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次卿琬琰出府已經過了五日,這幾日侯府一直風平浪靜,除了去存善堂向老夫人請安的時候會碰到卿琬琰,其餘時候都碰不到面,她也不會找自己,可陸姨娘不知怎的,就是覺得有些不安,派人去查了那日卿琬琰出去都做了什麼,卻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可那不安的感覺一直萦繞在心間揮之不去,連帶着陸姨娘的精神都不大好了。
“嘔!
嘔!
”
彩娟看着又孕吐的陸姨娘,忙将痰盂端過去,直到見她不再吐了,才放下痰盂,拿着帕子為其擦拭過嘴角之後,安撫道:“姨娘,既然下面的人已經都查清楚了,說了那日大小姐出去并沒有見其他人做其他事,應該是錯不了的,而且這幾日大小姐那邊也都沒什麼動靜,想來确實是沒有什麼事情,您現在懷着身孕,萬事自己的身子最為重要,不要再想這些了,退一萬步講,便是大小姐真的想動什麼歪心思,咱們也不怕她,現在誰不知老夫人和侯爺對您最為重視,想做什麼不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說不定啊,大小姐就是故意這麼故弄玄虛,讓姨娘您吃不好睡不好,如此,對您的身子肯定大有影響,到時候反倒是襯了她的意。
”
陸姨娘歎了一口氣,道:“或許吧,可能真的是我想得多了。
”
這時候,小紅端着安胎藥進來,彩娟接過,拿着湯匙攪拌着,輕聲道:“姨娘,大夫說了,這安胎藥趁熱喝了才好,您快服下吧,這樣對您和肚子裡的小少爺都是好的。
”
陸姨娘看着那冒着濃濃熱氣的安胎藥,蹙起眉頭,若不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是真不願意每日服用這麼苦的東西。
蹙着眉頭喝下藥,剛想含下一塊話梅壓制住嘴裡的苦味,卻見一個婢女神色慌張的跑進來,差點和端着空碗出去的小紅撞在了一起。
彩娟見此便斥道:“什麼事冒冒失失的?
若是沖撞到姨娘你擔當的起嗎?
”
那個婢女忙跪下來,道:“是婢子的錯!
可……可姨娘,出了大事了!
”
陸姨娘聞言直起身子,肅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
“順天府派衙役來,請姨娘您過去,說是有人告您是四年前謀害夫人的幕後真兇!
”
“什麼!
”
陸姨娘臉上皿色盡褪,更覺得手腳冰涼,她怎麼也沒想到,四年前的事居然會被翻出來,還有,是誰告了她?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陸姨娘頭痛欲裂,彩娟見此忙上前扶住她,擔憂道:“姨娘,這可怎麼辦?
要不然,就回話說您身懷有孕,不能前去?
”
“順天府尹都派衙役過來了,我若不去,不就正好說明了我心虛!
”陸姨娘緊緊攥緊手中的錦帕,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心裡不停的算計着,“小紅!
侯爺現在可回來了?
”
“回姨娘,還沒有!
”
“你現在就派人趕緊去通知侯爺,就說我被衙役帶到順天府了,還要說我今日氣色原本就不好!
還有,待我走之後你要安撫好二小姐,讓她穩住,不要沖動行事!
還有……”勾手讓她走到跟前,在她耳邊輕聲囑咐着,“不要忘記通知二爺!
”
“諾!
”
看着小紅還在那站着,陸姨娘臉色有幾分猙獰。
“還愣在那做什麼?
還不快去辦?
”
“諾,婢子這就去,這就去!
”看着陸姨娘冰冷的眼神,小紅忙跑了出去,唯恐出去的慢被罵。
彩娟看着陸姨娘臉色越來越差,既擔心又害怕。
“姨娘,您真的要過去嗎?
”
“現在有的選擇嗎?
”
“姨娘,您說,會不會真的查到什麼?
”
“能查到什麼?
沈氏那個賤人都死了那麼多年了,當年查不到,如今又能查到什麼?
”話雖這麼說,但是陸姨娘心裡也是沒底,想到卿琬琰,莫非又是她在背後做了什麼?
可眼下也容不得她細想,随意整理了一下儀容,便領着彩娟出去了。
此時老夫人正和順天府的衙役僵持着,幾個衙役看着老夫人年事已高,身份又在那擺着,也不好硬來。
其中一個衙役抱拳行禮,道:“老夫人,我們幾個也是領命辦事,請老夫人不要難為我們。
”
“呵,現在分明是你們幾個為難我這個老婆子!
我安平侯府的人豈是你們說帶走就能帶走的?
她如今肚子裡懷着我的孫子,若是路上出了點什麼事,你們幾個擔待的起嗎?
”
這時候,齊氏聞訊趕了過來,看着老夫人臉色沉郁,忙上前扶住她,道:“母親,有什麼事慢慢說,想來其中是有什麼誤會。
”
而那個衙役此時似乎已經耐性告罄,不卑不亢道:“老夫人,現在有人狀告府上陸姨娘謀害安平侯夫人,按照規矩,陸姨娘必須跟着我們過去一趟,若沒有此事,定當還她一個清白!
”
“這定然是誣告!
”老夫人氣急敗壞的敲着拐杖,正想說着什麼,卻聽有人喚着“大小姐”。
順聲望去,不是卿琬琰又是誰?
對這個未來的宣王妃,幾個衙役原本就是有些好奇的,如今看過去,隻覺呼吸一窒。
腰若纨素,膚若凝脂,眉目似仙,衣着素淨又不失清雅,當真應了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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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也隻有宣王那樣谪仙般的人物才配之與其并肩吧!
幾個衙役這麼想着,但也不敢再多看,紛紛低下頭。
而老夫人在看到了卿琬琰之後,蹙起眉頭,道:“你怎麼來了?
”卿琬琰面容沉靜的上前福了福身,道:“請祖母原諒琬琰的冒失,實在是聽聞此事和母親有關,身為母親的女兒,不得不來!
”
照理說,這個場合,卿琬琰這個還未出閣的姑娘不宜露面,隻是既然事關她生母的事情,這麼做便就合情合理了。
老夫人聞言臉色又難看了一分,道:“定然是有人誣告陸姨娘的,當年的事早就查清楚了,是趙明心中懷恨才痛下殺手!
如今來告狀的人定然是另有所圖!
”
卿琬琰雖然猜到了老夫人會偏袒陸姨娘,可還是忍不住覺得心涼失望。
娘親在安平侯府那麼多年,難道在祖母心裡,便是一絲份量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