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對二妹妹這個女兒還真是用心,這個時候還不忘牽挂她,還真是讓人動容呢!
”卿琬琰撫掌一笑,面帶譏诮,“你覺得我會饒了殺母仇人的命麼?
”
陸姨娘臉色一變,知道自己是被耍了,張口就罵道:“你個賤……”
“啪!
”
接過佩心遞過來的帕子擦拭着手,擡眼看着震驚憤怒的陸姨娘,卿琬琰輕描淡寫的道:“姨娘見諒,原本這一巴掌是我想着等你死了之後由我娘打了,可我方才一想,你死後定然是要下地獄的,怎麼會同我娘遇到?
所以便順手将這一巴掌打了,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放心,我那一巴掌掌握着分寸,斷不會留下掌印,不會讓你在公堂上丢人的。
”tqR1
見陸姨娘氣得嘴唇都在顫抖,卿琬琰彎起唇角。
“陸玉婷,我看你根本就沒弄清楚你現在的處境,你認為,你還有什麼資格能同我講條件?
你願意實話實說也好,愚蠢的聽從我父親的話也罷,你欠我娘親和陶嬷嬷的命債都逃不掉!
你這條命我放過四年,就是要将你從我娘那偷來的東西一樣樣的拿回來,就是要看着你無法掙紮的樣子!
我就是讓你嘗盡絕望的滋味再把你這條命拿走!
你的賬我不會放過一點,我父親那邊的,即便是你要當傻子替他掩護,我也有的是辦法對付他!
”
陸姨娘愣愣的看着卿琬琰,緩緩的,扯開唇角,放聲大笑了起來,那笑聲刺耳卻又凄婉,似乎帶着濃濃的自嘲。
仿佛笑夠了,陸姨娘的笑聲才慢慢收起,看着卿琬琰,嗤笑了一聲,道:“我原本也是出自大家,原本也可以有大好的姻緣前程,可運氣不好,父母遇害,我不想讓人瞧不起,便處處算計,碰到了卿恒,以為他能讓我依靠,可沒想到,偏偏冒出來一個沈如嫣!
她天之驕女,什麼都不缺,為何偏偏要同我争?
又憑什麼瞧不起我?
我不甘,我恨她!
這麼多年處心積慮,沒想到我算計多年,到頭來居然栽倒了你手上,呵!
那沈如嫣果然是我命中克星!
她活着不讓我好過,她死了,她的女兒還不肯放過我!
老天爺還真是喜歡作弄我,哈哈哈!
”
陸姨娘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随着那笑聲,眼淚也随之滑落。
看着又哭又笑的陸姨娘,卿琬琰想告訴陸姨娘,是她恨錯了人,選錯了路,如今一切,不過是她作繭自縛。
可看到陸姨娘這個樣子,卿琬琰卻沒興緻說了,緩緩轉身,出了牢房,佩畫将陸姨娘的穴道解開後便和佩心出了牢房,并将門鎖上,
卿琬琰淡淡瞥了一眼癱坐在地的陸姨娘,就收回目光,剛踏出一步,就聽到陸姨娘喚道:“等等?
”
卿琬琰沒有應聲,卻也停下腳步。
隻聽陸姨娘道:“當年你娘的事是我的做的,和容兒無關,能不能,不要為難她?
”
“若你是我,你會留下這個後患嗎?
”輕嘲一笑,扭頭瞥了她一眼,見她裙上刺目的紅色,神情冷淡,“不過,以她現在的處境,怕是最後根本用不着我出手。
”說罷便不再理會陸姨娘,領着佩畫和佩心離開了。
在外面等着卿琬琰的明忠見到她出來後,忙迎上前去。
“小姐,方才二夫人和大少爺三小姐來了,不過小姐放心,王爺一早就派人盯着卿明和陸玉婷的牢房了。
”
卿琬琰點點頭,語氣中帶着幾分疲憊,道:“我知道了,先回去吧。
”
“諾。
”
――
卻說卿明自從來到大理寺大牢之後,便沒有說過一句話,多半都是靠在牆壁上閉目養神,這會兒聽到腳步聲,擡起眼皮,在看到來人之後,藏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随後又松了開來。
卿雨蘭進到牢房之後,看到一向溫潤如玉的父親如今卻是這般頹廢的樣子,跑過去跪在他跟前,拉過他的衣袖,帶着幾分希翼,道:“爹,您告訴女兒!
他們說得都是假的!
您沒有害過大伯母,也和陸姨娘沒有半分關系!
您是被誣陷的是不是?
您告訴女兒該怎麼做,女兒便是拼死也會為爹洗脫冤情的!
”
卿朗身為長子,情緒自然把控的好一些,可此刻也忍不住有些眼眶泛紅。
卿明的目光從女兒的身上轉向兒子的身上,最後,定到了齊氏的身上,看着這個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隻冷淡的開口,道:“你們還來做什麼?
”
夫妻多年,即便是在洞房花燭夜二人第一次見面,他待自己都是溫和的,何曾像如今這般冷若冰霜?
又想起那晚聽到的話,隻覺得心如刀絞,隻是到底卻沒有哭出來,強顔歡笑道:“妾身給老爺拿了幾件幹淨的衣裳,還帶了些您愛吃的點心,您……”
“當晚的話你沒聽到嗎?
”還沒等齊氏說完,卿明便粗聲打斷,面上帶着明顯的不耐煩,“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來做什麼?
我不想在這還要為了應付你而忍耐!
”
“啪嗒!
”齊氏沒料到卿明會這般絕情的和自己說話,臉色煞白,後退了幾步,手上的食盒和裝衣服的包裹也應聲掉落在地。
卿朗見此忙上前一步扶住齊氏,目光糾結的看着卿明,道:“爹!
你為何要這般對娘說話?
您明知……”
“怎麼?
你這是在教訓為父?
讀了那麼多年書便就學到了這些?
”
卿雨蘭不想自己的父親會說出這般尖刻的話,臉上皿色盡失,癱坐在地上,搖着頭,不可置信道:“爹,您怎麼……”
“我怎麼?
你就是被你娘慣得越發不懂規矩!
”卿明目光掃過三人,最後對上齊氏淚眼婆娑的眸子,面露譏笑,“齊月珍,如今你還不明白嗎?
我當年娶你,不過就是為了讨好父親罷了,這麼多年和你相敬如賓,也隻是做樣子!
我這麼多年忍耐,就是為了奪走原本該屬于我的一切,我樣樣不輸卿恒,憑什麼好處都被他奪了去!
爵位是他的,我沒有;他能娶名門閨秀,而我卻隻能娶個破落戶!
你說,我能甘心嗎?
如今一切都完了,願賭服輸,好在以後的日子我便不用再裝模作樣了,這麼想,倒是自在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