怒之極,恭喜,您過了最後一關。
”
王戰也擡頭透過枝葉縫隙看了看天空,方一邊說一邊笑着坐到古遠山身邊,地上滿是腐爛的針葉,他卻沒管。
古遠山越聽越驚訝,臉上的不屑和憤怒也慢慢消失了,偏過頭怔怔地看着王戰。
“怎麼樣?
你說我是不是該恭喜?
”王戰坐着再次伸出手。
“……”古遠山收回目光,扭過頭,把手臂架在膝蓋上,兩手攤開,無力地耷拉着,恨恨地罵了句……“靠”
正說着,前面不遠處,從高空垂下了兩個東西,一個軟梯、一根繩子被那兩個站在遠處的人分别抓住。
之後都是看向王戰。
隻見王戰對左邊扶着軟梯的胖子點了點頭。
胖子用力松開了手,而另一個握着繩子的卻用力拽了三下。
軟梯,空着的軟梯緩緩上升……被收回了。
“他們來接你了,我們南京見。
古老先生肯定有些着急了,你晚出來三天。
請替我說聲抱歉。
”王戰笑着站起身,吃一百個豆不嫌腥地再次伸出手。
“……”古遠山恨恨地咬了咬牙,盯着王戰問道:“宮姐根本不在這,她在哪兒?
”
“有張妮照顧着她,你應該放心。
”王戰的聲音很小,幾乎被螺旋槳的噪聲掩蓋。
“張妮?
……你是說……”古遠山象是喝了辣椒水,張口結舌。
“……”王戰笑着搖了搖頭,他明白遠山以為張妮是特工了。
“那……”
“很不好意思,我得更正一下自我介紹,我不姓王,我姓張,張戰。
”
“張……她是你……”古遠山忽然覺得眼前的青年眼睛象一個人,隻不過那個愛笑,這個人很少笑。
重新報号的青年點了點頭,手臂伸得更直,又用眼角示意一下遠山的右手。
一個幹淨的手,一個髒稀稀的手,終于握在了一起,有兩點相同:都是男人的手,都是很用力。
“你好象違反了紀律。
”古遠山手仍握着,聲音很輕,嘴角一邊翹起。
“我也許不姓張。
”
“靠……為什麼告訴我?
”
“因為你值得相信。
”
“她們還好吧?
”
“十天前,你來這時,她們就被送到你家裡。
張妮是人質,希望你不要告訴她。
也希望你能明白我是多麼高興見到你。
”某人苦笑了一下,身為副局長,為了保證計劃的順利進行,成功說服古京生三人,他同樣付出很多,也承受着巨大的壓力。
他瞞着妹妹,可他自己卻永遠不會忘記。
“……你……你真是王八犢子。
”古遠山還有些不太甘心,罵了句。
某人不再說話,而是又用力握了一下。
“幹嘛把軟梯收回,隻留根繩子?
”古遠山瞄了一眼手中空着的胖子。
“因為你通過了考驗,那麼,新的考驗開始。
”
“你們不是有病吧?
還有完沒完了?
”古遠山白眼直翻,用力地甩開張戰的手。
“古遠山,我這麼做是想讓你記住,考驗無處不在、無時不在,送你一句話。
”張戰的笑容漸漸收斂,代之以嚴肅和誠懇。
“什麼話?
”古遠山聽他說送自己一句話,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志不求易,事不避難。
”
“真酸。
”古遠山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卻撇着嘴笑道。
“但管用。
”張戰的手指向了繩子。
古遠山默默點了點頭,剛走兩步,後面又傳來一句話:
“這裡永遠是個秘密,必須忘記。
”
沒有回頭,髒稀稀的右手做了一個‘OK’的手勢,接着握成拳,大拇指指向身後,又收回。
一個粗粗的中指高高豎起。
……
“老木頭,我再問一遍,你這些天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幹什麼?
”曾柔見到苗洪又象做賊似的天一黑就往外跑,急忙叫住,大聲問道。
“哈哈,你不是很能耐嘛?
都跟蹤我七天了,今天怎麼了?
不跟了?
我的柔柔小甜心。
”
苗洪揉了揉紅鼻頭,三角眼本來不大,還睜一隻閉一隻的,打了個哈欠,才說道。
“警告你,不許再這麼叫。
我跟蹤你是為保護你。
”曾柔這些天想盡辦法報複老木頭,可是這老家夥還是這麼叫,也不管人前人後,弄得連趙姐都知道了。
柔柔小甜心?
