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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芸的舒心生活 寒小期 6891 2024-01-31 01:10

  第107章

  周家阿奶的畫風永遠都是那般清奇。

  但凡提起了周芸芸,那就是我的好乖乖。
可回頭一說起自家兒孫們,卻是那幫子蠢貨。
也虧得這會兒隻她們祖孫倆在房裡,并無其他人,要不然這話給周家其他人聽着了……

  仿佛也就那樣?
左右大家夥都習慣了,不習慣也得習慣。

  卻說周家阿奶這番解釋下來,原本就對嫁妝不甚了解的周芸芸瞧着更暈頭轉向了,她隻盤算了一會兒,就琢磨着怕是自己這麼一出嫁,家裡得至少出個兩萬五到三萬兩銀子。

  這是什麼概念?

  就楊樹村來說,先前的第一富戶張裡長他們家,最大的資産也就是那百來畝的上等水田,當然他們家的旱地也不少,起碼也有幾十畝,還有大十幾間房舍,有牛車,雞鴨鵝也都是養了的,可便是如此,家當也不會超過兩千兩。

  至于旁的人家,小富之家例如周家三奶奶,他們近幾年來鐵了心跟定周家阿奶,倒還真是應了當初那句話,周家阿奶吃肉,他們在後頭喝湯。
這三四年下來,三奶奶家不單重新修繕了房舍,置辦了十來畝田産,還給她那幺兒娶了一房媳婦兒,估摸着也能有個五六百兩的家當。

  而周家阿奶給周芸芸置辦的嫁妝卻絕對超過兩萬五千兩銀子……

  懵了好一會兒,周芸芸才堪堪回過神來,搖頭道:“這是不是太多了?
我聽說嫁妝到時候都是要擺出來給人家看的。

  “對呀,到時候出嫁前一日,大件的嫁妝像被褥、擺件一類的,都要提前送到夫家房子裡一件件擺好。
傻兒子跟我說,這叫鋪房!
不過其他的嫁妝都是随你一道兒出門子的,傻兒子還說,京城裡有些人家都是講究十裡紅妝的,就是嫁妝箱奁成排出個十裡地!

  說到這裡,周家阿奶吧唧了下嘴,一臉的向往:“其實咱們家也可以弄個十裡紅妝的,要不咱們也試試看?

  “不不,我覺得這已經很誇張了。
”周芸芸趕緊拒絕。
很明顯,祁家大少爺說的十裡紅妝在京城都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更妄論是在大青山這種窮鄉僻野裡。
雖說成親是要出風頭,可若是顯擺過度卻變成裝逼了。

  ……小心被雷劈。

  “也成吧,反正就這些嫁妝就已經是咱們村裡獨一份的了。
”周家阿奶倒沒怎麼堅持,這主要是因為她本人也不是什麼高調的性子,她原就是那種把肉埋在飯裡吃的人,可惜她的肉太多了,到了如今即便有心想遮掩也遮不住,那還不如直接敞開來叫大家瞧,左右又沒啥好心虛的。

  周家阿奶是真的豁達,且她并不懼旁人惦記她的錢财。

  因為,她也沒啥錢了。

  這三四年來,周家本身賺來的錢财,她都攢着置辦了田産,或者是挪作家用。
至于祁家大少爺給的分紅則又分成兩部分,前兩年都被她拿去買京城的鋪面了,第三年則大半都攢下來存着給周芸芸當嫁妝,小部分和京城鋪面的租金一道兒仍給祁家大少爺繼續幫她買房舍鋪面,到如今很是攢了好些個家當。

  至于今年該分得的紅利,則連同先前攢下的,被周家阿奶全給了祁家大少爺,都花在了置辦嫁妝上。

  如今一來,周家阿奶手頭的現錢真心沒多少的,滿打滿算也就千餘兩,她都琢磨好了,若是實在不夠,就動用家裡賺的錢,左右今年是不打算再置辦田産了,再說附近也沒啥好田了。

  也虧得外頭人并不知曉周家阿奶心裡頭想法,要是知曉她覺得千餘兩銀子叫做沒啥錢了,還不得一口老皿噴出十裡地?

