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東錫是一個執着的人,說了要把胡蘭送到她家的門口,就一定得送。
胡蘭本身就不是一個好将就的人,沒想到被馬東錫軟磨硬泡的給治得服服帖帖,最終也懶得再管馬東錫。
把胡蘭送回了家。
馬東錫還在反省,今天晚上到底什麼時候同意讓許波當工段長了?
馬東錫掏空了心思,也沒回憶起自己有什麼暗示或是明示的舉動,來到三岔路。
這條街道已經重新恢複了營業,但是再也看不到之前三五成群的流氓蹲守,在電杆下光着膀子的樣子,這條街道似乎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有像這段時間一樣煥發過生機。
電子遊戲廳的生意很火爆,旱冰場裡放着勁爆的音樂,台球室裡依舊是青年男女時常光顧的地方,他們為了打進一顆紅球而歡呼雀躍,也為沒有打進下一顆彩球而憤怒着。
以前在昌明路非常盛行的沙沙舞場,全都搬到了三岔路。
根據周良安的指示,昌明路那邊做高端一點的市場,而三岔路放在了下沉的市場,别以為昌明路現在賺的多,從三岔路這幾天的收益來看,一點不比昌明路少。
畢竟這個年代還是窮人比較多,又窮又騷的就更多了。
徐長遠現在已經不再扮和尚,頭發也長出來了,穿一身便裝,笑眯眯的和王小虎坐在一起聊着天,看看熱鬧的街景。
馬東錫過來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都比較郁悶。
“怎麼了?
都當老闆了,還愁眉苦臉的。
”
徐長遠拿這個寶貝師弟開了開玩笑,馬東錫歎了一口氣,“長遠師兄,别再說什麼老不老闆的,你說我當這個老闆有什麼用呀?
假的不說,就算是真的,胡蘭對我也沒什麼好臉色。
”
原來這位寶貝師弟是為情所困,就連王小虎都弄不明白,連良安都趨之若鹜的女人為什麼會讓他們這個寶貝師弟如此上心,難道真的是因為小時候挨打挨多了,長大變成了一個受虐狂?
王小虎點了點頭,心想,“很有可能。
”
馬東錫看着王小虎,“師兄,許波是老闆的小姨父,雖然他們倆關系不好,但始終是親戚,我總不能把他給得罪了吧?
”
王小虎問,“到底怎麼了?
”
馬東錫想了想,“就是剛才晚上徐波請客下館子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哪句話說的不對,是不是給他造成了什麼暗示,讓他覺得自己可以當工段長了。
”
王小虎問,“胡蘭就為這個生氣了?
”
“嗯!
”馬東錫覺得應該是這個原因。
王小虎和徐長遠這次兄弟兩人對視一眼之後,頓時大笑了起來,他們這個寶貝師弟近來對秀海服裝廠的服裝設計師兼制衣女工非常上心的事情,早就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雖然理解不了他的審美,不過對他大膽追求自己幸福的這種行為還是表示支持的。
看到兩位師兄大笑,馬東錫也憋悶,“你倆這是弄啥呢?
俺都這麼傷心了,你們還笑什麼笑?
”
王小虎擺了擺手,“小事情,你答應給許波升官,可是你說的話又不算數!
隻要看到許波沒有升起來,胡蘭不就不生氣了嗎?
”
馬東錫也知道這個道理,不過事情看起來簡單,實際上要複雜得多,“胡蘭她不喜歡看到我跟許波打交道,他覺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
馬東錫吞吞吐吐半天,“長遠師兄,小虎師兄,你說老闆什麼時候才公開他是老闆的身份,我實在不想當這個老闆,裝起來太累。
”
馬東錫并沒有享受到老闆的光環,相反裝的時間越長他壓力越大,因為騙人的時間越久,到真相拆穿的那一刻,受到的傷害也就越大,馬東錫雖然看着憨憨的,心裡也是有譜的人。
王小虎想了想,“董天偉悔當初把秀海服裝廠盤給老闆了,這段時間已經開始積極的接觸一些人,那個時候老闆在響腸,她的身份也藏不住,應該就在這幾天了吧!
”
“真的!
”
馬東錫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終于每天不用再裝老闆。
終于不用再跟許波那個傻逼周旋,終于可以大大方方的追胡蘭了。
王小虎看到馬東錫激動的樣子,忍不住潑冷水,“你就不怕胡蘭知道你不是老闆之後徹底不理你嗎?
”
馬東錫想了想,“本來就不是老闆,這跟她知不知道沒關系。
”
王小虎和徐長遠聽得一愣,想不到這家夥看的倒是挺通透,這樣也對,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師弟還是那個師弟,純粹人。
……
許波今天早上起的很早,吳春風照他這麼積極的樣子,也笑得都合不攏嘴,趕緊起來幫着一起收拾兒子。
“到底是要當工段長的人呢,今天起床都這麼積極,平常你可得多睡半個小時呢!
”
吳春風笑眯眯的說了一句。
許波那昨天晚上跟馬東錫喝酒的時候,他突然大膽告訴馬東錫自己想當工段長的想法。
馬東錫當即點頭表示,“沒問題!
”
當老闆的,一諾千金,說出來的話肯定不會有變的。
這也就成了許波今天早上起床這麼嗨的理由。
許樂眼睛都還沒睜開,哭喪着臉,“媽,我還想多睡一會兒。
”
“睡什麼睡,趕緊起來,我把你送到你三姨家去!
”
吳春風一邊給兒子穿衣服,一邊罵罵咧咧的說,“買了一套破房子,就這麼了不得,原本老太婆住在這邊的時候,早上咱們也不用這麼匆忙,現在倒好,還讓我們要把樂樂送過去,他們那麼大的人了,就不能讓着小孩子嗎?
”
許波收拾完了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穿他的襪子,沉聲說,“再忍忍吧,過兩天就好了。
”
吳春風的心情又好了一大截。
她丈夫口中的說等兩天,其實就是指兩天,也許就在這兩天,她的丈夫就會重新當上工段長,以後也就不用再看周良安的臉色。
許波覺得,之所以現在處處受制于周良安,那是因為周良安有老闆關照,然而老闆現在對他的許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就是對周良安的怨煩。
周良安嚣張過了頭,而老闆現在急需一個人來取代周良安。
那個人就是許波,他就是天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