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念動咒語,霎時間電閃雷鳴、乾坤色變,驚得官軍将士心膽俱裂,而戰馬受驚将馬背上的戰将都颠了下來,摔到了地上,許多人都因此受了傷,一瞬間,黃巾軍的隊伍未亂,官軍的軍陣倒已亂作了一團,互相踩踏而死者亦不再少數,驚叫聲、哭喊聲此起彼伏。
皇甫嵩見此景象,雖是一臉鎮靜的在那裡喝止着兵士不要慌亂,但是心中亦是大駭,眼前的詭異情景,是他與黃巾賊交戰這許久以來第一次看到的,雖說以前他也是看到過張梁和張寶自己使過妖法的,但是這一次卻是大不一樣。
但就在這一衆将士都開始慌亂逃竄之時,一個身着銀色魚鱗铠,手持三尖刀的官軍戰将逆着人流沖到了官軍的陣前,這人便是那皇甫嵩的護軍司馬傅燮。
傅燮将三尖刀橫于馬背之上,又取下挂在馬匹勝鈎之上的鐵胎弓,搭上一枝羽箭,拉弓滿弦,便瞄準了正在作法的張寶。
這時疾風驟起,陰風中無數的鬼魅凄厲的嘶叫着沖殺出來,沖着傅燮撲殺過去,然而傅燮全然不懼,咬着牙又用力往後拉了拉弓弦,而後手一松,那支羽箭離弦而去,呼嘯着穿透了那些陰風中的鬼魅,直直的射入了百米之外的張寶的左肩之中。
張寶此時作法尚未完畢,被傅燮一箭射中了左肩,劇痛之下不覺“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打斷了口中正在念動的咒語。
而咒語一斷,這陰風便漸漸的止歇了下來,那些陰風中的鬼魅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是天色已然還是一片的昏黃、慘然。
傅燮見張寶被射傷,而他所施展的妖法也被打斷了便欲指揮将士掩殺過去,但那一衆的官軍将士多半還是驚魂未定。
皇甫嵩見兵士都是這般狀态,而天色看來還是如此的詭異,怕張寶重新再作起妖法來,忙下令撤兵,尋思等回去想出破解張寶妖法的辦法來再來攻打,若想不出辦法來就堅守各路城池,讓黃巾賊們餓死在下曲陽城中,反正如今這下曲陽已經沒有什麼兵糧了,免得再無謂的增加官軍将士的死傷。
官軍将士在皇甫嵩的撤軍令下逃也似地飛奔而去,傅燮雖心有不甘,也隻得随軍退去。
而十二萬的黃巾将士,早在張寶被射傷之時就已慌亂的返身往身後的下曲陽城中逃去,由于這人實在是太多了,雖然官軍未來追趕、厮殺,但黃巾将士間相互推攘、擠壓、踩踏,亦死傷了不少。
張寶因為受了傷,見官軍退去也不追趕,由左右一衆将士攙扶着退入了城中。
之後的幾日,官軍都未上門來攻打,而張寶雖派兵去打過幾次枭縣,但都未能将枭縣從官軍的手中再奪回來。
然而,下曲陽城中的兵糧已經都吃完,二十萬人已在靠着宰殺戰馬、騾子來充饑了。
見此景象,廖淳知道若是再弄不到糧食,這城中十二萬的将士要麼集體嘩變,要麼就要被活活餓死了,于是便聚起了陳氏兄弟、姜蘭甫、二娃子何邑、鮑恢等一衆的兄弟來商議對策。
二娃子何邑道:“我們這城中有十二萬的人馬,那官軍才多少人啊,淳哥,你跟地公将軍去說說,咱們跟那皇甫老兒拼了,我二娃子願當先鋒,這老坐在城中白耗糧食有個屁意思啊。
”
一聽二娃子沒頭沒腦的說出這番話來,還大言不慚的嚷嚷要做這十二萬人馬的先鋒,鮑恢立馬就擺出了一副極其鄙視的神情,說道:“你以為帶兵打仗是趕鴨子啊,你趕了它們就會走?
這上陣厮殺靠得是士氣、勇氣,那日你又不是沒見到,十二萬人都已經在城外排開了陣勢,結果怎麼樣?
人家皇甫嵩隻用了幾句話,叫出個叛徒劉石來這十二萬人就全焉了。
”
鮑恢說到這裡,二娃子就插嘴打斷道:“我可沒焉,這十二萬人不包括我。
”
鮑恢皺着眉頭道:“對!
對!
對!
你厲害,靠你一個頂事嗎?
那日我怎麼也沒見你沖殺出去啊?
就這腦子,這身手,還當先鋒呢?
!
”
二娃子見鮑恢竟是如此的鄙視自己,還擺出那副不屑的神情,這心中立刻就來氣了,怒道:“我這腦子怎麼了?
我這身手怎麼了?
對!
我這腦子是笨了點,但我這身手,嗯!
”說着揮了揮手中的那把龍雲道:“那也稱得上是咱淳哥手下的一員骁将。
”
鮑恢不屑鼻哼一聲道:“得了吧,你還将軍底下的一員骁将呢?
你都骁将了,那陳老大跟姜兄該往哪兒擱啊?
”
二娃子道:“行!
行!
行!
别扯上别人,你就不興咱淳哥手下猛将如雲啊,不服咱倆練練?
”
二娃子這麼一說,鮑恢便去拔腰間的劍,這時廖淳一聲喝斷道:“夠了!
找你們商量對策,你們倒鬥起嘴來,鬥了嘴不夠,自家兄弟還要動刀?
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部曲長?
!
”
二娃子何邑與鮑恢二人被罵得是一聲不吭了。
廖淳又轉而教訓何邑道:“我跟你說多少遍了,凡事用點腦子,要是這十二萬人馬還能拼殺,那一個小小的枭縣我們會奪不回嗎?
我們會幹坐在這城中許多天,空耗兵糧等死嗎?
唉!
要是這城中的十二萬将士也都如你這般沒心沒肺倒也好了,至少還能痛痛快快的拼殺一場,不至于像現在這般,這麼憋屈!
”
廖淳的這最後一句話完全是像是自言自語,他也在這種局面下覺得憋屈得慌,現在也就借着這句話發發牢騷。
陳幕聽出了廖淳心中的憋悶,拍了拍廖淳的肩膀道:“眼下這就是一個死局,依我看趁現在尚有馬肉可領,不如帶了兄弟們借着夜色突圍出去,我就不信管亥那一大群的青州兵都走的了,憑我們弟兄們的身手,就這百來号人還潛不出去。
”
但廖淳聽了後斷然否決道:“不行!
大賢良師對我恩重如山,而地公将軍、人公将軍又不曾待薄于我等,如今地公将軍有難我等卻棄之而去,是不義也!
地公将軍如今為黃巾軍的最高統帥,我等皆是其部下将領,如若臨危顧自己逃走,是不忠也!
我誓死不為這不忠不義之事。
逃走之事休要再提!
”
陳幕聽廖淳口氣如此的堅決,便不做聲了,但心中對廖淳的敬佩倒是又多了幾分。
這時衆人都是愁眉不展的不說話了,但姜蘭卻突然笑着說道:“我有一計或可解此困局。
”
衆人聽了很是好奇,都轉過了臉,看向了姜蘭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