  又細細琢磨了一陣子,周家阿奶見周芸芸壓根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不管她的意見了:“就這麼着吧,反正大部分東西都齊了,等開春我去把府城宅子裡的毛皮都拿回來,再叫人打些家舍。
對了,也不知道孟秀才這人靠不靠譜,萬一買的房舍太小,東西放不下咋辦?

  周芸芸默默的望着周家阿奶,心下暗道,那也是因為東西太多了吧?
依着先前那說法,擱在她上輩子,那起碼得買個三層别墅才能放得下她的嫁妝。

  “罷了罷了,還得我來操心!
要是過年前還沒個動靜,我正月裡就去尋他晦氣!

”周家阿奶恨恨的道。

  周芸芸:阿奶你會把人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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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秀才會不會被吓死暫且不提,受他之托前來當中人的張掌櫃已經不好了。
因為考慮到大冬日裡趕路不方便,加上張裡長家房舍還是挺多的,他那家子就順着張裡長的邀請暫留一夜。

  其實,講道理已經去孟秀才家留宿的,畢竟他們是在為孟秀才的親事操勞,然而叫人無奈的是,孟秀才家完好的房舍隻有兩間,一間是書房兼卧房,另一間則是竈間兼柴房。
哪怕張掌櫃并不講究什麼,可孟家連冬被都隻有一套。
也因此,張掌櫃隻得借宿他族兄兼堂兄家中了。

  ……然後就被吓了個半死。

  起先,因着時間緣故,張掌櫃并未問清楚周家的情況。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他并不打算幹涉孟秀才娶親,既如此也就沒必要問得那麼清楚了。
可既然今個兒沒法将事情了結,那本着閑着也是閑着的想法,他們兄弟二人就聊了起來。

  這樣一聊,可不是整個人都不好了嗎?

  依着張掌櫃的想法,他隻盼着孟秀才未來的媳婦兒是個能禍禍錢的敗家娘們,但是最好安分點兒别瞎鬧騰。
簡而言之,最好就是給錢就消停的那種。
如此一來,他就能收到不少來自于孟秀才的墨寶了。

  因此,他一開始就問張裡長:“哥啊,周家那姑娘能禍禍錢嗎?

  “能啊!
”張裡長回頭的異常果斷,“旁的不好說,可老周家的姑娘格外能禍禍錢。
那周家老太最是能耐,下頭的仨孫女,個頂個的能耐!

  張掌櫃正要放心,卻聽張裡長又道:“那小孫女你也瞧見了?
張口就要買地,水田要旱地也要,還一氣就跟我說她要買五百兩銀子的地!
唉喲我這心裡喲,每跟她講一回話我就覺得要短壽幾年。

  這幾年來,田産的價值幾乎沒怎麼變動過,上好的水田十一二兩,中等的十兩左右,下等的也要七八兩。
旱地則相對便宜一些,可便是如此五六兩總歸是要的。

  那麼請問,五百兩銀子可以買多少田産?

  每回張裡長都要被周家人弄崩潰,尤其是那個最小的。
偏生,他又實在是喜歡這種性子耿直爽朗大氣又能耐的孩子,隻一心盼着将自家老二嫁過去……咳咳,是娶了三囡,因此每每被氣了個半死,隔幾日還得陪着笑臉湊上去。

  這廂,張裡長正忙着感概呢,那廂,張掌櫃已經有點兒不好了。

  ……這好像跟他之前想象的有點兒不一樣啊?

  踟蹰再三,張掌櫃道:“我說的會禍禍錢,是指愛打扮愛花用,你說的是……”

  “愛打扮愛花用?
那算什麼能禍禍錢?
就老周家那家底,天天換一身衣裳能禍禍多少錢?
他們有錢,特有錢!