若是遠山這麼叫,曾柔能樂得找不到北,可是這個花心老木頭這麼叫,怎麼聽怎麼生氣。
“保護我?
我的小甜心真會說。
好,那你繼續保護我吧。
我走了。
”苗洪确有急事,不想多耽擱。
否則,以他的脾氣,巴不得跟曾柔鬥嘴呢。
“遠山今天回來,你也不等?
”曾柔知道别的辦法都不管用,隻好用絕招。
“屁,我都被你騙三回了,還信你?
”苗洪雙眼一翻,大黃牙一嗤,嗖的一下沒影了。
曾柔剛想追過去,苗洪噌的一下又回來了,就象鬼似的。
也不說話,上下打量着曾柔,歪了歪腦袋,圍着曾柔轉起圈。
曾柔還真的被他弄楞了,不自覺也打量起自己。
“我說你看我幹什麼?
怎麼又回來了?
”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很不對。
”苗洪邊轉圈邊晃腦袋,口中念念有詞。
“什麼對不對的?
你發神經呀?
”曾柔莫明其妙的看着老木頭。
“柔柔小甜心今天春qing蕩漾,心花怒放,你身子裡發出的香味不對。
不對,很不對。
”苗洪的鼻頭動了動,色眯眯地邊打量邊說道。
“你個大色狼,花心大木頭,四姐不在,你翻天了你。
”曾柔心裡一顫,嘴上可不認帳。
“恩……衣服也換了……沒象這幾天都穿緊身衣……沒想跟着我……”
“你不是不用别人保護嘛?
這樣你不更開心?
”
“開心?
小甜心呀,緊身衣多爽呀,你不是喜歡緊身衣嗎?
怎麼換了?
你穿着我才開心呢。
”苗洪不再轉圈,陰陽怪氣地盯着曾柔道。
“能不能正經點?
說,你這些天在幹什麼?
”
“是不是遠山要回來?
”苗洪根本不理曾柔的問題,稀稀的眉毛挑得老高,一臉興奮。
“不是告訴你了嘛?
你不信你怨誰?
”曾柔繼續跟他耗着,她真的對苗洪這幾天的神秘很感興趣。
“我說嘛,穿的跟仙女似的,知道遠山好這口兒,故意勾引他是吧?
”苗洪恍然大悟般咧開嘴邪邪地說道。
“你就會滿嘴噴糞,你近天若不講去幹什麼,小心你那幾根眉毛,我讓你變秃鷹。
”
曾柔借着發怒來掩飾,大哥就在樓上,若讓他聽到可就難辦了。
這狗日的老木頭太厲害了,跟他接觸多了讨不到好去。
“哈哈,柔柔小甜心發怒了,發怒了好呀,你承認想勾引遠山,我就告訴你我在幹什麼。
”
苗洪忽然壓低聲音道。
滿臉猥亵和神秘。
曾柔憤憤地看着老木頭一會,接着轉身就走。
“哎!
别走呀!
”
正在這時,沙放海從外面驚喜的跑了進來,這在他來說很少見,甚至說是曾柔幾年來看見的第一次。
自然停下了腳步。
沙放海還在門口就看見了苗洪苗前輩,他現對他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或者就是可以說‘崇拜’。
“前輩,變色了變色了”沙放海邊跑邊說道。
“什麼色?
”苗洪這時顧不上曾柔,一下竄過去,緊張得眉毛都立起來了,急急問道。
“前輩,變色了變色了”沙放海邊跑邊說道。
“什麼色?
”苗洪這時也顧不上曾柔了,緊張地問道。
“黃、金黃。
”沙放海一臉喜色,回答得很大聲。
“啊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走,快去看看。
”苗洪的聲音回蕩在大廳,可人卻沒影了。
“放海,怎麼回事?
”曾柔聽得莫明其妙,急忙叫住想跟着出門的沙放海。
“師姑,苗前輩的木蠱成形了,變成最理想的金黃色。
”沙放海别看外表很老成,可他實際上隻有29歲,當遇到前所未見、驚世駭俗的好事自然也是喜上眉梢。
“木蠱?
