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在言穆清懷中,也或許是言穆清肯定的語氣,又或許是耳邊聽到了言穆清有力的心跳聲,讓卿琬琰也堅信揚子珩最終會醒來。
在他懷中點點頭,以同樣肯定的語氣道:“嗯,楊将軍肯定會醒來的,表姐不會等太久的!
”
“是啊,他總會醒來。
”手摩挲着柔軟的發絲,墨玉般的眸子愈發的深邃,似乎蘊藏着什麼,卻讓人無法讀懂,薄唇輕啟,低沉的聲音如清風刮過,“而且,醒來後就能一直陪着妻兒,不用遠赴戰場了。
”
卿琬琰微楞,從言穆清懷中擡起頭來,被淚水洗過而更顯清澈的眸子滿是迷惑,“遠赴戰場?
”
“是啊。
”言穆清輕柔的擦拭着卿琬琰臉上的淚珠,“車師前國突襲,戰事緊急,皇兄便讓子珩率領兵馬前去迎戰,若不是遇到偷襲,明日他就該出城了。
”
卿琬琰一時恍然,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件事,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
卿琬琰記得沈悅音說過,她自豪揚子珩能為國征戰,又擔心他在戰場上受傷,如今,揚子珩雖然躲過了一場戰事,但是終歸還是沒有避免受傷,不過,至少這次表姐能陪伴在他身邊了,即便是過程很折磨人,但是,隻要揚子珩能醒來,一切都是好的。
想到這裡,卿琬琰搖頭一歎,“到底是造化弄人。
”突然想到揚子珩去不了了,總要派人頂上,卿琬琰便又問道:“對了,楊将軍去不了,那誰頂替他呢?
”
言穆清揚起一抹令人心醉的弧度,長指滑過妻子嬌嫩的臉頰,眸中除了含着化不開的柔情,還藏着些許不舍,緩緩啟唇,聲音帶着些許沙啞,“琬琰,我……”
“咚咚咚!
”
還沒等言穆清說完,突然敲門聲響起,緊接着就聽到文武的聲音響起,“王爺,皇上宣您進宮,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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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的俊眉幾不可聞的皺了一下,長睫掩去眼底滑過的波光,沉聲道:“知道了。
”
目光對上卿琬琰靈動的眼睛,微微一笑,在她眼臉上印上一吻,啞聲道:“琬琰,我得先進宮,怕是要耽擱許久,晚膳不用等我了。
”
往常言穆清也會突然被叫進宮,原也沒什麼,可不知怎的,卿琬琰總覺得有些不安,總覺得方才言穆清沒有說完的話極為重要,在言穆清就要走之時,她忙拉着他的衣袖,擡眼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想要問他方才想說的話是什麼,可突然覺得喉間艱澀起來,紅唇動了動,看着他兇前一片濕潤,居然沖口而出道:“你衣服被我弄髒了,還是先換一身衣衫吧。
”
言穆清低頭一看,不在意一笑,“你的淚水怎麼會髒,放心,左右現在天熱,一會兒就能幹了,皇兄宣我想來是有急事,不能耽誤太久,我先走了。
”
卿琬琰心裡一慌,拉着言穆清衣袖的手又緊了一緊,“等等,你……”
“王爺可好了?
”
文武的聲音讓言穆清墨眉蹙起,冷聲道:“再等一下!
”轉頭看向卿琬琰,神色放柔,“怎麼了?
”
看着那滿是柔情的眸子,卿琬琰将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走上前為他理了理衣襟,擡頭給他一個輕柔的笑,道:“你快去吧,我在家裡等你,等你一起用晚膳,沒有你在,我吃不下去的。
”
言穆清定定看着她的水眸,蓦然一笑,點點頭,承諾道:“嗯,我會盡快回來同你用膳的,我走了。
”說罷将她攬進懷裡,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這才開門離去。
卿琬琰扶着門框看着言穆清越來越小的身影,不知怎的,總覺得心裡某一處空了……
――
言穆清進宮後,就同澤順帝和幾位大臣在紫宸殿中相商要事,待出來之時,已是月朗星稀。
文武看着自出宮之後就一直臉色凝重的言穆清,有些擔憂,遂問道:“王爺,可是前線戰事吃緊?
”
言穆清瞥了他一眼,淡聲道:“車師前國的努瓦達雖然狡詐,但是時将軍陣守邊關多年,也不是吃素的,至少能撐上些時日,暫時出不了什麼大亂。
”
不是有關戰事,那麼能讓他家主子這樣的,便隻有一個人了。
和文全對看了一眼,最終,文武還是在文全的眼神慫恿下,硬着頭皮道:“王爺可告訴王妃了?
”
“本來是要說的……”冷冷的瞥了一眼文武,“可說到一半,就被你給打斷了。
”
“額……”文武讪笑了一聲,“那……那就趕緊回府吧。
”
言穆清聞言嘴角有些苦澀,他自然是想早些回去陪卿琬琰,可是,一時不知該怎麼将這件事告訴她,他怕她哭,他會心疼,更會心軟。
而文武在後面苦着臉,他又說錯話了,想到這裡,就瞪向罪魁禍首文全,要不是這厮慫恿,他才不會多嘴問那一句,尤其是見文齊還對着自己咧嘴笑了起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正尋思着怎麼補救,卻突然見言穆清勒住缰繩停了下來,心中疑惑,再看到言穆清冷厲的神色,也意識到不對,對着文全點點頭,二人不動聲色的将手放在佩在腰間的刀柄上,警覺的看着四周。
言穆清則緊閉着雙眼,不出一聲,猛然間,眼睛睜開,眼底銳光一現,健臂一揚,利劍出鞘,“叮”一聲,隻見一支箭分成兩段,而其他飛來的箭羽也被文武和文全給攔了下來,言穆清恍若未聞,以汗巾擦拭寶劍,劍的冷光反射在言穆清的眉眼上,更顯陰厲。
擡眼看着緩緩逼近的幾個黑衣人,寂靜的小巷中,幾個身着黑衣的人突然出現,在混沌的月光中,仿佛厲鬼一般,令人膽戰心驚,然而言穆清卻依然是一臉平靜,薄唇輕啟,冷聲道:“你們幾個,就是之前襲擊揚子珩之人?
”
為首的黑衣人容貌被黑布遮掩,隻能依稀看到一雙眼睛陰冷至極,聽到言穆清的話也不多言,手一擡,身後的一衆黑衣人縱身一躍,執刀向言穆清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