  張掌櫃還抱着一分希望:“就算有錢也應該不會陪嫁多少吧?
”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南溪書局分鋪的掌櫃,見過的有錢人也不算少了,畢竟像孟秀才這種本身有才的極少,倒是家裡有錢一心培養個孩子的卻是不老少。
可甭管家裡有多少錢,哪怕再怎麼疼愛自家姑娘,也不能将家産陪嫁出來吧?

  想到這裡,張掌櫃急急的問道:“方才咱們也沒瞧見周家的男丁,我且問問,周家有男丁嗎?
幾個?

  “當然有!
”張裡長開始掰手指算,“周老太生了三兒一女,閨女早嫁了不算她。
然後仨兒子裡頭,前倆生了仨小子,最小的隻得一個。
就這些不也有十個了?
大山子有一兒一女,二山子有對雙胞胎兒子……啊喲我忘了,後頭幾個年歲小,又不大出門,誰記得那麼清楚啊!

  得了,張掌櫃也不想再問了,盡管心裡頭還有些不安,可他認定了周家就算有錢也一定是留給兒孫們的,不可能叫周家一個小姑娘陪嫁到夫家的。

  嗯,一定是這樣的,必須是!

  這萬一不是……

  沒有萬一!


  抱着這樣的信念,等次日一早,張裡長再度帶上張掌櫃登門拜訪周家阿奶時,遭遇了會心一擊。

  其實,昨個兒運來的嫁妝都已經收好了,都整整齊齊的歸置在空房裡。
也虧得家裡人口多了,開春又起了兩間,要不然都不夠放東西的。
可誰叫張掌櫃好巧不巧的看到周芸芸姐倆坐在廊下喂那隻破鳥吃人參須子呢?

  張掌櫃家中老娘年輕時太過于操勞外加生了太多孩子,年歲大了就卧病不起了,也不是什麼嚴重的毛病,卻需要靜養和精心調養。
也因此,張掌櫃多少懂一些藥理,隻一眼就看到周芸芸拿手裡的是有些年份的人參須子,至于那隻破鳥則是昨個兒見過的奄奄一息的小八哥。

  小八哥昨個兒傍晚還是一副随時都會上天的模樣,這會兒倒是精神奕奕的,傷口都被包紮齊整了,黑豆般的眼睛格外有神,看到有生人過來,急急的将剩下的半根須子吃到了肚子裡,連瞧都不叫張掌櫃瞧。

  一旁的三囡還道:“這白蘿蔔真有用啊!
不過我咋覺得這玩意兒沒有咱們以前采的野白菜好聞呢?
對了,下回咱們再去采兩顆,上回全被阿奶拿去了,都沒包餃子。

  “這不是白蘿蔔是人參,上回也不是野白菜是雪蓮花。
”周芸芸沉默了一瞬,決定不再誤導她妹子,“還有,這些東西是不能亂吃的,吃多了會補死。

  “補死?
不對不對,阿姐你說錯了,吃多了那叫撐死、漲死,才不是補死呢!

  周芸芸想着還是别跟這丫頭較勁兒了,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遂順着她的意思道:“嗯,你說得對,是撐死漲死。

  始終立在三五步遠的張掌櫃好懸沒一頭撞死。

  其實吧,山野之地出現名貴中草藥并不稀罕,而也确有很多被誤以為是普通果蔬而不當一回事兒,民間也有專門走街串巷的撿漏人。
也因此,若是今個兒周家倆姑娘不認得這玩意兒,張掌櫃還能自我安慰一下,可偏生她們居然是知道的……

  知道還這麼禍害!