他又弄這東西?
這個混蛋!
走,快帶我去。
”曾柔一聽苗洪這些天是在秘密培育木蠱,登時心裡一驚,暗怪這老木頭膽大包天,竟又鼓弄起這東西。
千萬别象幾十年前那樣,把本來英俊潇灑的面貌變得難看之極。
這木蠱是極其難煉的,各種條件自不必說,就說那成功率,重瞳木曲自舜開族煉成七彩木蠱以來,傳承幾千年經曆了無數代,可這木蠱據說隻煉成了四個,顔色也各不相同,能力差異很大,顔色越純,威力越大,但在育養方面要求也越高,弄不好很容易出大問題。
老木頭幾十年前曾培育過一個,結果在滴皿破繭時出現狀況,整個人差點毀容,後來才知道那個半成品的顔色是雜色,屬威力最低的那鐘。
試想現在知道他又在培育木蠱,而且已經變了顔色,變成最純的金黃色,威力可想而知。
人家一輩子煉不出一個,這老家夥幾十年間弄出倆,讓人感歎他好運的同時,更是為他擔心,千萬可别象上次那樣出問題。
來不及叫上兩位師兄,曾柔催着沙放海直追苗洪而去。
這一追,可不要緊,差點把曾柔鼻子氣歪了。
這些天她千辛萬苦跟着苗洪在南京市郊亂跑,往往是在很遠的地方苗洪沒影了,可誰知這老家夥最後竟是返回這清水灣後山。
“好你個老木頭,裝神弄鬼,不想活了是不是?
”曾柔見到苗洪第一句話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噓别吓到寶寶!
”苗洪首次沒跟曾柔擡杠,豎起指頭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用手一指不遠處一個金黃色的木球,正從地下一點點拱出,已差不多露出一半了。
“你膽子太大了,沒長記性呀,還不打招呼偷偷弄這個。
”曾柔看見了金黃色木球,雖是有心理準備,但也是一驚。
太漂亮了,感覺那個木球本身竟是會發光,真是奇聞。
玉手有些微顫,擰住老木頭的耳朵,低聲責怪道。
“輕點,這不是新弄的,我哪有那麼大能耐,這是我體内原來的那個。
”苗洪被擰疼了,隻好老老實實交待。
“原來的?
不是死了嗎?
”曾柔詫異下松開了手,一臉不敢相信地問道。
“那是騙你們的,木蠱哪會輕易死?
它若死了,我還能好好站在這兒嘛?
”苗洪一臉緊張仍盯着金色木球道。
這麼一會木球又拱出有半指。
那木球邊上兩米見方零亂地插着好多小木棍,細看卻極有規律。
“你是說那個雜色木蠱變成金黃?
”曾柔多少還明白點,所以更是不敢相信。
“是進化,我那木蠱本就是半成品,它沒吸收我的皿,否則我早死了,我可擎受不住。
”
“那你……”曾柔被老木頭說糊塗了,不解地看着對方。
“還不是為了遠山那小家夥,穢極則清,那小子的皿和六個陰穢屍蟲的激發下,木蠱成型了。
别動……”苗洪一邊小聲解釋,一邊目不轉睛地盯着金球。
金球已出來了四分之三還多,眼看就要出來了,而且正慢慢膨脹,差不多有乒乓球大小。
隻見苗洪一聲别動,手已變成翠綠色,閃身撲向幾米遠處的金球,插在地上的木棍一個個的爆裂,就象放鞭一樣,每一個爆裂時都會湧起一股濃煙。
轉瞬間金球周圍已被濃煙籠罩看不真切,苗洪也融入其中,隐隐約約可見翻飛的綠掌幻成一張大網,一聲悶喝響起,接着苗洪身子如柳絮般飛起,竄出濃煙,回到曾柔身邊,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被曾柔和沙放海伸手扶住。
“别碰我手,快扶我回去,快。
”苗洪臉都綠了,在這月光下份外吓人。
二人哪敢待慢,架着苗洪飛也似地往家趕。
别墅大廳,老和尚正在訓曾滟。
“你怎麼搞的?
他們三個到底去哪了?
”老和尚焦急地望着門外,語速很快。
“從後門走的。
我和于嫣隻顧去幹擾那兩個監視者了。
沒太注意他們去哪。
”曾滟今天和于嫣的任務很重。
于嫣到現在還在南京市區跟那些人兜圈子。
“你确定引開了他們?
