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
什麼稅?
”魏忠賢激靈一下回過神來,他沒聽清朱由檢說的話,隻是隐約好像聽到交稅的意思。
魏忠賢暗暗恨自己,怎麼總在信王面前走神。
上次為此多掏了2萬兩銀子,自己怎麼還沒接受教訓,這次可要怎麼辦?
魏忠賢心中懊悔着,臉上卻帶出一絲殺氣,“是什麼不知輕重的小人,到咱們的櫃上亂咬嗎?
咱們那是什麼地方?
信王殿下您不用操心,老奴去處理就行了。
”
朱由檢知道魏忠賢誤會了,趕緊插口說道:“不是,大伴誤會了。
本王是問怎麼沒人到咱們珍木堂收稅?
本王記得洪武聖祖訂的商稅,應該是30稅一吧?
咱趕緊把稅交了,省心。
”
魏忠賢驚訝的張大了嘴,不知不覺挺直了身體。
他是第一次碰到主動要求交稅的人,還是個藩王。
天啊,太毀三觀了。
什麼時候,藩王變得不是死要錢了?
估計也就信王殿下還小。
驚訝中的魏忠賢不得不開口給信王殿下解釋:“信王殿下,洪武聖祖是訂下了30稅一的商稅,隻是朝廷從沒有執行過。
朝廷執行的是萬曆爺訂的商稅。
像咱們這種大小的店鋪,一個月大概是交10兩銀子。
再說,那個稅吏敢到咱們門上收稅,不知道咱們是免稅的嗎?
”
“我們是免稅的?
”朱由檢有些疑惑的問道,“我們店鋪不是沒打信王邸的招牌嗎?
”小臉上故意一臉不解的樣子。
“沒打招牌,也是咱信王邸的産業,屬于咱們的産業就是免稅的。
”魏忠賢感覺有些哭笑不得,信王真的是還小啊。
“難怪,我聽王承恩說,有人要主動投效到我門下。
”朱由檢恍然大悟,“有這種好處,難怪會主動投效。
他們投效到我的門下,隻要用我的名号,那不就都不用交稅了?
”朱由檢一副驚訝發現的表情。
“我一直還以為,咱們掙得多,稅就要交的多呢?
30稅一得交多少錢的稅啊?
”
“信王殿下,您放心就是,沒人敢來收您的稅。
”魏忠賢看到信王的表情以為信王是擔心交稅的金額,趕緊寬慰他。
“那倒沒事,收點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隻要不是亂收,我不過就是少掙一點就是。
”朱由檢看魏忠賢一時點不明白,也不說破,反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反正現在又不是我缺錢,看在大哥的關心上,點你一下,不明白就算了。
”
朱由檢說的這句話,魏忠賢一時不知道怎麼接了。
他心中有些亂,這世道,誰不是在想盡一切法子逃稅,能不交就不交稅。
反正那是國家的錢,隻要省下來都是自己的。
朱由檢看魏忠賢一時不說話,他在心中快速合計一下,“既然魏忠賢已經被皇帝派來了,那就不用白不用。
加上這位廠公,自己的計劃能夠更快,也更容易成功。
”
朱由檢心中打定了主意,小臉上故意做出拉攏的表情,他笑着開口說道:“魏大伴,本王這裡還真有一個計劃,不知大伴有沒有興趣參一股?
”
魏忠賢其實一直就在等信王這句話。
雖然他是天啟皇帝派來的,但能為自己撈點好處,他還是不會放過的。
聽到信王一說,這次他毫不猶豫,直接開口問道:“不知殿下需要老奴掏多少銀子入股?
”心中暗想:“上次就是4萬,這次還不得10萬啊。
”
朱由檢一臉大氣,他沖魏忠賢擺了擺手,“不用你掏錢,這個計劃大哥占5成,本王再分給你一成幹股。
你為本王提供信息支持就行。
你回去,先把全京師所有錢莊的名字、規模、營業方式、背後勢力和他們擁有的其它産業,查清楚了給本王送一份過來。
”
“是,老奴這就去辦。
”雖然不明白信王要幹什麼,但魏忠賢一口答應下來。
他知道從此刻起,他和信王之間聯盟算是暫時達成了。
就這一點,這次自己就沒白來。
魏忠賢性情比較幹脆,一回到東廠,立即安排所有人員,第一時間為信王的任務服務。
很快,大量的資料彙聚到東廠。
東廠全部動員起來的效率,完全不是楚天行那幾個人所能比拟的。
第二天,各種資料就送到朱由檢手中。
京城内現在共有六家錢莊,規模最大的就是德興錢莊,主營保管業務。
他的背後的勢力,确實是衛國公鄧雲岚。
不過按資料顯示,這家錢莊并不太受鄧雲岚重視。
這家錢莊真正的主人叫鄭英泰,就是錢莊那個鄭掌櫃的堂伯。
鄭英泰的老家是山西大同的。
鄭家的名下還有一座銀樓,一家當鋪。
鄭家和衛國公的關系就是投效,鄭家每年固定出銀500兩,買衛國公府上的名号。
不過鄭家和衛國公府管家關系很好,經常為衛國公府管家辦些隐私之事。
朱由檢看完資料,他感覺德興錢莊不足為懼,隻要注意不要傷了衛國公的面子就行了。
區區500兩銀子,應該請不動衛國公本尊。
隻要不損壞衛國公的面子,純商業競争衛國公應該不會插手。
德興錢莊不算路障。
讓朱由檢感覺有些棘手的,反倒是一家叫做大發的錢莊。
這個大發錢莊,規模比德興小得多,主要經營銀錢兌換業務。
就是把百姓手裡的銅錢換成銀子,或把銀子換成銅錢。
如同前世換彙一樣,借中間利差牟利。
這家錢莊背後竟然是禦史言官張修德。
“禦史哎?
竟然也幹這種賤業,大明的文官還真是生冷不計。
”朱由檢暗自吐槽。
張修德這個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禦史言官的身份。
大明王朝從萬曆年間開始,文官集團中黨争日趨激烈。
内閣首輔執政位子被反複争奪,導緻朝廷人員的飛速變幻。
朝廷官員激烈黨争中,禦史言官這個體系有些失控。
禦史言官這個群體,慢慢的有了自己的聲音。
他們在萬曆黨争特殊的官場環境下,逐漸偏離了原本的職責。
現在的禦史言官大都是些隻說不做的家夥。
他們借着風聞奏事的名義,對什麼事情都大肆抨擊。
沒有什麼他們不敢罵的,而且他們的抱團傾向十分嚴重,如同一群有理智的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