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皺起眉頭,道:“為何偏偏是阿才,而且阿才口口聲聲說是陸姨娘指示的!
”
“老奴無意中知道阿才在外賭博欠了一屁股債,老奴想着,這種有所求的人反而好控制,而且他看着也很是機靈,所以才決定用他,至于為何阿才一口咬定是陸姨娘所為……”說到這裡,趙嬷嬷一臉自責,“是老奴沒想周全,老奴覺得若是以老奴自己的名義說,這阿才未必信老奴,更是不會有所忌憚,所以才用了姨娘的名義,原本是為了姨娘好,沒想到卻連累了姨娘,是老奴的過失,老夫人和侯爺要責罰就責罰老奴,整件事情,姨娘根本就不知情的!
”
陸姨娘沒料到趙嬷嬷會把所有事情攬上身,但是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轉機,所以隻有一瞬間的遲疑,随即便順着趙嬷嬷的話,瞪大了眼睛,仿佛無法接受這件事一樣,道:“嬷嬷,你怎麼這麼糊塗!
我說過,我不看重這些虛名!
”
“姨娘您不看重,可世人看重,老奴這麼做,也是為了姨娘和小姐呀!
”趙嬷嬷說着就忍不住流了淚,吸了一口氣,“可老奴到底還是不中用,沒有幫助姨娘就算了,還差點連累了姨娘!
老奴真是罪該萬死呀!
”
阿才沒想到趙嬷嬷會橫插一杠,見安平侯和老夫人明顯有些相信的樣子,忙叫道:“你胡說!
分明就是陸姨娘指示的!
你對陸姨娘忠心是你的事,你别連累我!
”
“我胡說?
你敢說這個字條不是我親手給你的?
我每次找你不是都說是陸姨娘指示的嗎?
”
“是,可是……”阿才一時有些啞口無言,這字條确實是趙嬷嬷給的,每次趙嬷嬷也都說是陸姨娘指示的,可是他知道确實是陸姨娘指示的,但是卻不知從何說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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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趙嬷嬷也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緊跟着便語重心長地道:“阿才,我老婆子騙了你是不對,但是這件事也是你自己做事不小心,怨不得别人,早知道你這麼不中用,我老婆子也不會給你那麼多錢!
”
“你!
”
“夠了!
”老夫人拄着拐杖狠狠敲了敲地,精明的眼睛掃視了幾人,最後落到安平侯身上,“恒兒,此事你怎麼看?
”
安平侯被這一番折騰,也是一陣煩悶,覺得所有事情似乎成了一團亂麻,想了想,便道:“後宅的事,還是母親您做主吧。
”
老夫人點點頭,也不推辭,沉吟了一會兒,方道:“趙嬷嬷,你身為陸姨娘看重的人,不說好好侍奉陸姨娘,整日就想着這些歪門邪道,你這種人,不配再在侯府呆着,念在你伺候陸姨娘和二小姐多年,拖下去仗責三十,逐出侯府,而阿才。
”老夫人頓了頓,看向阿才的眼中毫無溫度,隻瞥了一眼陳嬷嬷,語氣平淡,“帶下去處理了吧。
”
雖沒有明說,但是其中含義,大家都心知肚明。
阿才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張口就要求救,隻是這次再沒給他機會,隻見幾個粗壯嬷嬷捂住他的嘴,就将他拖了下去,而趙嬷嬷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便沒有任何抗議,任憑被拉走,至于巧心早已吓軟了身子,已經說不出一句話,隻能任由自己被提走。
原本鬧騰的屋子一下冷清了下來,老夫人看了看陸姨娘,冷聲道:“陸姨娘,此事雖然不是你所為,但是那趙嬷嬷是你的人,她犯錯你也有制管不嚴之責,罰你禁足三個月,将《清心咒》抄寫十遍。
”
陸姨娘聞言,暗暗松了一口氣,如今這個結果已經好過她的預期了,自然就乖乖的領命,而卿安容雖然有些不服,但是奈何陸姨娘拉着她,她也隻好把一肚子氣咽了下去。
而此時卿隽突然跪了下來,帶着稚氣的聲音響起。
“父親,祖母,隽兒知道您二位已經累了,但是隽兒有一事相求。
”
這件事無論怎麼說,卿隽都是不折不扣的受害者,老夫人原本就疼愛這個孫子,而安平侯也因此事對這個兒子有些許愧疚,聽他這麼說,也都沒有任何不耐。
老夫人上前扶起卿隽,臉上滿是心疼,道:“祖母的乖孫,這件事讓你受委屈了,有什麼想要的給祖母說,祖母給你做主。
”
“這件事已經到此為止了,祖母處置的很公道,孫兒沒有任何異議,隻是,想到那趙嬷嬷居然存着這種心思,而孫兒院子裡的人有不少都是趙嬷嬷挑的,孫兒便覺得逸安居裡可能還有人盯着自己,怎麼想怎麼覺得不痛快!
”
老夫人聞言便笑道:“我還當什麼呢,原來是這個,這好說,那便将逸安居的人統統給你換掉,祖母親自給你挑選,怎麼樣?
”
“倒也不用統統換掉,有幾個還是伺候的很是盡心,而且祖母您平日管理後宅本就很是繁忙,孫兒院子裡的瑣事總不能勞煩祖母,而且……”說到這裡,挺直了腰闆,“孫兒也不是小孩子了,想自己挑人,看看自己的眼光怎麼樣!
”
在老夫人眼中,卿隽還是小娃娃,如今這樣一說,倒突然覺的這個孫子長大了,隻是瞧着他這故作沉穩的樣子,既是欣慰又是好笑,道:“行!
咱們隽兒是侯府的小世子,想自己挑仆人還不好說,你就直接吩咐朱伯去做,府裡找不到合适的,就讓朱伯找人牙子。
”
卿隽聞言,雖然沒有做出大喜的樣子,但是那晶亮的眸子可以看出他很是高興,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拉過卿琬琰,道:“祖母,既然這樣,那姐姐屋裡的人也換一換吧,她院子裡的人也是趙嬷嬷挑的,孫兒要去書院不常在侯府,姐姐不一樣,她很少出門,若是院子裡有那存了歪心思的人,姐姐可就危險了!
”
卿隽這個提議原本就是順理成章的,故而老夫人當場便答應了,而安平侯自然也沒有任何意見。
瞧着他們幾人其樂融融的樣子,仿佛當她們母女是透明人似的,陸姨娘握緊了拳頭,指甲陷進肉裡也不覺得疼,看着卿琬琰淡笑的模樣,目光仿佛淬了毒。
卿琬琰!
這筆賬,你給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