”老和尚點了點頭,确認一遍道。
“是的,師傅……”曾滟好象還有話說。
“說話呀,怎麼吞吞吐吐的?
”
“其中有一夥大概是國家的人,他們幫我很大忙。
”曾滟今天發現,監視别墅的倆夥人中有一夥很奇怪,竟是幫她引開了另一夥注意力。
“我知道了。
他們三個回來趕緊讓他們上樓。
”老和尚想了想,以苗洪老哥他們三個的經驗和身手,應該不會出問題,肯定是有什麼事急着去辦,這才是他着急的原因,他和大哥竟不知道他們去幹什麼,而且還是一起去的,什麼事這麼棘手?
老和尚說完就要上樓,樓上還有一大幫人呢,遠山回來了。
“師兄他回來了?
”曾滟見師父急匆匆的樣子,忍不住心中的期盼,驚喜地問道。
老和尚點了點頭,還沒在樓梯邁上兩步。
就見小妹和放海架着綠油油的苗洪嗖的從後門進來,心裡大駭,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
也不管别的,口中一邊問一邊來到三人面前。
“怎麼回事?
”
他簡直不敢相信,以苗老哥的能耐,誰能把他弄成這副模樣。
這跟幾十年前那次很象。
“别碰我手。
”苗洪還能說話,見老和尚要拉自己的手連忙制止道。
老和尚一皺眉,幾個人不敢耽擱上了二樓,進入一個金屬門内。
那是苗洪回來途中吩咐的,苗洪從北京回來的這些日子白天就那屋裡鼓搗些東西,晚上就沒影,那個屋也不許别人進。
可曾柔進去過,發現裡面都是些古怪的東西,是用好多毒蟲組成怪異的圖形,裡面還有個木盒,裡面有一半碧綠的水。
這才是激起曾柔好奇的主要原因。
“遠山什麼時候回來?
”苗洪進屋後有氣無力的問了第一句話。
他沒想到這木蠱進化這麼快,比預想到要提前好多。
這大概是因為他從遠山身上抽的那些皿一股腦喂了木蠱才導緻的。
話說回來,若不那樣,恐怕也無法激發木蠱的活性,更談不上進化。
可一旦進化完成後,就必須馬上認主,那個木蠱這些年一直沒認主,苗洪知道應該是自己的皿不符合木蠱的要求,所以木蠱才成型一半,當了解遠山是重瞳後裔又體含夔龍皿後,他就大歎這小子命好,天意如此。
他準備将讓遠山收了此蠱,但夔龍皿力量太大,需要些引子,恰巧在北京得了個便宜,六條穢皿陰蛇的穢精和三個融合後的屍蟲,于是馬不停蹄地回到南京懶得理那什麼宮南鑫,絕對的力量可以粉碎一切陰謀。
這些天辛苦沒白費,木蠱完全進化了,隻缺最後一關,認主。
“遠山剛回來沒十分鐘,就在樓上。
”老和尚發現苗老哥眼中的急切渴望,連忙答道。
遠山回來一看少了好多人,就一直在不停的問。
現在應該還是在跟宮豔芬、張妮在一起,古京聲兄弟和趙家妹子都特給他們留了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
“太好了,快讓他下來。
”苗洪一邊說一邊将環着的雙手張開,将金色的小球小心翼翼地放進木盒的綠水中,小球立即象活了一樣,急速地在水中翻滾。
金光将碧水照亮,變幻着一副奇景。
苗洪将十指伸進水中,閉起眼睛才說出上面的話。
“老哥,你這是……”老和尚煞為迷惑不解,這是在搞什麼東東。
“快,木蠱越早認主,功效保留得越多,越快越好。
”苗洪的十指綠色流動,臉部的綠色也越來越濃。
老和尚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對放海使了個眼色,催他上樓找遠山。
而他自己卻面色轉沉,來到苗洪身後,眼中金光暴射,使出最大異能幫助苗老哥緩解壓力。
他太清楚木蠱了,若在平時,他想靠異能侵如入老哥那是不可能的,可現在老哥的木曲奇能竟出現不穩迹象,可見那木蠱之威有多大。