  憋着一口氣,張掌櫃被周家阿奶請到了堂屋裡。
他是真的沒能忍住,因而開口提醒道:“我方才看到令孫女好像在拿草藥喂鳥……”

  “我知道,那是人參須子,我給她的。
”周家阿奶揚了揚頭,不以為意的道,“咋了?
你們是來收藥材的?
家裡也沒剩多少了,先前倒是有幾顆全乎的,全被我家好乖乖剁了熬藥膳了,她說什麼冬日進補來着。
反正這會兒隻剩下不多的參片和須子了。

  周芸芸鼻子靈光,但凡有心要尋草藥,總歸能尋到的。
先前家裡窮的時候,周家阿奶沒少賣這些金貴玩意兒。
可如今周家有錢了,像今年,周芸芸就帶着胖喵倆口子并大狗一道兒進山,尋出來的幾樣草藥,甭管金貴與否,周家阿奶都沒賣。
左右是白撿的,家裡也不缺這幾個錢,還不如依着周芸芸的意思,給家裡人補一補。
就是周家阿奶不理解,為啥說好了要補一補,一顆還沒小孩兒巴掌大的人參卻能吃一個月呢?
真是不懂。

  不懂的還有張掌櫃,他隻想知道,孟謹元這小子到底找了個怎樣的嶽家?

  是,他是聽說過周家阿奶的大名,可聽說過不代表就一定了解,況且他所謂的聽說僅僅是因為饴蜜齋的緣故,并不知曉老周家的畫風是如此的喪心病狂。

  偏此時,周家阿奶還問他:“你們到底是來幹啥的?
真的要收藥?
家裡沒多少藥了,要不我去把參片和須子拿來給你們瞧瞧?

  “不不不,我們是來提親的。
”張裡長趕緊将人攔下,順手給了張掌櫃一記胳膊肘,“這不,孟秀才沒長輩,我這個當裡長的旁的事兒還能幫襯一下,可這長輩……喏,他是孟秀才的同窗師兄,替他來的。

  “同窗啊!
這也是個讀書人?
”周家阿奶奇道,“看不出來啊!
瞧着竟像是個鋪子裡的掌櫃、管事的。

  張掌櫃呵呵哒:“周老太您說的一點兒也不錯,我就是掌櫃的。
這不,讀了十來年的書,也沒考上秀才,就去南溪書局做了掌櫃的。
孟秀才倒真是我同窗,素日裡也常作些字畫托我專賣,我跟他确有不淺的交情,這不,他前些日子還托我給他在縣城裡買個二進的小院。

  周家阿奶明白了,這就跟她家三河和大金差不多,念過書可就是沒念好,趁早改行做買賣了。

  說真的,三百六十行,周家阿奶一行都不歧視,哪怕是碼頭上幹苦力的,她也一樣覺得人家是有本事的。
哪怕素日裡她常念叨自家兒孫都是一幫子蠢貨,那也僅僅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并不真是這麼認定的。

  然而,除了某個徹頭徹尾蠢笨如豬的傻子――三山子。

  “讀不了書不算啥,人還能被尿憋死嗎?
小子,我瞧着你就是個有能耐的,回頭一準兒能高升!
對了,你說孟秀才托你買二進院子?
那你要記得買個略大一些的,特别是房舍一定要多。
正好,我昨個兒還在說,怕我家好乖乖的嫁妝太多了,擱不下。

  張掌櫃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敢問可否透露一下令孫女的嫁妝有幾擡?

  “七十二擡!

  “……好,好的。
”張掌櫃忽的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盡管已經确定了周家都是很能禍禍錢的,可他真的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鄉下人家啊,哪家會給姑娘準備那麼多嫁妝的?
别說七十二擡了,二擡都不多見!
七十二擡那可真的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一旁的張裡長也有些被吓到了,他還特地多問了一句:“那是多大的箱奁?
二人擡的?

  周家阿奶白了他一眼:“你家婆娘才用二人擡的嫁妝箱奁呢!
我家好乖乖,那都是用四人擡的箱奁!

