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姨娘此時表面仿佛事不關己的樣子,心裡其實早已掀起一陣波濤。
她起初看阿才此人有野心也機靈,這才起用他,派他去逸安居監視卿隽,隻是沒想到這個阿才行事如此魯莽!
做這件事之前居然都沒有詢問過她!
她哪裡不明白他的想法,他是想着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立一個大功,到時候便可以要個大獎賞了,簡直愚不可及!
她就覺得最近心神不明,總覺得有事情發生,果然不出所料,精光瞥向卿琬琰,她可以肯定,又是這個丫頭搞得鬼,自從這個丫頭回府之後,府裡發生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分明都是針對自己的!
陸姨娘隻恨當年那一場驚馬沒将這個丫頭也摔死了!
若是她死了,也不會有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到底還是自己大意了,隻覺得不過是個黃毛丫頭,自己鬥得過沈氏,一個丫頭片子算得了什麼!
可誰知道,不過三年的時間,這丫頭居然長進了那麼多!
如今她隻慶幸每次給阿才都是真金白銀,沒有任何能證明自己的身份,即便到最後,也不過是少了一個暗樁,這沒什麼!
她為了侯夫人這個位子籌劃了那麼久,不會放棄的!
目光仿佛淬了毒似地撇了一眼卿琬琰,但隻一閃而過,很快就垂下眼臉,遮住那抹毒意。
而這邊,阿才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陸姨娘放棄,還想着先不要供出她。
趴在地上,嗓音中帶着哭腔,道:“請老夫人和大小姐恕罪,是小的想歪了,小的前些日子鬼迷心竅去了賭坊,誰知沒赢不說,還欠了一屁股賭債,賭坊那些人都是窮兇極惡的,小的害怕,也擔心他們找上門來世子爺會把小的趕出府,這才铤而走險,想拿走寶劍去換一些銀子,是,如大小姐所說,那寶劍确實不好藏,所以小的當時是打算扣掉寶劍上的幾顆寶石拿去典當,想着少兩三顆世子爺未必會發現,都是小的錯!
小的也是被逼得沒辦法呀!
”
這麼說下來倒是行得通,陸姨娘稍稍放下心來,歎了一口氣,道:“看來果然是為了财,這種人是斷不能留在世子那伺候的,老夫人,還是将這個刁奴發賣出去吧!
”
還沒等老夫人開口,卿琬琰清冷的聲音輕輕飄出。
“陸姨娘說得是,這種人委實不适合留在侯府,隻是羅進将門鎖了,他還能進去,看來他倒很是擅長此事,他在逸安居也伺候了一段時日,誰知道在此之前是不是也做了什麼不幹淨的事,隽兒平日一心在讀書練武上,旁的卻很是大意,可能少了什麼重要東西自己還不知道,便是沒在逸安居偷,但是這阿才在侯府也這麼久了,誰知有沒有偷别的房的東西,保險起見,祖母,還是派人搜搜阿才的住處較為穩妥。
”
府裡有個小偷,老夫人心裡也不舒服,總覺得會不會有什麼東西被偷,所以卿琬琰這個提議她自然是沒有異議,當下便同意了。
而陸姨娘自然明白卿琬琰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趁此機會搜查出什麼證物能牽扯到自己的,但是對這一點她可以萬分肯定,他們是搜不到任何和自己有關的物件的!
想到卿琬琰這麼大費周章怕是要白忙一場,陸姨娘原本煩悶的心情好了不少,拿起茶盞細細品起茶來。
卿琬琰餘光一直在觀察陸姨娘,見她如此,卿琬琰心中暗笑。
陸玉婷,我的大禮還沒送到呢!
斂去心思,又道:“對了,抓到阿才的時候可有搜身?
”
朱伯聞言一愣,随即懊惱道:“不曾,老奴看到他拿着世子爺的劍便以為他就拿了那個,卻忘記搜身了,是老奴的疏忽!
”
“這次能及時抓到這個刁奴多虧了朱伯,這點疏忽不算什麼。
”
經卿琬琰這麼一提醒,老夫人也反應過來,忙吩咐道:“管家,搜搜他的身,可别趁機拿了其他東西!
”
阿才并沒有拿其他東西,所以說要搜身的時候,他也并不驚慌排斥,十分配合的讓朱伯搜身。
隻是當朱伯從他懷中搜出一個不曾見過的香囊的時候,阿才不禁睜大了眼睛,張嘴就道:“這……這不是小的的!
”
朱伯冷笑道:“從你身上搜出來的不是你的,難道還是别人放你身上的?
”說罷也不理會阿才錯愕的神情,雙手将香囊呈上。
而陸姨娘看了一眼那香囊,确定不是自己的也不是安容的,剛放下心,隻是再仔細一瞧,眼皮一跳。
老夫人年紀大了,眼睛有點花,所以就讓錢嬷嬷來查看,錢嬷嬷聽令将香囊仔細檢查了一遍,表面看看不出所以然,便将其裡面翻過來,在夾層出看到用金線繡出的兩個字,眼神一變。
接着便将這個發現呈給老夫人看,老夫人眯着眼睛看了看,遲疑的念道:“巧心?
”
“回老夫人,正是巧心。
”錢嬷嬷神色不明的瞥了一眼陸姨娘,“咱們府上隻有一個巧心,那就是二小姐身邊的貼身侍婢,巧心。
”
陸姨娘聞言似乎很是驚訝,猛然站起來,不可置信道:“這……這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巧心的香囊怎麼會在阿才身上,而且這個香囊再普通不過,若是繡上巧心二字就代表是巧心的,也太過武斷。
”
“單憑巧心兩字自然是不能斷定這個香囊就是巧心的,隻是這個香囊的布料卻能證明,老夫人請看,這布料上這圖案,您可有印象?
”
老夫人聞言便将香囊拿出來仔細端詳,猛然睜大眼睛,道:“這圖案不就是金縷閣的嗎?
”
金縷閣之所以在洛安城中那麼受追捧,除了她做的衣服别緻,布料上乘,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便是凡是金縷閣做的衣服、織好的布匹都是獨一無二的。
而老夫人手上的香囊所用的布料正是兩年前花重金從金縷閣買來的,當年卿安容喜歡這個布料,老夫人便将這批布送給了卿安容。
也就是說這塊布,隻有卿安容有,而巧心身為卿安容的貼身侍婢,有這塊布料,自然能想到是誰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