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宮
朱由校十分莊重的凝視着小五,他第一次正式的喊出小五大名。
“朱由檢,你要真有意去海外,朕就改封你為海王。
”
見朱由校如此鄭重其事的提改封之事,朱由檢整個人也跟着鄭重起來。
“大哥,相比留在國内當個豬王,一輩子都走不出一座城池,我甯願到海外當個縱橫七海的海賊王。
”
沒有半點遲疑,朱由檢毫不猶豫就給了朱由校肯定的回答。
“一輩子走不出一座城池?
縱橫七海?
”
聽到朱由檢斬釘截鐵的回答,朱由校一陣恍惚,忍不住輕輕重複了兩聲。
是啊,就算他朱由校貴為天子,又何嘗不是一輩子也走不出一座城池呢!
即便他呆的地方,是大明的京城,是天下最大的一座城市,可終歸也還隻是一座城池。
看着小五精神抖擻、活力十足的樣子,朱由校不由得一陣羨慕。
也罷,祖宗的江山有我來背,小五就讓他由着性子亂闖吧。
隻要有朕在,怎麼也不會讓小五沒了下場。
心中打定了主意,朱由校又伸手拍了拍朱由檢的肩頭:“好啊,我家小五真是長大成人了。
那你改封之事,就由朕來操辦。
”
略一沉吟,朱由校又改了口:“小五,你先準備去登州吧,改封之事不急。
你什麼時候在海外站穩了腳跟,大哥什麼時候再改封你為海王。
”
拿着朱由校的金牌走出長春宮,朱由檢興奮的都想放聲歌唱。
老天真給他面子啊,讓他穿越不說,還給了他這麼一個大哥。
這古往今來的還有比朱由校更像大哥的皇帝嗎?
感謝老天爺啊!
“不用謝,這不是我的功勞。
”
腦海中老天爺那渾厚的聲音突然響起。
不知是不是錯覺,朱由檢怎麼都感覺老天爺的聲音中,似乎透着一股戲谑的味道。
“老天爺,修建勝利号所需的深水船塢是在三級配件區吧?
”
“是。
”
“我怎麼才能兌換它?
”
“積分達到6000分後,可用500積分兌換。
”
“不能通融一下?
”
回答朱由檢的隻有長長的沉寂。
唉,朱由檢輕歎一聲。
鑒定完畢,這依然還是那個不通人情的系統。
被系統打擊了的朱由檢才回到王府,魏忠賢就随後趕來。
客廳内
“你說什麼?
”
聽清魏忠賢的請求,朱由檢嗓門都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兩度。
“信王殿下,我的殿下,您先别急,别急,您聽老奴慢慢說行不行?
”
見朱由檢有些急眼,魏忠賢一臉尴尬的趕忙解釋。
“行,大伴,孤不急眼。
孤就聽聽你這讓孤白捐5萬兩銀子,孤還能不急眼的理由。
”朱由檢一副氣急敗壞的架勢,重重的坐回到椅子上。
表面上有些氣急敗壞,其實回過神的朱由檢,心中卻蠻有諷刺的感覺。
前世看書時,朱由檢看到頻臨絕境的崇祯向大臣們募捐,他的大臣竟然沒有一個肯掏錢。
當大明最後因财政徹底破産而亡國時,朱由檢還曾為崇祯抱屈,也曾怒斥那些大臣無恥。
可就在剛才,就在魏忠賢說出讓他帶頭捐助5萬兩銀子時,朱由檢的第一感覺卻是勃然大怒。
是因為5萬兩銀子太多了嗎?
不是。
朱由檢很清楚他并不是因為銀子的數量而動怒。
朱由檢知道,魏忠賢就是讓他隻捐100兩,朱由檢估計自己依然還會生氣。
仔細梳理一下,朱由檢發現自己生氣的原因,隻是因為這份捐助并非出自本人自願。
這種并非本人自願的強迫性捐助,才是朱由檢生氣的最大原因。
憑什麼讓我捐獻?
這是朱由檢最本能的感受。
回過神來後,朱由檢感覺自己的行為心态和前世書中的崇祯朝大臣們,應該是非常的相像了。
這讓誰平白的掏錢,誰也不願意啊。
這說起來,崇祯沒把大臣們都統統抄家,脾氣還真的很不錯啊!
看朱由檢平靜了許多,魏忠賢輕輕松了一口氣,他就怕信王不由分說直接就把他趕出門去。
“殿下,老奴可并不是想讓您白白捐獻,老奴是想再與殿下做個交易。
殿下您隻需當衆拿出5萬兩銀子的銀票作為捐助,老奴就把所收的所有捐獻銀子全部存入錢莊。
”
魏忠賢一邊說,一邊小心觀察着朱由檢的臉色。
看朱由檢臉上似乎沒什麼反應,魏忠賢狠了狠心繼續說道:“等所有官員的銀子全部收齊,老奴就還給殿下6萬兩銀子。
”
“拿出去5萬,拿回來6萬兩?
”
聽清魏忠賢開出的條件,朱由檢思緒不由的飛舞起來。
魏忠賢的這種套路,朱由檢前世就聽說過。
朱由檢的角色就是個托,他先掏錢作為釣魚的引子,等聲勢造起來後,魏忠賢就可以收起其他人的錢了。
等其他人的錢到手,魏忠賢再私下把錢退還給朱由檢。
裡外裡,朱由檢相當于隻是出借個名義。
除了名義,朱由檢不但不用出錢,反倒還能掙回不少錢。
這種手段,就是這時代各地豪強所慣用的手段。
想起前世聽說過的種種欺上瞞下的手段,朱由檢陷入沉思之中。
大明各地站在朝廷和百姓中間的豪強,就是憑借這種種勾結官府、上下其手的手段,來肆無忌憚的發展着各自家族的實力。
這些豪強對上層,借民心來威脅朝廷;對下層,他們又挾官府以自重。
好處都是他們的,壞事都是朝廷的,他們逐漸把朝廷和百姓徹底分離開來。
等朝廷完全失去對百姓的掌控時,那也就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了。
朱由檢想的出神,魏忠賢可有點麻爪了。
“殿下,”
思索再三,魏忠賢苦着臉再次加大開出的籌碼:“殿下,要不老奴還您8萬兩如何?
再多,老奴是實在是拿不出來了。
”
被魏忠賢話音驚動,朱由檢收回亂飛的思緒,他擡頭看了看魏忠賢,心中冒出一個想法。
“大伴,你準備捐多少錢?
”
“我?
”
魏忠賢被朱由檢問了個愣怔。
信王這是什麼意思?
他為什麼要問雜家的捐款數額?
他認為雜家會多撈嗎?
一時搞不清信王的想法,魏忠賢隻好期期艾艾的說道:“殿、殿下,老奴準備捐4萬兩銀子。
老奴是真的捐,不往回拿的。
”
偷眼看看信王的臉色,魏忠賢忍不住又補充一句:“不是老奴不能多捐,老奴怎麼也不能超過殿下不是。
”
“那好吧,孤就捐出5萬兩銀子。
不過……”
朱由檢慢慢拉長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