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收拾
凝貓探頭去看,隻看到那少爺的一個背影,以及那小随從低垂着的小腦袋,分外有趣。
不知怎的,凝貓看到他們這一對主仆,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蕭子淵和陸七七,當年他們兩人,何嘗不是這麼一副歡喜冤家的标配?
他們都走了有一段時間了,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凝貓以為跟這對主仆不過是兩面之緣,不會有其他交集,可沒想到,這卻隻是他們交集的開始。
凝貓的胎相穩定了之後,慕容北辰一行便啟程回京。
雖則有蕭子淵這個随行的大夫随叫随到,但是慕容北辰依舊沒有絲毫放松。
馬車裡各處都墊了厚厚的軟墊,所有帶棱角的東西都被裹上了保護層,杜絕一切她受傷的可能。
凝貓覺得自己好好的一個人,都要被當成瓷器供着了。
但是想到自己肚子裡的小寶寶,成瓷器就成瓷器吧,無所謂了。
他們啟程回京,沒想到端木宜竟然也跟着同行了,一行人頗有些浩浩蕩蕩的氣勢。
也不知是不是端木宜的臉皮變厚了,凝貓覺得他們一路回京的路上,端木宜沒少主動往他們跟前湊,耐着這家夥是凝貓救命恩人的份兒上,慕容北辰對她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
為了配合凝貓的身體狀況,慕容北辰一行走得很慢,凝貓修養的小鎮距離普陀寺也就一天的路程,而普陀寺也不過是在京城的郊外罷了。
就這麼近的路程,他們走出了烏龜的速度,還總不走尋常路,淨挑彎路走。
這般折騰,終于是把端木宜甩掉了,她終于是帶着她的手下往京城趕去,沒工夫再跟他們在外頭閑耗。
“他好像過分熱情了啊。
”凝貓懶懶的靠在慕容北辰的身上,整個人就像是無脊椎動物一般。
慕容北辰輕捏了下她的臉,語氣中帶着些許不悅,“安心養胎,不許瞎操心!
”
凝貓忍不住撇撇嘴,得了,一切又繞回了她肚子裡的寶寶身上了。
他們眼看已經離京城越來越近,慕容北辰卻是調轉了方向,把凝貓拐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凝貓不擔心他把她賣了,隻好奇。
“北辰哥哥,你又鬧什麼幺蛾子?
”
慕容北辰輕敲了下她的腦門,卻偏偏不開口。
凝貓心裡就是好奇,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不覺有些懊惱。
慕容北辰帶着凝貓來了一個莊子,空氣清新,環境清幽涼爽,凝貓已然習慣,“這又是什麼時候置辦下來的?
”
慕容北辰臉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為夫的身家地契都捏在夫人手裡,夫人卻是從沒看過?
”
凝貓的臉上不覺一滞,當初她終于開始管家,慕容北辰的确是交給她一沓地契,凝貓隻随便翻了翻就鎖了起來,壓根兒就沒有認真研究過,哪裡想得到他随處走都有個莊子鋪子啥的。
慕容北辰見她的這副模樣便洞悉了她的心思,他家小王妃果真是個迷糊的。
“莫非你就不擔心自己嫁了個空殼子?
”
凝貓卻是一本正經的模樣,“我看中的才不是你的家财。
”
慕容北辰聽得分外欣慰,誰知凝貓卻不緊不慢地補充完了後半句,“我看中的明明是你的貌美如花。
”
不管怎麼說,這話都是誇獎他的,慕容北辰臉上的笑依舊是維持着。
可是,凝貓的話卻還沒完,她又作死地補充了下一句,“如果你長得不好看,我才不嫁給你。
”
聽了這話,慕容北辰的面上一黑,若不是礙于這小妮子現在是兩個人的身子,他一定要把她好好地教訓一通!
盛夏的天兒燥熱難耐,所幸這莊子綠樹環繞,處處透着涼意,昨晚兒還下了場瓢潑大雨,把林間枝頭上剛盛開的花朵不知打落了多少。
雨後的空氣清潔馨香,一大清早,委實叫人心頭舒暢。
凝貓一覺醒來,绛紫和淺黛兩個丫鬟就空降到了跟前,一同出現的,還有一群據說經驗老道的嬷嬷,她們的任務隻有一個,從衣食住行各個方面為她指定一套全方位的嚴苛計劃。
凝貓看着這架勢,略有無語地問:“你是打算讓我在這兒把孩子生了嗎?
”
慕容北辰竟是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
不管怎麼着,她們都在這個小莊子裡住了下來。
夏天的雨水又多又猛,連着幾日都是瓢潑的大雨,暑氣盡散,滌蕩心神。
绛紫挎了個濕漉漉的小竹簍進了屋,淺黛上前,與她一道把依舊沾了水的果子一一往盤子裡擺,這廂剛擺好,她們王妃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喚道:“我都聞到桃子的香味兒了,快快端進來。
”
绛紫和淺黛不覺莞爾失笑,她們王妃原本就是個嘴饞的,眼下懷了身子,就更是貪嘴了。
桃子将将從樹上摘下來,脆爽可口,凝貓一連吃了兩個,正待伸出小胖爪拿第三個,绛紫和淺黛卻是一下把果盤端走了,兩人的神情堅貞極了,“嬷嬷說了可不能多吃,回頭還得喝燕窩呢。
”
凝貓也聽話,乖乖地就妥協了。
自從懷了寶寶,凝貓就變得聽話了很多,一切為了肚子裡的小猴子。
“王爺對王妃,那可真是沒話說。
知道王妃出事,據說王爺是連皇上的面子都沒給,直接就連夜趕去尋王妃了。
”
“可不是嘛,知道王妃懷了身孕,怕王妃熱着,就特意把王妃帶到了這兒避暑,誰家夫人有王妃這般待遇啊。
”
凝貓卻是在心裡暗哼了兩聲,昨天她不小心聽到慕容北辰和許何非的談話,他若真的隻是帶她來避暑養胎的才怪。
凝貓吃了倆桃子,便想到外頭轉轉,消消食。
剛在廊子上走了一圈,迎面便又看到了許何非。
許何非笑盈盈地向她請安,正要離開,便聽得凝貓清淩淩的聲音從後頭傳來,“京城的人收拾得怎樣了?
”
許何非從凝貓這雙亮晶晶的眼睛中讀出了精明,知道定是瞞不住她,輕咳了兩聲,便把事情和盤托出了。
“捷王妃前些日子被采花大盜采了,翌日被人發現與十幾名街頭乞兒集體交媾,形态惡陋,捷王爺一紙休書送上,曾經的捷王妃成了人人唾棄的棄婦。
禍不單行,步大人中飽私囊,收受賄賂,被朝中大臣聯合參奏,已經被罷免官職,不日将貶到北漠之地。
步家眼下唯有指望王爺能出手相救,但辰王府的兩位主子都不在,他們亦是訴求無門。
”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思想準備,料到他們一家子的下場不會有多好,可乍一聽到這樣的消息,凝貓心裡還是升起了一股悲涼的感覺。
步輕歌啊步輕歌,你明明抓了一手好牌,為什麼會打出這麼稀巴爛的結局?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步輕歌若是知道自己會是這樣的結局,不知道當初還會不會執意設計陷害凝貓?
凝貓眼中閃着些許異樣的光芒,她心裡即便有唏噓,但卻不會犯聖母病,她還是那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休怪我下手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