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7号，周二。

　　紐約還是不下雨，持續的幹燥天氣和高溫讓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人都有些無精打采。

　　對于華爾街的人來說，炎熱卻沒什麼大不了，反正有空調，别說辦公室，他們連公司走廊都有中央空調在控制溫度。

　　不過，從停車場走進公司這一段路，雷昊卻是覺得挺難忍的，Forest所在的寫字樓隻有一個地下停車場，空氣異常濕熱，夏天從車裡下來的時候，他都會加快步伐，不想在這裡停留半分鐘。

　　“咔嚓！
”一個按響快門的聲音響起。

　　“舉起你的雙手！
”雷昊身邊的劉輝等人一直圍在他四周，按照分工，由白人保镖保羅擋在最前面，直接開始交涉。

　　“您好，我是……”一個抱着照相機的中年男人似乎對此早有預料，很光棍的舉起手，挺起兇膛，讓挂在前面的證件更現眼。

　　“又是記者。
”雷昊有些哭笑不得的擺了擺手，沒有理睬對方，直接走向大樓專供的電梯所在位置。

　　“我們老闆不接受采訪，也不允許任何照片流出去，把你的相機拿過來吧。
”保羅聳了聳肩膀，目送着雷昊離開之後，才對着眼前的記者開口道。

　　“我們有……”

　　“我不管你有什麼，我們不是公衆人物，哥們，聽着，如果你不合作，我們會直接找你的上司，如果你刊登了任何侵犯我們隐私的信息，那就等着收法院傳票吧。
”保羅沒有說廢話的意思，把他這些日子重複了好幾次的話再次說出來。

　　金融圈不是娛樂圈，也沒有所謂的狗仔隊，因為……目标人物不但敢動手揍你，還能讓你丢了工作，甚至找個律師團陪你“玩耍”一段時間也是soeasy。

　　截至目前為止，雷昊授權的照片隻有《福布斯中文版》那一張，而且已經發函要求對方不得再轉授權，所以圈内對ATE的做空事件聚焦了很多目光，卻沒有得到半點高層人物的圖像資料。

　　像是今天這種事，雷昊在這段時間已經碰到了三四次，總會有人過來碰碰運氣，也許撞見大人物心情好的時候，沒有照片也能問幾句話。

　　當然，你必須冒着被揍的風險，要是雷昊心情不好，讓保镖K你一頓，你也隻能自認倒黴。

　　“你應該通過正常途徑發出申請，友情提示一下，Forest裡面，福克斯先生、亞爾曼先生、裡歐先生這些人會偶爾接受采訪，我們老闆不會接受，明白了嗎？
”保羅挺享受這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在美國這個言論很自由的國度，訓斥記者可是很難得的體驗，記者也是很善于和陌生人溝通的職業，保羅隻要開口，不知不覺就被套了幾句話，雖然對方不會以拿去刊登，但總歸是收獲到聊勝于無的信息。

　　走進了公司，雷昊卻是早就把這件事抛到腦後，向大樓管理方提出交涉的工作有李穎峰去處理，當對方出現的時候，劉輝等人也早就做好了完全準備，根本不會有危險，這就足夠了，他的工作是金融投資。

　　但是從這件事情中，雷昊也感受到了SEC決定調查ATE和LEI之後，圈内聚焦了不少目光過來。

　　上班前SEC發的公告，不到半小時就有人奔襲過來想拿一手資料，财經記者也是滿拼的。

　　更拼的是Forest的員工，昨天晚上收到的信息，雷昊是優哉遊哉回去睡覺了，福克斯、亞爾曼、包括裡歐在内，三個人忙得連睡覺時間都隻有三四個小時。

　　當雷昊看到三對熊貓眼的時候，心裡有些滿意也有些不好意思。

　　“雷，我都溝通好了，對保險公司來說，SEC的威懾力不足，他們保證不會在短期内被突破防線。
”福克斯等人在雷昊的辦公室等了差不多有十幾分鐘，看到老闆來了，衆人眼中有些幽怨。

　　下屬們忙死忙活的，老闆你回家睡了個輕松覺，這有點不能忍啊。

　　“短期是多短？
”雷昊坐到自己的位置，拿起李穎峰離開前放好的茶杯，開口問道：“一天？
兩天？
一個禮拜？
”

　　“不确定。
”福克斯有些尴尬的說道：“雷，你知道的，這種事很難做出保證。
”

　　“隻要有足夠利益，他們下一秒就敢配合SEC的人。
”裡歐撇了撇嘴，“包括保險公司在内，金融機構追逐的隻有利益。
”

　　“幸運的是，擊穿保險公司防線的代價太大，SEC的人隻能采取迂回戰術。
”亞爾曼卻是笑得很開心，把手裡的文件遞給雷昊，頗有些神采奕奕的樣子，道：“雷，我們研究分析部确定了，你說的沒錯，ATE的問題在合夥公司上面！
”

　　說到這個，福克斯和裡歐也都提起了精神，而且臉上都閃爍着興奮的神色。

　　不管是黃叔河、或者是亞爾曼，雷昊指出的方向都是調查ATE的合夥公司的财務問題。

　　ATE是上市企業，它的财務報表即使作假也有一些難度，但那些沒有上市的合夥企業以及旗下原本不控股、後來卻股權大增的子公司，财務狀況沒問題才是怪事。

　　要知道，一個公司如果背負了債務，進行重組之後是什麼狀況呢？
比如估值1億，負債5000萬，它可以拆分成兩個公司，一個資産5000萬無負債，一個資産5000萬、負債5000萬。

　　然後兩個公司又合起來變成相互獨立卻相互不獨立的一個企業，突然間你會發現，某些債務看不出來了，著名的俏江南的運作裡面就有一些是這種手法。

　　當然，操作手法也不會如此簡單粗暴，鍊接的東西很多，但有一點很重要：債務不會消失、真實的财務狀況客觀存在。

　　亞爾曼需要做的是透過一個個公開的信息推導變量，當每一個ATE的合夥企業出事的概率為10%的時候，十個就可以用100%概率來形容，十五個呢？
二十個呢？

　　“ATE絕對有問題，我确定以及肯定！
我們會出現賬面盈利的！
我們會出現不小的預期盈利！
我們的合約會很搶手！
”亞爾曼很肯定的說道。

　　“雷，答應貝納德他們吧。
”福克斯突然間開口說道。

　　雷昊愣了下。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