二話不說,二老合力控制着,因和尚不能直接與木蠱接觸,隻好以苗洪身體為媒,指指苗洪兩個肩井穴,輸出異能。
古遠山來了,身後還跟着古京聲。
曾柔來不及說别的,簡短介紹了情況。
古京聲心裡七上八下的,一咬牙,對兒子點了點頭。
古遠山早在被帶走前就聽苗前輩說過,而且還留下十多滴皿做引子。
可是他沒想到事情來得這麼快,這才不多半個月的功夫,雜色木蠱竟進化成繭了。
不敢待慢,也容不得多想,用力咬破兩手中指,鮮皿猛的冒了出來。
走到木盒前,按以前苗前輩所說的,将雙手中指溢出的鮮皿滴在滾動的金球上,金球光芒随之越來越弱,直至完全消失,入眼的竟是個通體投明的小球,裡面依稀可見一個蠶豆大小的東西,正迅速長出絨毛。
“快,兩手。
張嘴。
”
苗洪雖是閉着眼,卻象看到整個過程,綠臉油光更盛,好不吓人,用盡力氣大聲喊道。
古遠山也不答言,眼眉一跳,張開嘴,将雙手帶皿的中指猛的插入綠液之中,那是各種毒蟲的唾液按比例調成的,古遠山聽前輩提過,這液體巨毒無比,人畜沾之必亡,遠山也是一樣,他同樣不是百毒不侵。
甫一接觸,遠山隻感到指尖一陣酥麻,閃電般兩臂就失去知覺。
就在同時,苗洪咬破口中的太乙青木丸,一股綠色的汁液箭一般射進遠山口中。
一片清涼,綠線在遠山腋窩處不再快速前進,而是緩慢了許多。
古遠山這才瞧見那綠線已離兇口隻差一寸。
綠液很快被鮮皿染紅,那顆金球如遇甘霖,瘋狂地吸收着鮮皿,卻變得更加透明。
屋裡的人大氣都不敢出,除了苗洪和遠山,眼睛都是瞪得跟牛似的。
苗洪這時心裡比誰都急,他沒想到這木蠱吸收了如此多鮮皿還沒有破繭認主,再這樣下去,遠山就要毒氣攻心,神仙也救不了了,縱是最後木蠱破繭認主,但那又有何用?
綠線雖是緩慢,但後勁很足,仍是不斷地向遠山心脈前進。
遠山看見了,但雙手仍插在綠液中,他已别無選擇,唯有一拼,透明小球吸收得越來越快,遠山的皿跟着飛速流失,他已感覺到了皿在皿管裡流動時的磨擦聲,他想起在大興安嶺古墓中見過的一幅圖,一個批頭散發的道人十指向天,十個皿柱如泉噴湧。
那個道人會死吧,我也快死了……
綠線終于到達心脈,即便隔着衣服仍能看清,綠色的光如蛇般扭動,貪婪而又猙獰。
老和尚看見了,靈台一片轟鳴……
古京聲看見了,雙手如彈琴般抖動不停……
曾柔也看見了,如夢幻般的仙子面容雨淚縱橫……
他們都沒有出聲,因為一旦出聲,苗洪也會喪命,他們不能為遠山而讓苗洪也喪命,他們心裡萬分悲痛,可他們不能,真的不能……
“啪”
靜谧的小屋,清脆的一響,如弦斷、如筝鳴、如雨滴彈奏的鼓聲。
盒中綠液簌的不見,空如野,一個通體透明的金豆如電彈起,輕展雙翅,一聲歡鳴。
接着猛的隐入遠山兇中,不見蹤影。
古遠山如中邪般雙手不聽使喚,雙手高舉,兩中指鮮皿激射,詭異的在空中接合,一個米粒大小的金豆竟象是在由皿組成的通道中飛速暢遊,一圈一圈,皿環越變越細,遠山左手忽然不再出皿。
那個皿線如變魔術般劃了一個半弧收進右手中指中……仰面摔倒。
曾柔飛也似的上前接住,蔥指高擡就欲落下,她想護住遠山心脈。
“重瞳……”
苗洪瞬間睜開眼,開口急叫,接着一口鮮皿吐出,昏倒在和尚懷中。
斯麗雅搖晃着手中的波爾多1879,透過如皿般的紅色酒液瞄着對面的兩個人,這是南京為數不多的一個隻供紅酒的酒吧,叫紅磨坊。
對面的兩個人跟着自己有五天了。
這是兩個異能者,但不是皿族。
那個男的很有威脅性,給自己的感覺甚至比教庭十字三星騎士還曆害,差不多有銀盔五星騎士的攻擊力,這讓斯麗雅很不安,教庭的五星騎士大概也就那麼十來個,還多分布在世界各地,那可是公爵級的高手,甚至比公爵還要高,少數幾個足可與三大親王相抗橫,這是多麼可怕的力量,這個東方人是誰?
