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平侯打算出去的時候,彩娟走上前來,福了福身,道:“回侯爺,邱姨娘來了,在外面說要見您,原本婢子是要告訴您的,可邱姨娘說怕耽誤您和姨娘用膳,讓婢子待您和姨娘用完膳再說。
”
安平侯聞言收起了笑,陸姨娘則輕蹙黛眉,彩娟方才的話她也明白了,定然是如意一早就來了,彩娟她們肯定不願讓她進來,但是沒想到那個如意臉皮忒厚,等到現在還沒有走,而安平侯現在出去肯定會碰到如意,到時候安平侯知道如意一早就到,而彩娟她們沒有一個人通傳,隻會以為是她故意刁難如意的,這樣昨天的功夫可就白費了,所以彩娟才直接說了如意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這樣也算把自己摘幹淨了。
至于如意說讓彩娟待他們用完膳後在通傳,想來是彩娟她們打發她走的時候,她這麼說過的。
整清了來龍去脈,陸姨娘便輕斥道:“你這丫頭,怎麼回事?
怎麼能讓邱姨娘在外面待那麼久?
萬一凍着了可怎麼好?
”
彩娟聞言低下頭,語氣帶着幾分委屈,小聲道:“是陸姨娘吩咐婢子一定要這麼做的,婢子也是沒法子。
”
“你還頂嘴!
你……”
還沒等陸姨娘說完,安平侯便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撫道:“既然是如意吩咐的,彩娟也不過是聽令辦事,也怨不得她。
”
“再怎麼樣也不能讓妹妹在外面呆着呀,現在雖然已經過了寒冬,但是早上還是有點涼的。
”。
陸姨娘說着臉上滿是心疼,仿佛真的很為邱如意擔心,“她一定是為昨日的事感到愧疚,所以才來的,她也忒實心腸了,也用不着那麼早來,更不用等那麼久,大可待會兒再來,偏偏性子這麼倔,若是着涼了,那妾身可罪過大了。
”
陸姨娘這話看似是擔憂如意身體吃不消,實則是在拐彎抹角的說如意這麼做不過是故意做給安平侯看的,并非真心實意。
果然,這話一出,安平侯的神色便淡了幾分,陸姨娘見此,心中冷笑,但是面上依然是一副柔善的樣子。
“侯爺,還是趕緊讓妹妹進來吧,别凍壞了身子。
”
“嗯。
”
雖然是答應了,但是聲音卻很是冷淡。
陸姨娘仿佛沒有發現,聽到安平侯同意了,便忙吩咐彩娟請如意進來。
如意為了顯示自己誠意,确實穿的略有點單薄,她有想過玲珑閣的人會不讓自己的進來,隻是沒想到會是那麼久。
初春的早晨還是有幾分涼意的,所以待如意進來的時候,嘴唇已經凍得泛白了。
但是她也不敢有任何不滿,她沒忘記此次來的目的,進來之後,就對着安平侯行了禮,接着對陸姨娘更是跪了下來。
陸姨娘怔了一瞬,接着就忙彎下身子想将她扶起來。
“妹妹這是做什麼,怎麼對我行如此大的禮?
快快起來!
”
現在起來這戲還怎麼唱下去?
所以如意并沒有起來,一臉自責的對陸姨娘道:“姐姐您就受了妹妹這一拜吧,這樣妹妹心裡才會好過點,昨日我回到悠然齋,仔細想了想,深覺得妹妹大錯特錯了,不管怎麼說,都是妹妹不小心沖撞了姐姐,事後卻隻顧着推脫自己的責任,忘記關懷姐姐傷勢,設身處地的想,若是這件事反過來發生在妹妹身上,妹妹定然沒有姐姐這份氣度,也難怪侯爺會訓斥,這都妹妹的錯,妹妹昨晚想了許多,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彌補自己的過錯,可妹妹笨手笨腳,又身無長物,委實不知該怎麼做,想來想去,也隻能做幾樣拿手菜為姐姐和侯爺當早膳,然後當面向姐姐賠不是。
”
一聽方才吃下去的早膳是如意做的,陸姨娘便覺得一陣惡心,若不是安平侯在,她都想吐出來,可眼下不僅要忍着,還不得不做出一副感動的樣子。
“原來今早多飯菜是妹妹做的?
方才侯爺還和我說,今早的飯菜格外可口,還以為是廚房換了新的廚子呢,沒想到妹妹廚藝如此好,可真讓姐姐羨慕呢!
”
而安平侯聽聞早膳是如意做的,心頭一動,再看如意單薄的樣子,到底有幾分不舍,語氣也軟了下來,道:“你既然知錯了就好,以後行事一定要多多注意,萬不可再像昨日那般,不是所有人都像玉婷這般有容人之量。
”
陸姨娘則嗔道:“侯爺真是的,當着妹妹的面這麼說妾身。
”說着就又彎身想将如意扶起來,這次如意倒是起來了,“妹妹年輕,行事不穩也實屬正常,以後慢慢就會好的,咱們都是伺候侯爺的,以後要好好想處,這樣,侯爺才能靜下心來做其他的事,妹妹說是不是?
