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聖吉出現了。
梁宏差點沒喜極而泣,這位上次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正主任,終于在這天下午準備宣布重大消息的時候現身了。
馬聖吉又不是傻子,第一次被人暗算的時候,如果沒猜到是趙明幹的,那還情有可原,第2次第3次呢?
他其實早就猜到了,隻是不敢跟周良安為敵而已。
周良安在他的眼裡就是個流氓,跟流氓一般見識,那不是降低自己的身份跟水平嗎?
所以馬聖吉在家裡躲着不見人,這叫惹不起躲得起。
可是今天聽說是周良安倒黴的日子,鬥不過流氓,等流氓倒黴的時候落井下石還是可以的。
馬聖吉喜滋滋地從梁宏的手裡接過一支煙,抽了兩口,“梁副主任,這段時間可是辛苦你了。
”
“馬主任,我也想跟你謙虛一下。
可是我是真的開不了口,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你不在,我一個人在辦公室當中有多難,周良安這個混賬東西都快把我折磨死了……”
梁宏憤然你說了一句之後,馬上又恢複了笑容,“現在好了,他要被開除了,以後我們一車間辦又是一片淨土了。
”
“哈哈哈哈……善惡到頭終有報嘛!
”
馬聖吉心情大好的樣子,被周良安進門時正好看見,“馬主任,心情這麼好,是你腿腳好利索了?
還是你們家的樓梯翻修過,以後不會從上面摔下來了?
”
馬聖吉哼了一聲,“周良安,我告訴你,正義雖然會遲到,但是永遠不會缺席。
”
周良安點點頭,“馬主任果然是有學問的人,說的出來這麼精辟的話,我服!
改天我去我爸墳頭上香的時候一定告訴他,把你們這幾個平常沒事喜歡拿他去世說事的東西給帶走,下去給他做個伴!
”
馬聖吉和梁宏聽到這話的時候,吓得屁股一緊。
李文潔笑着搖了搖頭,真不知道周良安這個人的心是用什麼做的,都這個節骨眼兒上了還能用他爸的死來作文章,心真大。
馬聖吉強壓着心中的憤怒,冷冷地說,“周良安,你等着,馬上就該你倒黴了。
”
如果是以前的話,周良安也不知道為什麼離開這個單位就變成了倒黴,不過經曆過上輩子的事,周良安就悟出了一個道理,當你别無選擇的時候,眼前的選擇就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
被困在這裡的人,他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所以他們都相信,離開這個單位的人,那就是死路一條。
這本來就是有心人編造的一個謊言,根本就是一個騙局。
當然周良安犯不着把這些人生的道理告訴馬聖吉等人,一是沒必要,二是他們真的沒有這個能力在外面生存。
上班時間到了,維修廠的工人早早的就來到了這個單位,他們也想知道上面對周良安和楊濤的處理結果是什麼?
李達甚至都沒出現,隻是派了幾個人下來,當着維修廠全場所有人的面,宣讀文件。
反正給周良安和楊濤套了滿頭的罪名,最終就兩個字:開除。
據說,周良安和楊濤是老生産基地有史以來唯二沒有犯罪卻被單位除名的人。
“周良安,沒想到吧?
這麼快就倒黴了,我還以為你要猖狂多久呢!
”餘廣茂笑得合不攏嘴,在維修廠幹了一輩子。
居然在這裡打掃了一個多月的衛生,讓她成為全場的笑話,看到周良安和楊濤栽了,他當然最高興。
馬聖吉,過去兩個月的時間,他受盡了皮肉之苦,連班都不敢來上。
現在維修廠終于鏟除了一個惡霸,他始終面帶笑容。
梁宏呢?
興奮之情不言而喻了,天天和周良安處在一個辦公室,還被周良安把飯盒扔進了廁所的垃圾桶,周良安遭報應了,他今天晚上要殺雞酬神。
可是……有一個問題很奇怪,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維修廠上下好像沒有一個希望周良安離開。
他們的臉上甚至帶着惋惜,而且是以薛剛為首。
周良安先跟薛剛握着手,“廠長,感謝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了。
”
“哪裡哪裡,都是你照顧我,雖然離開了維修廠,不過還是要把這裡當成家,以後沒事兒多回來看看,到我辦公室來喝杯茶,我真不是跟你客氣,你可一定得來找我。
”
周良安笑眯眯地看着薛剛,在他耳邊小聲說,“羅曼卡拉OK重新裝修之後,過幾天就要開張了,到時我把老段叫上,我們一起去坐坐!
”
薛剛興奮地拉着周良安,頭點得像啄木鳥似的停不下來……
“别搞得跟生死離别似的,過兩天不是又見到了嗎?
”
周良安不耐煩的,從薛剛的手心當中将自己的手給抽了出來,馬上又和一車間的維修工們握着手,他拉着許開元,“還想帶着你們多掙些錢改善一下生活,哪知道朱桂全跟他那個混賬兒子居然去舉報了,我也沒辦法。
”
周良安又握着李斌的手,“被朱桂全和朱志高給告了,沒法子的事……”
“你們可千萬不要去找他們父子麻煩!
”
“千萬别對他們家的門潑屎潑尿……”
“也别拿用過的衛生巾貼在他們家的門上……”
楊濤剛才本來還看着周良安一本正經的跟大家道别,怎麼話說着說着味道就變了呢?
楊濤也想像周良安那樣讓大家不舍,不過才發現,他好像沒有周良安那樣的凝聚力,更像是個透明的。
最看不明白的就是馬勝吉和梁宏,這個周良安不是個臭流氓嗎?
他壞事幹盡,他無惡不做,他淨給這個廠子裡的職工起反面帶頭作用,可是他為什麼這麼得人心呢?
是啊?
他為什麼這麼得人心?
這是一個值得探讨的話題。
周良安和楊濤真的被開除了,餘廣茂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順手就拉着垂頭喪氣的許開元,“老許,老許,周良安和楊濤真的被開除了?
我怎麼感覺像做夢呀?
要不你拍拍我的臉,讓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
許開元愣了一下背在身後的手,狠狠的捏了捏,看着餘廣茂伸到他面前的臉時,他甩手就是一大耳光……
啪!
清脆響亮的聲音在維修廠回蕩,緊接着傳來餘廣茂的大吼,“許開元,我曰尼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