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誰在暗處
安然和安子俊的對視,再次惹怒了沈墨,他捏着安然的下巴,把她的臉轉了回來,“在本尊面前,和他眉目傳情,真當本尊是死的?
”
沈墨的聲音很冷,捏着她的下巴的手也很用力,甚至安然覺得他那雙眼睛透着一股輕視,安然眼中劃過一抹屈辱之色。
她倔強的看着沈墨,幾乎是口不擇言道:“我他眉目傳情又怎麼了?
和你有什麼關系!
就算是我嫁給他都和你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
安子俊的眼睛亮了亮,看着安然,目光閃閃。
沈墨卻愈發的憤怒,“你要嫁給他?
”
安然這話一說出口其實就後悔了,她不該因為和沈墨作對就說出這樣的話,安子俊誤會是一樣,萬一傳到墨言耳朵裡,他又吃醋了怎麼辦?
那可是一個大醋缸子。
隻是安然才剛剛升起些許後悔之意,沈墨的态度再次激怒了安然,她高高擡着下巴,“是又怎樣?
”
沈墨怒極,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你大可以試一試,你敢嫁本尊便敢殺,殺到沒有人敢娶你為止!
”
沈墨的聲音森冷,安然卻知道,他說的是他真實的想法,他真的會這樣做。
安然忽然感覺有些冷,刺骨的冷,不由自主開始恐懼,又有些慶幸。
幸好,她和墨言的關系,他并不知道,如果墨言真的因為她有個好歹,她一定會崩潰。
沈墨感覺到安然有些顫抖,看着她小臉蒼白,眸中竟然滿是驚懼。
她在怕他。
這是沈墨第一個念頭,心頭便有些苦澀,可是随後他就想明白她在害怕什麼。
她在怕他會傷害墨言。
說到底,她是在擔心他。
沈墨心軟了軟,又湧現一抹甜蜜之意,抱着安然,想着自己本來身份被安然深深的記恨着,而塑造出來的身份,倒是得了她的青睐。
一時間複雜極了,有歡喜有苦澀。
沈墨的複雜安然并不清楚,她隻是看着沈墨,用自己最大的自控力,控制着自己,不讓身體顫抖的太過厲害,隻是依舊不肯示弱,有些色厲内荏,“你不能這麼做!
”
安然态度的軟化,沈墨第一時間便捕捉到了,頓時心中更複雜了。
原來,墨言竟然成了她的軟肋,隻要一提起,便會驚懼。
沈墨正想說什麼,忽然他神色有些冷,唇邊劃過一抹嘲諷笑意,瞥了一眼樹下的安子俊,“雕蟲小技!
”
安然正疑惑,沈墨為何這般說,隻是片刻後,她也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仔細去看,還能看到樹葉在晃動。
有人來了。
安然看到無數士兵将這裡牢牢包圍,昏迷過去的大皇子和九皇子被人救了下去,安子俊也被士兵護在中間,隻是密密麻麻無數隻閃爍着冷光的箭對準了她和沈墨。
可以想象,隻要安子俊一聲令下,她和沈墨恐怕會被射成篩子。
安子俊大喝一聲,“沈公子,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放開淩夢!
”
沈墨隻是冷笑一聲,“本尊若不放開她,你會下令讓放箭嗎?
”
安子俊神色難看,“本殿想,沈公子大約還不屑拿一個弱女子做人質。
”
“哈哈,看來是不會了!
”沈墨大笑一聲,他低頭看着安然,“看,這就是你一直護着的男人,為了置本尊于死地,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
”
安然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這麼多士兵能全副武裝的趕到這裡,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早就埋伏在這裡。
也許等的就是沈公子。
隻是,到底是誰早就預料到沈公子會出現?
在被密密麻麻數千隻箭指着,安然也有些頭皮發麻,因此這個念頭隻是在腦海裡一閃而過,并沒有深想下去。
安子俊看着安然,說道:“他這是在挑撥離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出事,你放心。
”
安然隻是朝安子俊笑了笑,也沒有說話。
“呵。
”沈墨又冷笑一聲,“本尊女人的安危不用你這個儈子手擔憂,她自有本尊護着。
”
說着,沈墨低頭問了安然,“害怕嗎?
”
安然終于開了口,“我說害怕,你會放我離開嗎?
”
“不會!
”
随着沈墨的聲音落下,本來懶懶的躺在樹上的他,忽然抱起安然拔地而起,速度極快,隻能隐隐看到一道紫影,人已經朝天空飛去。
然後隻聽到咻咻的聲音,一道道長箭朝安然和沈墨飛射而來。
安然的心忽然涼了一片,安子俊真的下令了?
沈墨抱着安然速度極快的躲避着射來的箭,并沒有讓安然傷到一分一毫。
在一片混亂中,安然聽到安子俊聲嘶力竭的吼聲,“誰讓你們射箭的!
不許傷到淩夢,停下來!
快停下來!
”
安然低頭想去看一看下面的安子俊,被沈墨按着腦袋又重新按回自己懷裡。
他低頭瞥了一眼安子俊,躲避着并沒有少多少的箭,腳尖在樹葉上輕點幾下,整個人化成一道紫光,消失在樹林之中。
沈墨一路抱着安然回到京郊一個莊子處。
這個莊子和曾經囚禁了安然數日的莊子很像,安然一看到這個莊子就炸了,“你又要把我囚禁起來?
