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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滿清想要決戰】

王梓鈞 3586 2024-01-31 01:10

  劉良佐膽戰心驚的出城,帶兵隻走三裡地,就被蹲守在暗處的哨騎發現。

  “籲!

  尖銳的銅哨聲在夜裡響起,附近的龍騎兵迅速趕來,接着又吹号召喚更多友軍。

  盧象升的骁騎兵,也在大營附近待命,此刻正給戰馬喂夜食呢。
聽到号聲,立即翻身上馬,慢跑着朝發号的方向奔去。

  劉良佐本欲逃回城中,又擔心城牆被火炮轟塌,到時候投降還不如現在投降。

  但是,這一千夜襲“勇士”,是從各部挑選出來的。
臨時下達異常軍令,這些“勇士”很難聽從,或者說根本反應不過來。

  劉良佐正欲投降,還沒發出指令,麾下士兵就開始逃跑——他們是來劫營的,既然被敵軍發現,自然下意識便是逃。

  兩百多龍騎兵想要放铳,見到敵人潰逃,立即縱馬截殺。

  纏鬥片刻,盧象升帶着骁騎兵殺來,瞬間抵定戰局,清兵開始四散而逃。

  這些家夥,騎兵五百、步兵五百,身上都帶着引火物。
馬蹄用棉布裹着,馬嘴還套了籠子,避免行軍過程發出聲響。

  劉良佐見勢不妙就逃了,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

  他被幾個龍騎兵追至城外,見到城門打開,立即就沖進去。

  大同龍騎兵不敢跟進,因為裡面有甕城,就算盧象升帶幾千騎兵殺入,也會被關在甕城裡遭四面射殺。

  一千士兵就此報廢,僅劉良佐單騎逃回,也有少數騎兵趁亂溜了,不曉得逃去了哪個方向。

  城中守将無言以對,隻能繼續困守愁城。

  第二天。

  炮轟,炮轟,還是炮轟!

  城牆裂口越來越大,倒塌隻是時間問題。

  ……

  多爾衮在扶溝縣,他得知項城、沈丘失守,立即決定将計就計。

  商水、陳州、西華三縣,多爾衮都隻留少量兵力。
無非吸引江良的第五師去攻占,不但可以拉長第五師的補給線,還能讓第五師分兵守城。

  到時候,派遣騎兵斷糧道,再大軍圍困殲滅!

  主意打得挺好,結果趙瀚一道軍令過去,第五師非但沒有繼續進攻,還把已經占領的項城、沈丘吐出來。
甚至一退便是二百裡,直接撤至颍州(阜陽),連已經編戶分田一年多的太和縣都不要了。

  就一個字:穩!

  江大山的第六師也差不多,死守郾城動都不動。
以第六師的兵力和糧草,守半年都沒問題。
多爾衮若是牛逼,那就帶兵繞過郾城,去大同軍的腹地到處搶呗。

  趙瀚這裡可不是大明朝廷,大明被滿清肆虐京畿地區,竟連滿清的實際兵力都搞不清楚。

  隻要多爾衮敢來,趙瀚頂多損失人口和糧食,絕對可以調集大軍關門打狗。

  就在多爾衮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追過去時,信使送來軍情:“攝政王殿下,敵軍主力圍困商丘,有五六十門火炮。
還有三門巨炮,恐有七八千斤一門!

  “敵軍兵力多少?
”多爾衮問。

  信使把軍情遞出:“不計其數,我家主子請求援兵。

  不計其數,是真的數不清啊。

  商丘城外,雖隻有趙瀚的親軍和兩個師,隻有兩萬多正規軍而已。
但有許多農兵和民夫,還有大量饑民和義軍,隻營寨就綿延十多裡遠。

  這讓城内守軍怎麼數?

  多爾衮打開信件,反複閱讀,也找不到敵軍兵力描述,信中隻說敵營橫亘十餘裡。

  紮營十餘裡,是趙瀚怕被饑民影響,将饑民扔得很遠。
而且,饑民當中發現瘟疫,趙瀚下令不得大量聚集。

  左思右想,多爾衮難以決策,于是把麾下将領招來議事。

  努爾哈赤之孫、滿清輔國公、鑲紅旗旗主滿達海說:“這裡不比遼東,僞同也不是大明。
咱們派出去的細作,很難傳回來消息,收買奸細也不好收買。
這樣敵軍情形不明,哪裡能夠任他幾路來、我隻一路去?
那些南蠻子,打過來還好說,退回去就很難得到消息!

  “是啊,就說那颍州城,連乞丐都找不到!
”說話的是努爾哈赤之侄、和碩鄭親王、鑲藍旗旗主濟爾哈朗。

  滿清數次入關劫掠大明,在北直隸打仗,消息比大明還靈通。
除了有商人做奸細之外,還喜歡收買乞丐和流民,甚至是暗中扶持乞丐幫派。

  颍州、太和二縣很詭異,滿清的密探,想要收買城中乞丐,卻發現一個乞丐都沒有。

  很簡單啊,皖北地區人口稀缺,趙瀚還得從南方移民過去。

  如此情況之下,哪容得下乞丐遊手好閑?