”
如意雖知陸姨娘不過是一番虛心假意,但也不得不配合。
“姐姐說得是,妹妹以後有許多要向姐姐請教,到時候還希望姐姐不要嫌妹妹煩才好。
”
陸姨娘聞言笑得越發溫和,道:“妹妹客氣了,有什麼問題盡管來問,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那妹妹就先謝謝姐姐了!
”
安平侯見她們二人如此,自然很是高興,将二人一左一右攬進懷裡,感慨道:“看到你們二人能相處融洽,我便安心了,老天待我不薄,朝堂上順遂了起來,府中還有你們二人體貼相伴。
”
陸姨娘聞言不由得嬌嗔道:“便宜都被你占了,你自然高興。
”
安平侯聞言哈哈一笑,接着又說了一會兒話,便去了書房。
待安平侯出去之後,陸姨娘才收起僞善的笑,譏诮道:“妹妹倒是會做戲,難怪能将侯爺哄得團團轉。
”
如意眸光一閃,看着陸姨娘,故做不解,道:“妹妹不知姐姐在說什麼。
”
“不用裝了,侯爺都走了,你若是不信,大可自己親自去看看,免得以為我故意把侯爺藏起來,逼你說出實話。
”
陸姨娘都那麼直白了,如意自然也不再裝了,隻揚了揚柳眉,道:“姐姐說笑了,您的話妹妹自然是相信的,至于姐姐說妹妹會做戲,在姐姐面前,妹妹不過是班門弄斧,妹妹需要向姐姐請教的地方還多着,希望姐姐到時候能不吝賜教。
”
“妹妹實在太過謙虛。
”陸姨娘圍着如意走了一圈,神色頗為不屑,“說起來妹妹進府也有些時日了,今日我還是頭一次好好看看妹妹,妹妹容貌确實不錯,也難怪侯爺喜歡,男人麼,都是貪新鮮的,不過妹妹若是以為憑借年輕貌美就能攬住侯爺的心,怕是會讓你失望了。
”
“多謝姐姐指點,妹妹一定謹記于心,其實妹妹從來沒有奢望單憑年輕貌美就能留住侯爺的心,畢竟,歲月不饒人,再美的容貌,也抵不過歲月的摧殘,這一點,姐姐一定深有體會,不是嗎?
”
這便是在說陸姨娘年老色衰了。
陸姨娘倒也沒有發怒,反而走到如意跟前,勾起她的下巴,細細打量。
“容貌出衆,又為侯爺洗手作羹湯,處處溫柔小意,妹妹這些做的倒是不錯,隻不過有一點,你怕是不知道,你做的這些,我也做過,你不過在撿我剩下的,你覺得,你能赢得過我嗎?
”說着手一甩,“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奉勸妹妹,不要以卵擊石,不然後果,不是你能擔待的起的!
”
如意恨不得上前甩陸姨娘一巴掌,但是想到這裡是玲珑閣,自己動手了,隻會被陸姨娘反咬一口,說不定陸姨娘就是故意拿話激她,讓她失了理智,讓其可在侯爺面前說自己的不是。
想到了這裡,如意便覺得不宜在這多呆了,壓下火氣,皮笑肉不笑地道:“姐姐這些話,妹妹會記在心裡,來日方長,結果如何,咱們拭目以待,想來姐姐也不想再和妹妹多說什麼,妹妹先退下了。
”
陸姨娘倒也沒有阻攔,道:“妹妹慢走。
”
待如意出去之後,彩娟才一臉不忿道:“姨娘,您怎麼就那麼放她走了!
幹脆直接到侯爺那說她對您口出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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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姨娘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侯爺前腳剛走,我就和她起了沖突,你讓侯爺怎麼想?
再說,這裡是我的院落,到時候那個賤人反咬一口,我便是想辯解,侯爺也未必會信我的,我雖然很想盡快除掉那個賤人,但是,眼下還不是時候,對了,永才那邊,打點好了嗎?
”
永才在安平侯的書房當差,早就被陸姨娘給收買,昨日如意之所以會滑倒,便是永才做的手腳,他隻是在如意快要經過他的時候,趁其不備,将一顆早就藏在腳邊的珠子踢到如意腳下,然後,如意就會滑倒,再在所有人注意力被轉移的時候,将珠子盡快收起來,就可以了。
這次事情做得很成功,自然,永才得了不少賞賜。
彩娟想到當時永才的表情,便道:“姨娘放心,給了他那麼多賞賜,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
“這就好。
”想到卿安容,陸姨娘更是一陣犯愁,難道自己隻能一直這麼被動的等女兒回來嗎?
突然,想到了什麼,精光一閃,忙招彩娟上前,在她耳邊吩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