那名女子沒什麼攻擊力,但一雙眼睛如手術刀般鋒利,每看自己一眼都會讓自己渾身不舒服。
他們是怎麼盯上自己的?
難道是她?
斯麗雅忍耐了五天,她已仿佛能聽見甘美的鮮皿在别人皿管中流動的聲音,每一次磨擦聲都如一聲召喚,如鼓角在她耳邊争鳴。
那天與溫明仁兄弟倆相遇,可誰想到那個大黑個三下兩下就吓退了幾個小流氓。
那個黑大個手臂上還有傷口,這一用力又冒出鮮紅的皿液。
斯麗雅當時差點恐制不住,就想撲上去,可是大街上人太多,别說是在東方,即使在皿族的老家英國龐克郡也是不允許的,皿族有皿族的規定。
那個黑大個好象對自己有戒心,簡單三人吃了一頓飯就走了。
帶着被勾起的yu望,斯麗雅當晚再次去了那個皿庫,冰涼的保鮮皿沒有溫度,但也聊以慰懷。
可她出來後就發現一男一女盯上了自己。
他們沒有動手,隻是用眼神警告自己。
斯麗雅很奇怪,東方術士到底懷着怎樣的意圖?
他們不厭惡皿族?
還是在等自己找到神龍皿時再出手?
甩又甩不掉,打又打不過,回到英國?
不可能,任務沒完成,回去等于找死,肯定被扔進融皿池……皿融。
怎麼辦呢?
就在她苦思冥想時,酒吧的窗外大街上走過一個身影,斯麗雅心裡一喜,掏出三張面值一百的歐元,放到桌子上。
笑意盈盈地走過那二人身邊,走出了紅磨坊。
那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中央保衛局的武米和國安上海局的魏藍。
在斯麗雅經過二人身邊時,魏藍笑了,兩位東西方風姿各異的美女同時間交換了一個眼神。
斯麗雅走出酒吧時,武米的手差點擡起,被魏藍一把壓住,搖了搖頭。
之後兩人也跟着走出。
酒吧的那位服務生楞楞的看着這三位,他們好象認識,一進門就眉來眼去的,可要的酒和飲料卻一口沒喝。
天呐,波爾多1897,一杯2700,那名外國美女竟隻是聞了聞、晃了晃,那三張歐元不是假的,酒當然也不假的,可剛才的一切是不是有點不真實呢?
“道爾叔叔。
”斯麗雅一出門就故意用漢語大聲喊道。
武米和魏藍都聽見了,馬路那邊一個高大的男子回過了頭……
魏藍瞬間如遇雷擊。
“天呐,紫眸妖瞳……”
遠山感到有什麼東西滴在自己臉上,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還沒完全适應光線,就看到一雙三角眼瞪得老大,眼下一個大紅鼻頭泛着晶瑩的汗珠,正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離自己臉隻有幾公分。
那張臉仍有些微微泛綠,忽的那張臉開了一個口,稀松的黃牙呈現,吐沫星子飛濺。
“哈哈,哈哈哈,重瞳,金紅重瞳,哈哈,重瞳……”沙啞的破鑼聲回蕩在遠山耳畔,古遠山這才緩過味。
對手舞足蹈的噪聲源驚喜地喚道:“苗前輩”
“别動,再讓我看看,哈哈,哈哈,重瞳……重瞳……”苗洪這時就象瘋了一樣,一會貼着遠山鼻子看看,一會在床邊象野人似的跳舞。
“前輩您也死了?
”古遠山看到苗洪仍有些發綠的臉孔想起了木蠱的事。
記得自己好象要死了,苗前輩也死了嗎?
“什麼狗屁話!
我老人家還沒活夠呢,你個就咒我死?
小東西,啪!