  城裡的乞丐,隻要好手好腳的,全部扔去鄉下分田,不會種地就跟着移民們學。
殘疾者收入濟養院,學習編筐、編草鞋之類,反正都得自食其力。

  至于商人細作,從去年開始,就跟滿清地盤斷了商業往來。

  一旦發現從北邊來的商人,全都不準放回去,沿途設有關卡呢。
甚至趙瀚治下的商賈,都不準再去北方做生意!

  城市密探艱難,鄉村密探就更難。

  鎮長、村長、農會,嚴格盤查外來人口。
不僅是為了防備奸細,也是為了防止瘟疫,群防群治之下,僅太和縣的農民就抓住十多個細作。

  多爾衮隻能獲得少量安徽信息,雖不說兩眼一抹黑,卻也跟瞎子差不了太遠。

  這種情況,想帶着大軍殺過去穿插打殲滅戰?

  做夢呢!

  當多爾衮的誘敵計策失敗,趙瀚又勒令其他幾路死守,他“隻往一路去”的計劃就已破滅了。

  正紅旗旗主代善年事已高,又被多爾衮變相打壓,如今正在北京城裡養老。
他的第四子瓦克達冷笑:“攝政王要怎打,咱們便怎打。
不必跟咱們商量……”

  “四哥,休要胡言!
”滿達海立即呵斥。

  瓦克達笑道:“呵呵。

  這些八旗頂層貴族,從來就不是一條心。

  瓦克達、滿達海兩人的父親代善,那是努爾哈赤的嫡次子,曾為後金政權第一順位繼承人。

  努爾哈赤死後,後金政權風雨飄搖,幾乎快要到崩潰的境地。
代善覺得自己無法掌控局面,便主動讓位給黃台吉,黃台吉也對其尊重有加。

  于是,代善和兒子嶽托,父子倆竟然擁有正紅旗、鑲紅旗。

  隻不過嘛,包括嶽托在内,代善的幾個兒子,都在軍中死得有些離奇。

  多爾衮擁立福臨之後,代善的另一個兒子碩托,死得更加撲朔迷離。
竟然是八旗議定順治繼位,碩托跳出來重新擁立多爾衮,莫名其妙就被亂政之罪賜死。

  雖然碩托不滿父親家暴,曾前後兩次試圖叛清降明,但這種奇葩死法還是夠扯淡的。

  而今,代善更是被扔在北京,兩紅旗有足夠的理由不滿多爾衮。

  眼前這個說怪話的瓦克達,曆史上是被福臨勢力給收拾的。
剛平定山西立下大功,回來卷入一個小案子,被追究連帶責任罷六部職務,接着又被罷議政職務,幾個月後就死在家裡。

  多爾衮是真的心狠手辣,豪格一系被連消帶打之後,又對準代善的兩紅旗開刀,還把手伸進順治皇帝的兩黃旗。

  此時此刻,正是滿清八旗權力鬥争激化的時候。

  多爾衮正在收權,一旦吃了敗仗,不知會搞出什麼亂子。

  多爾衮問孔有德:“恭順王覺得該怎樣打?

  如今這種情況,孔有德哪敢多嘴,連忙說:“全憑攝政王殿下差遣。

  濟爾哈朗說道:“僞同南蠻既然主力圍困商丘,那就帶兵去決戰。
管他是不是圍城打援,六萬多八旗兵,還有數萬投誠精銳,彙合商丘守軍十多萬人。
天下還有什麼仗打不得?

  滿達海說道:“就是這般道理。
可讓幾個漢人将領,帶兵繞去僞同腹地劫掠,逼得郾城、颍州的敵軍回師應付。
這樣商丘的敵人就沒了援軍,咱們十多萬人去打,如何還能打不赢他?

  “早該這麼打,”瓦克達說道,“滿洲八旗怕過誰?
十多萬人殺過去,便有百萬敵人也不怕!

  滿清這票頂級貴族,戰術雖然穩紮穩打,戰略上卻喜歡弄險,很多時候都屬于豪賭獲勝。
偏偏每次跟大明打仗,他們都能夠賭赢。

  多爾衮見衆人都附和此議,他自己也覺得可以打,便說道:“那就去商丘決戰!

  在多爾衮帶着大軍前往商丘時,他還下令吳三桂等降将,聚集騎兵劫掠遂平、上蔡、太和等縣,這些都是已經完成了編戶分田的大同地盤。
如此,就能牽制河南的中路大同軍,讓這些大同軍不能去增援商丘戰場。

  吳三桂接到軍令,便帶着殘存的關甯鐵騎,還有一些降清邊将,全騎兵隊伍南下劫掠。

  渡過澺水之後,吳三桂對衆降将說:“三百騎兵一隊,隻殺人放火,不要搶太多财貨,否則敵軍追來跑不快。
每人最多搶十斤糧食帶上,帶不走的全部燒了!

  衆降将都有些不忍。

  并非不忍心燒殺搶掠,而是不忍心燒掉糧食,他們這些雜牌軍一個個都缺糧。

  吳三桂又說:“沿途民屋,一律燒毀,遇到敵軍莫要追趕,五日之後就渡河回去,莫要被那些帶火铳的騎兵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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