  張裡長也閉嘴了。

  還有啥好說的?
大青山一帶,箱奁都是有定數的,事實上也不止是大青山這一帶,其他地方也差不多。
盡管大部分箱子尺寸都不一樣,可大緻還是分成了三種。

  一是單人抱的,那種比較小,裡頭約莫兩尺見方,能放置的東西有限。
二是二人擡的,也就是需要将箱奁捆縛後,用一根棒子讓兩人才能擡得動。
三就是周家阿奶所說的四人擡的大箱奁,這種是在繩索捆縛後,用兩根棍子分四個人才能合力擡起,箱子笨重但容量極大。

  通常情況下,像京城那地兒,嫁妝箱奁都有統一規格,大小也不一定是一樣的,而是放置各色東西的箱子皆不同,基本上就是那種可以從箱子的外表判斷裡頭究竟擱了什麼的。

  然而,誰叫周家阿奶不走尋常路呢?
她特地叫人帶口信的給祁家大少爺,開口就要最大的箱奁。
祁家大少爺想着左右是鄉下地方,應該也不會在乎這些小細節,既然周家阿奶堅持,他才不去當這個壞人。

  于是,一堆特大号的嫁妝箱奁就此誕生。

  張掌櫃和張裡長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滿滿的無奈。
前者是無奈将來保不準就收不到孟秀才的書畫了,後者則是想着得虧他沒閨女啊,被周家阿奶這麼一折騰,趕明兒物價都要提高了!
再一想,也不錯啊,他家二小子要是娶了老周家的小孫女,是不是也……

  才這麼想着,張裡長就被跑過來看熱鬧的三囡怼了一臉。

  “裡長伯伯你是尋到了好的田地,特地來找我的嗎?
”三囡颠颠兒的跑了過來,仰着臉一副格外高興的模樣,“我這就去給你拿錢!
對了,你收銀票嗎?

  說真的,三囡對于金票銀票都不是很信任,你想啊,這麼薄薄的一張紙,萬一打濕了弄壞了,咋辦?
沒安全感啊!
她原先就隻要金銀,甭管是金銀錠子還是金銀锞子,都塞到荷包裡,挂在脖子上。

  可先前那是十幾兩,等後來眼睜睜的發現金銀的數量越來越多,從十幾兩到幾十兩,再到幾百上千兩……

  放家裡吧,擔心遭賊偷;擱身上吧,壓死她這個小身闆也背不動啊;換成金票銀票吧,她這心裡就是惴惴不安的,唯恐給弄壞了……反正就是各種不得勁兒!

  不得勁兒的三囡就天天騷擾周芸芸,被折騰得沒法,周芸芸就唆使她把錢花掉,買牛車買田産買羊買鵝,還有翻修房子。

  至今,周家二伯倆口子都不知曉,他們家閨女會變成如今這個畫風,周芸芸要負的責任遠遠大過于周家阿奶。

  這不,又到年底了,零零總總加在一塊兒,三囡的錢又超過五百兩了,這可把她急壞了,她這人就不能藏錢,一有錢就不淡定,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停的瞎轉悠。
尤其這回得的錢還被“好心”的三河全換成了銀票,氣得她好幾日都不理三河。

  三河:……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見不得你一到冬日裡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就跟阿娘養的豬似的,找點兒事情叫你上火也好。

  可甭管三囡再怎麼上火,張裡長也不可能隻隔了一夜就給她變出田地來。
這要是一畝兩畝的也就罷了,她一氣要了四五十畝,哪裡去得?

  張裡長隻要陪着笑臉打哈哈:“三囡啊,伯伯還沒給你看好田産,回頭看好了在來尋你。
今個兒我是來找你阿……”

  三囡一副“要你何用”的嫌棄臉,被周家阿奶瞧見後,張嘴就噴她:“給我一邊兒待着去!
等來年三河娶了媳婦兒,你阿姐嫁出去了,我回頭就轟你出門子!

  偏生,三囡天生傻大膽,況且她也早已明白阿奶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的,非但不怕還上趕着找抽道:“那三山哥呢?
大金哥呢?
等他倆都讨到媳婦兒再說我吧!

  “邊兒玩兒去!

”周家阿奶舉起手欲抽她,見狀三囡終于知道怕了,趕緊一擰身飛快的跑了。

  隻是,就算是跑了,隔了一小會兒,還是聽到她在院子裡跟周芸芸大聲抱怨着:“阿奶好壞啊!
她幹啥老那麼壞呢?
壞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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