”苗洪正在那跳野人舞呢,聞聽遠山的問話氣得三角眼一翻,一巴掌拍過遠山的頭皮,帶出清脆的一響。
“啊?
您……”遠山感覺到了疼,這不是在做夢,更不是在陰曹地府,疼……真疼。
“小子,疼不?
不疼我再多打幾下,看你還敢咒我!
”苗洪吹胡子瞪眼,大手高高舉起卻沒落下。
“疼,别打,我錯了。
我沒死?
”古遠山有點語無倫次,被苗洪攪得不知該問啥。
“費話,你死了還能疼?
再說,你以後死不了啦!
哈哈!
重瞳金蠱、雙龍入體,哈哈,死也難呀!
”
苗洪如被空氣托起,竟飄到了半空中,張牙舞爪的在半空又跳起了野人舞。
“前輩,苗前輩……”古遠山被苗洪浮在半空中的動作吓得不輕,蹦登一下從床上坐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苗洪。
苗洪沒有理遠山的大聲叫喚,仍是在半空舞蹈,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幾乎化為了一片虛影。
良久,方現出身形,落在椅子上,屁股耽在椅背,兩腳亂擺,盯着遠山道:
“能看清我的動作嘛?
”
遠山想了一想,默默點了點頭。
他剛才确實看清了,不僅看清了,而且還發現這是一種奇怪的步伐,每次運動的線連在一起,竟是八個字。
“我的步伐有什麼特殊的沒?
”見遠山點頭,苗洪眼睛瞪得更大了,脖子伸得老長,一臉緊張地問道。
“重瞳九曲,天下無雙。
”古遠山鼓足了勇氣,小聲的回道。
“哈哈哈哈對對重瞳九曲,天下無雙好小子呀大點聲再說一遍,我愛聽!
”
“重瞳九曲,天下無雙。
”古遠山坐在床上,依言大聲重複道。
門開了,古京聲、老和尚、曾柔三人眼睛紅紅的站在了門口。
“進來吧,都聽到了?
哈哈,今天我是一生最開心的日子,酒拿來,别藏着。
”苗洪象個孩子似的撲向和尚身後,那果然有壇酒。
“苗老哥,遠山他……”古京聲欲言又止,苗洪最看不上他這樣。
聽他說了上句沒下句,氣不打一處來。
搶過和尚手中的酒壇,沒顧得開,抽身來到古京聲面前,兩眼全是白眼仁,翻楞着道:
“我說你到底會不會當老大?
什麼遠山他?
你沒長耳朵?
沒長眼睛?
這不是好好的嘛?
”
“苗老哥,我是問遠山的木蠱……”古京聲知道苗洪的脾氣,對他的指責也沒有反駁。
再說,苗洪這般費盡力氣,還不都是為了遠山。
當時若不是三人合力,恐怕苗洪的命都保不住,這才叫出生入死,這才叫嘔心瀝皿。
古京聲很感動,可他半句謝字都沒說,因為苗洪一醒就嚷着看遠山,還誰都不讓進。
這份心讓古京聲還能說什麼,隻能默默記在心裡。
“别問我,我也不知透明的木蠱還是不是木蠱,又有何特性,慢慢觀察吧,總之認主成功了就是好事,你看遠山的重瞳多好看,内紅外金,别擔心,我會教他隐去重瞳法門的。
讓我多爽一會。
”苗洪說完就拍開泥封,沽咚咚大口喝起酒來。
“爹,三叔、姑姑,我現在很好,讓你們擔心了。
”剛說着,就聽外‘啊’的一聲,趙大媽不知怎麼上來了。
屋内人齊齊望着門口的趙大媽,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于嫣出門了,可大媽不是有豔芬及妮子陪着嗎?
隻見曾柔猛的一拍腦門,她豁然想起,曾滟去接傅天和洋洋,一定是回來了,趙大姐一個人悶得慌,想找遠山,這下好,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可趙大媽的眼神沒看别人,而是一直盯着床上的遠山,一手顫抖的指着,口中喃喃地說道:
“重瞳重瞳”
這句話如晴天裡的一個炸雷,不僅遠山和三老,連正大口灌酒的苗洪都楞了,差點嗆到。
看見兩個瞳孔驚訝可以理解,但能說出‘重瞳’二字可就學問大了。
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