!
”
沈墨看着對他充滿警惕,雖然在他懷裡,但是卻像是離他很遠的安然,眼神暗了暗。
他帶安然來這裡,隻是想給她手心的傷口上藥罷了。
沈墨抱着安然進了房間,把她放在床上,這才說道:“你受傷了,我帶你回來上藥。
”
安然一離開沈墨的禁锢,立刻就離他遠遠的,眉宇間還有一絲厭惡,強忍着沒有揉一揉胳膊,揉掉他抱她時,留在身上的觸感。
“我沒有受傷。
”
安然眉宇間的厭惡,舉手投足間對他的排斥,沈墨看的清楚,忽然想起那日過後,她扶着樹吐的天昏地暗的模樣。
沈墨眸中浮現一抹苦澀之意,隻是動作依然強硬,拽着安然的手臂将她拽到身前,然後打開了她緊握在一起的手,看到手心中的傷口滿是已經凝固的紅黑色皿迹。
沈墨取了一個帕子,不言不語,隻是靜靜的将上面的皿迹擦拭幹淨,動作很溫柔。
安然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看不透沈公子。
甚至别說看透,她可以說一點都不了解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初識,他對她好的無緣無故莫名其妙,隻有僅僅是因為她曾經的冒犯,他可以那般下狠手整治她。
現在呢?
莫名其妙又開始給她上藥。
安然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握在手心,根本就動不了。
沈墨終于将安然手心中的皿迹擦拭幹淨,然後取了一個白玉做成的小罐子,打開挖了些許碧綠色透明膏體。
安然嗅着空氣中淡淡的清香,碧玉膏。
千金難買的碧玉膏,就用來給她抹手心上那一點點傷痕。
安然又想起那日在莊子,被他侮辱過後,他也給她用了碧玉膏。
那記憶委實算不上美好,可以說是安然終身難忘的噩夢。
安然顧不得想什麼浪費不浪費的問題,隻是嗅着空氣中碧玉膏的清香,腦海裡回放着那兩晚她從來不敢回憶的屈辱。
安然身體瑟瑟發抖,猛地抽回了被沈墨握在手心的手,然後在沈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離他遠遠的。
“你離我遠一點!
”
沈墨被安然突然間的爆發吓了一跳,擡頭卻看到安然強裝鎮定,卻依然瑟瑟發抖縮在角落的模樣。
有些苦澀有些心疼,她想起了那晚的事了吧。
沈墨捏着小罐子,一時間竟然有些無措,傷害已經造成,他該如何挽回?
兩個人沉默無語對峙着,半響過後,還是安然先鎮定下來,雖然不再發抖,但是依舊縮在角落,她看着沈墨道:“我要離開!
”
沈墨深深的看了安然一眼,然後把碧玉膏放在桌子上,轉身離去,然後淡淡的聲音傳來,“把藥上了,你随時可以走。
”
安然看着沈墨身影消失在房間中,雙腿一軟,癱在了床上,她低頭看着手心上四個明顯的彎彎的指甲印記,又看了一眼沈墨留在桌子上的碧玉膏。
安然默默無語看了半響,才爬過去拿了小罐子,挖出碧玉膏,給自己上了藥。
上好藥,安然依舊把碧玉膏放回了桌子上,深吸一口氣,下了床,帶着些許試探走出了房間。
房間外,陽光正好,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蘭花香,安然看到院子中養了不少名貴蘭花,很美。
隻是安然卻沒有欣賞的心情,她隻是警惕的四處看着,沒有侍衛,沒有侍女。
也沒有沈墨。
安然在原地站了一會,想起沈墨曾說的話,看了一眼大門,然後擡腳堅定不移的朝門外走去。
一步兩步,直到安然出了院子,也沒有人攔住她。
安然眸中劃過一抹喜意,不再猶豫,擡腳大步往外走。
半個時辰後,安然還在莊子裡,走的是腰酸背疼腿抽筋。
安然簡直想要罵娘,這個莊子為什麼要那麼大?
!
而且亭台樓閣小橋流水,走一步一步景,雖然極美,但是彎彎繞繞,繞繞彎彎,簡直就像是一個大型的迷宮。
誰來告訴她,大門在哪?
明明,沈墨抱她進來時,好像也隻是一閃身,就到了那個院落那個房間,怎麼她就走了半個時辰,連大門都沒有找到?
安然有心想找個人問問路,隻是在敵人大本營,找敵人問路離開,怎麼想,怎麼有點囧。
關鍵是,這裡安安靜靜的,别說是人,她連一隻猴都見不到,好嗎?
安然咬了咬牙,她就不信她一個人還找不到大門了?
!
半個小時轉瞬即逝,安然還在莊子裡。
“不走了!
”安然累的不行,破罐子破摔,一聲怒吼,往亭子裡一坐,端起放在石桌上的水壺往肚子裡灌了一肚子的茶。
解了渴,安然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品了品茶的味道,竟然還是她最喜歡的果茶。
安然眼神一閃,又喝了一口茶。
她本以為這裡放在這裡的冷茶,隻是品了過後,才發現溫度剛剛好,不涼不熱,非常适合這個天氣喝。
安然眼神又是一閃,“誰在暗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