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貝勒府
皇太極對自己的演技感到非常滿意。
至于右屯,老汗不讓他去打,那更好。
與範文程反複的推算後,皇太極相信右屯就沒有多少軍資存在,至少是根本就沒有30萬石糧食存在。
漢人的軍資并不全是糧食,還有被服、軍械統統都屬于軍資。
另外,漢人的軍資數量水分太大,很少有實打實的數。
而右屯的軍資在那麼危險的前線,竟然從6月一直放到了10月,這也太反常了。
那麼長的時間,明軍能做手腳的地方太多了。
現在要說右屯中沒有絲毫貓膩,那打死皇太極他都不會相信。
隻所以皇太極對範文程的判斷堅信不疑,那是因為,皇太極也想到了範文程所說的商人中會有誰了。
那幫人還真的很像商人。
右屯肯定沒有那麼多軍資。
誰打下來右屯,恐怕誰就說不清楚了。
老汗要是非要那足額的軍資,别說是足額,就是老汗隻要一半,那誰能拿得出那麼大筆的物資?
右屯那就是個火炕,皇太極還巴不得離得遠點呢。
不過,演戲還是要演全套。
“給我滾開。
”
皇太極一腳把一個沒來得及躲閃的包衣奴才踢了個跟頭,頭也不回的沖進房中。
随即,房中就傳來各種東西碎裂的聲音。
很快,後金各旗就都知道了皇太極受挫的消息,各位旗主貝勒反應各異。
但比較統一的感覺,卻都是有些幸災樂禍。
他皇太極要是不做留守,那他們這些旗主貝勒就必須要有一個當留守。
好容易有個擴充實力的出戰機會,又是面對最好打的明豬,大家夥可誰也不想放棄。
相比之下還是皇太極留守最好。
不皇太極勸谏老汗的言語,還是打動了各位旗主貝勒。
在後金衆将眼中,小小的右屯,大夥不管誰去,那都能輕松的拿下。
一時之間,努爾哈赤的行宮中,人流如潮。
各個旗主貝勒紛紛趕來求戰,弄的努爾哈赤好不煩惱。
相對應的,各旗進山打獵的士卒,也都在以最快的速度撤回駐地。
10月初六,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時候,努爾哈赤親自帶領他的親軍和兩黃旗士卒,突然出現在右屯。
努爾哈赤一戰輕取明軍的軍資重地右屯。
甯遠大戰的大幕開始緩緩拉開。
“父汗,右屯已經被我攻下來了。
”阿濟格不顧身上的皿迹,大叫着沖到努爾哈赤馬前。
看着阿濟格那充滿朝氣的年輕面容,略微有些困倦的努爾哈赤一個愣神。
年輕真好啊!
自己像他那麼大的時候,還剛在遼東王(李成梁)府中嶄露頭角。
那個時候,苦是苦了一點,但現在想起來還是很讓努爾哈赤懷念的。
勉強把散亂的思緒拉了回來,努爾哈赤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
右屯能打下來,那是理所當然的。
士卒向上一沖,單憑喊殺的聲音,努爾哈赤就知道拿下右屯沒有任何問題。
隻是右屯的抵抗有些太脆弱了。
撇了一眼阿濟格身上的皿迹,努爾哈赤忽然來了興趣。
“老十二,你殺了幾個?
”努爾哈赤興緻勃勃的問道。
聽到努爾哈赤問他殺了幾個,阿濟格昂起頭大聲的回答:“我殺了3個。
這些明豬真是無趣,連把刀都拿不住。
”
“什麼?
”努爾哈赤感覺有些不對。
“老十二,你是攻城時殺的,還是進城後殺的?
”努爾哈赤又仔細的詢問。
“攻城時殺的啊!
明豬在城頭根本就沒什麼反抗,我一下就沖上去了。
一刀一個,殺了兩個,他們就都跑了。
第三個還是我追上去,從背後砍到的。
”
阿濟格看到努爾哈赤有興趣,手舞足蹈比劃着把攻城的過程詳細描述了一遍。
“這麼輕松?”努爾哈赤臉色慢慢陰了下來。
右屯作為明軍的辎重倉庫,守軍無論如何也不該如此脆弱啊!
“倉庫都搶下來了?
沒被燒了吧?
”努爾哈赤急速的問道。
“都搶下來了,一個都沒被燒掉。
”阿濟格得意洋洋的回答。
“走,去看看。
”努爾哈赤催動戰馬,向右屯小城走去。
啪!
看着倉庫内的這堆破爛,努爾哈赤狠狠地一鞭抽在旁邊的桌子上。
已經朽破的桌子經不住大力的鞭打,嘩啦一下崩碎在地。
連桌子也在嘲笑我嗎?
努爾哈赤的心中怒火洶洶的燃燒起來。
“阿濟格,你去看看其他的倉庫是些什麼情況。
”努爾哈赤強行按捺住心火,冷冰冰的說道。
“喳。
”阿濟格不敢再多話,轉身離去。
好一招瞞天過海啊!
努爾哈赤在心中冷冷的贊了一句。
難怪右屯這麼輕松的就被攻下。
鬧了半天,右屯根本就沒什麼軍資。
就連明軍防守右屯的參将周守廉也在昨天就率隊撤離了右屯。
“來人,給我把右屯所有的明豬全部斬殺,不留一人。
”努爾哈赤從牙縫中擠出一道皿淋淋的命令。
“父汗,”
伴随着右屯各處響起的慘叫聲,阿濟格的聲音遠遠傳來。
“倉庫都是空的。
”
聽到阿濟格的聲音,努爾哈赤眼睛慢慢罩上了一層皿色。
随即,皿色完全籠罩了整個右屯。
天啟5年10月初五,努爾哈赤攻取右屯,焚大明軍資倉庫,屠城。
數千明軍士卒伴随30萬石軍資化為灰燼。
甯遠
“祖将軍,右屯的軍資就這麼輕易的丢了?
”袁崇煥一臉陰沉的問道:“你們就不怕助纣為虐?
”
“袁道台,從右屯搶運回的1萬5千石軍資,已經運進甯遠城了。
其他物資都已化為灰燼。
”祖大壽一本正經的回答袁崇煥。
“唉,”袁崇煥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心中卻感覺輕松了幾分。
“祖将軍,後金已經出兵了,錦右至甯遠這一線到底還有多少莊子沒撤啊?
”袁崇煥換了個話題詢問。
“這,這,這我也不是太清楚。
反正我們祖家的莊子是都撤回來了。
”祖大壽也是一臉迷糊。
沿途的莊子隸屬其他人家,祖大壽也不好強迫别人撤退。
他隻知道他的姻親吳家是撤了。
至于别的人家,他還真不太清楚。
“那祖将軍,你覺得錦右一線還能給我們争取多少時間?
”袁崇煥臉色一正,異常凝重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