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洗頭
蕭子淵見到了師父師娘和景琉,他也終于知道了自己還能醒過來的原因。
他的傷勢恢複很慢,師父為他殚精竭慮,終于找到了解毒之法。
師父端了一碗鮮紅的皿遞到他面前,“這是新鮮狼皿,做藥引之用,快喝下。
”
蕭子淵不疑有他,喝了之後,師父又送上了另一碗味道濃郁的湯藥。
師父果真是醫術高超,他喝過之後,精神便好了許多,沒再像之前那樣一整天一整天的昏睡,一日三餐也總算能正常食用。
師父說,要連續服用至少半年才能把毒素肅清。
太叔淩和穆音閣出去辦事,景琉被安排了照看蕭子淵的重任,這重任還包括了伺候他用膳,景琉老大不願意,卻隻能勉為其難地上了。
“張嘴。
”
同樣粗魯的動作,蕭子淵卻把眉頭皺了又皺,下一口送到嘴邊,不吃隻問,“陸七七呢?
讓她來。
”
自從他好了些之後,就沒再見到陸七七的影子,他十分不滿。
景琉本就不樂意伺候他,眼下被嫌棄了一點都沒有不高興,反而樂滋滋地去叫人了。
叫了一圈,卻是他一個人回來的,一臉憤憤,“真是豈有此理!
她說她要睡覺補足精神晚上繼續跟暗衛小哥一起聊人生理想就不來了!
你是怎麼教的侍女,就是這麼伺候主子的!
”
蕭子淵的臉色也黑了一片。
三天不打,果真就上房揭瓦了。
“你問她,每天一個椒鹽雞腿一盤點心一盤水果和幹果零食外加三倍工錢還想不想要了!
”
景琉張着嘴,念叨着“她這麼放肆都是你慣出來的”就繼續當起了傳話小哥。
這一次,陸七七風風火火地就來了,一副控訴的模樣,“爺,咱們不是說好的嗎!
你怎麼又要反悔!
”
蕭子淵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心情分外愉悅,“你不幹活,我當然要反悔。
我可沒說要白白許你這些好處。
”
陸七七頓時一副吃癟的模樣,不情不願地拿起碗,舀起一大勺濃稠的雞絲粥就往他嘴裡送,“您小心别噎着!
”
“斯文點!
”
陸七七嘴裡咕哝了句“麻煩”,手上的動作卻也慢了下來。
放下碗筷,陸七七以為自己完事了,蕭子淵卻又淡淡吩咐,“去燒水,我要洗頭。
”
陸七七又是一陣哼哼唧唧,好容易燒了一盆熱水端進來,他又不緊不慢地吩咐,“洗吧,多洗幾遍。
”
“爺,我記得您曾反複教過我一句話,叫男女授受不親!
”
蕭子淵緩緩擡眼睨了她一眼,“我教過我?
我怎麼不記得了?
還有,你是女的嗎?
我怎麼沒發現?
”
陸七七愣了又愣,沒想到他會這麼無賴。
陸七七撇撇嘴,咕哝道:“洗就洗,最好把澡也洗了,反正吃虧的又不是我。
”
蕭子淵:……她可能真的不是女的。
溫熱的水浸着頭皮,她的手不輕不重地揉搓着,那股長久以來的粘膩終于得到纾解,帶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舒暢。
水汽氤氲得屋子裡一片暖意,陸七七略帶讨好的聲音傳來,“爺,那我的每天一個雞腿一盤點心一盤水果和幹果零食外加三倍工錢還算數嗎?
”
“嗯?
哦,看你接下來的表現。
”蕭子淵閑閑地應着。
陸七七不滿地“哦”了一聲,又是一陣咕哝,“早知道就不原諒你那麼快了。
”
“想反悔,晚了。
”
陸七七哼了一聲,手上不自覺地一用力,扯得蕭子淵頭皮一痛,黑了臉色,“陸七七!
”
“啊我不是故意的,隻能怪你太嬌氣了!
”
“你最好不是故意的!
”他的聲音充滿警告,陸七七嘿嘿地笑着。
“爺,不若我給你把身子也擦一擦吧,那麼久沒洗,怪髒的。
”
“不要!
”他的表情貞潔非常,讓陸七七忍不住又逗了他一把,“有什麼關系,反正我以前也看過。
”
“陸七七,你是不是女的?
有沒有一點廉恥心的!
”
“哦,方才你不是說沒發現我是女的嗎?
那我要廉恥心做什麼,又不值錢。
”陸七七滿不在乎。
蕭子淵:……
略頓了頓,“對别人不可以這樣。
”
陸七七一臉疑惑,不明白他這句話指的是什麼。
他又補充了後半句,“對我這樣就罷了,不能對别人這樣。
女孩子要矜持。
”
“為什麼啊?
”陸七七問得單純。
蕭子淵卻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隻恨恨道:“因為你是我的人,你行為不端,丢的是我的臉!
”
“哦,那您把賣身契還給我不就成了嗎?
”陸七七十分善解人意地給出了一個兩全的解決之策,蕭子淵的臉卻一下黑得更徹底了,心情莫名就沉了下去。
“想要賣身契,那銀子來贖吧!
”
“要别的贖可以嗎?
”她問。
“什麼?
”
陸七七咂咂嘴,“沒什麼。
”
蕭子淵輕哼一聲,“你一窮二白,能有什麼。
”
陸七七沒心沒肺地笑了兩聲,沒說話。
他的頭發很黑,用陸七七以前的話說,那就是黑得跟烏鴉似的。
如蔥段般的手在他的黑發間穿梭,越發顯得黑得分明。
洗了一遍,蕭子淵嫌不夠徹底,陸七七又用皂莢狠狠地搓了第二遍第三遍,第三遍狠狠地搓完,這位力求完美的大爺才終于首肯。
陸七七卻暗暗翻白眼,身上不也這麼多天沒洗了,還不讓擦,可真會裝。
陸七七要端水去倒,身子卻是一個眩暈,趔趄了一下,那盆水險些摔翻在地,心口一陣扯疼,面色不覺白了幾分。
蕭子淵總算察覺了她的異常,臉色一變,“你怎麼了?
”
陸七七嘿嘿笑了兩聲,“沒事,就是,流了點皿。
”
蕭子淵的面色一僵,臉上瞬間染上一股不自然,又想到什麼,“可是你的日子……好像不是這時候吧。
”
她初潮時候就已經受了涼,之後每次都會痛得厲害,每次他都會給她開藥,每次基本上都在月初,從不會亂了時候。
“我也不知道啊。
”
蕭子淵也不好再糾結這個問題,他語氣中帶上了些許歉意,“方才,你怎麼不說?
”
如若她說了,他定不會叫她給自己洗頭。
陸七七卻是茫然無辜的模樣,“我忘了。
”
蕭子淵輕斥一聲,“女孩子家,怎麼這麼不注意!
”
陸七七吐吐舌頭,嘟囔道:“怎麼這麼啰嗦啊。
”
蕭子淵不覺拿眼瞪了她一眼,說誰啰嗦呢!
這還不是為她好!
陸七七被蕭子淵趕回屋裡休息去了,轉頭,他就把景琉叫了過來,吩咐起人來,他一點都不含糊,“你去熬些紅棗糖水,熬好端到七七的房裡。
”
景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這幾天廚房已經熬了一大鍋的紅棗糖水,她就是用來泡澡也夠了!
”
蕭子淵一愣,面上現出些許尴尬,輕咳一聲,“當我沒說。
”
景琉:“本來就相當于沒說。
”
蕭子淵:……就不知道善待病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