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迷之尴尬
安然沒有想到燕承隐會這麼說,下意識的去看墨言,隻見墨言一雙漆黑如墨的眸淡淡的看着她,在那雙濃黑的眸中,她看不到任何情緒。
安然收回了視線,隻是搖頭,“我不懂圍棋,你們玩。
”
安然拒絕,燕承隐也沒有勉強她,“那可太可惜了,墨公子棋技如此高,你卻一點都不會,以後少了不少樂趣。
”
安然眨眨眼,以後她如果沒能抗住壓力,嫁了人,和墨言估計不會有什麼來往,即便她抗住了壓力,墨言也要娶妻,他們日後隻會越走越遠。
她會不會圍棋又有什麼關系?
安然對燕承隐的話不予置否,倒是墨言看了他一眼,神色莫測。
燕承隐看着安然手中的書,“看什麼呢?
這麼津津有味。
”
“史書。
”
“史冊?
”
安然搖頭,“不是正史,關于始皇和始皇後的八卦野史。
”
聽了安然的話,墨言眸子一閃,燕承隐到來了興趣,“你對這個感興趣?
”
安然有些無奈,她是想通過看正史,再去查一下在曆史上有關沈氏一族的蛛絲馬迹,可不是看什麼八卦的。
“倒不是感興趣,隻是這書是雛菊準備的,也許我沒有說清楚,她以為我是拿來打發時間的,反正沒事,翻着玩吧,不過始皇後确實是少有的奇女子,這八卦野史看着也挺有意思。
”
墨言低頭,眸中冷光一閃而過。
馬車外,安宇朗聽到安然的話,星眸中泛上些許笑意。
“哦?
”燕承隐笑道:“一直聽人誇贊,我妹妹是個奇女子,我到是真的很想知道你這個奇女子是怎麼看待始皇後這位流芳百世的奇女子的。
”
聽了燕承隐的話,安然瞬間滿臉黑線,“我說哥哥,你這是捧殺,我不過平凡人一個罷了,不敢和始皇後相提并論。
”
安然是在内心深處尊重敬仰着始皇後的,她作為一個純正的古代人,在天下大亂,英雄輩出的年代,隻是女子身份,卻能博得一席之地,并且協助始皇建立大安國。
雖然她選男人的眼光差了一些,但是她的功績與能力不可抹殺。
燕承隐笑了,“反正閑來無事,說說看嘛。
”
燕承隐一向是雲淡風輕的,這還是安然第一次見他對一件事情執着,始皇後在大安國百姓心中地位極高,也許燕承隐也是她的粉絲一枚吧。
安然笑了笑,将手中的書放下,“始皇後是千古一後,這是毋庸置疑的,她是一個很值得敬佩和學習的女性。
”
墨言輕輕的摩挲着手裡白玉做成的棋子,一邊聽着安然的話,神色卻微微的冷。
安然沒有注意到墨言的表情,倒是燕承隐看了墨言一眼,眉毛微挑,又問道,“你是把她當做偶像了,想做一個和她一樣的女人?
”
安然沉思了片刻,才微微搖頭,“我做不了她,始皇後處在一個風雲變幻,英雄輩出的年代,那個年代培養了她,也成就了她,現在是和平年代,再出一個像她一般的女性,不可能。
”
“不考慮這些外在因素,你願意成為她那樣的女人嗎?
”
一直微微低頭的墨言,此刻也擡起頭來,平淡無波又似乎隐藏着驚濤駭浪的視線掃了過來。
安然雖然盡力不讓自己去看墨言,但是餘光依舊是關注他的,見他看過來,在那明明很平淡的視線下,身體卻不由自主的緊繃。
她想也許她太在意墨言,努力讓自己更加忽視他,隻是盯着燕承隐,“我不知道。
”
墨言聽到安然的話,眉頭倏然間皺緊,下一刻又恢複平靜,隻是一雙漆黑如墨的眸更是緊盯着安然。
燕承隐微微挑眉。
安然繼續說道:“因為我不知道始皇後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她活在三百年前,現在我們了解她,隻能通過史書記載,而史書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人為的修改,從史書上看到的也許并不是真正的始皇後。
”
“我不了解她,所以我沒有辦法說我想不想做她那樣的女人。
”
“但是不管曆史怎樣偏頗,我相信能在始皇征戰前方,她将整個後方管理的井井有條這一點來看,她的能力不輸給任何男人,她是個有能力有手腕的女人,值得我學習。
”
燕承隐笑了笑,“不是在看八卦野史嗎?
怎麼說的這般嚴肅。
”
安然無奈,揚了揚書,“說實話裡面關于始皇和始皇後的愛情八卦,我都是跳着看的,主要在看始皇後的生平。
”
“為什麼跳着看,不喜歡?
”
“算不上不喜歡吧,隻是覺得愛情八卦這些大都是廣大人民群衆臆想的,和事實恐怕相差甚遠,看着也沒有什麼意思。
”
“你不喜歡八卦?
”燕承隐眸中浮現一抹促狹笑意,淺色的眸明明很溫和,此刻卻像是看透了安然一般。
安然沖燕承隐讨好的笑了笑,好吧,她承認她挺喜歡聽一些小八卦,但是對始皇的八卦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燕承隐都能看出安然口不應心,作為更加了解安然的墨言,自然也看了出來,不過他依舊沒有開口,隻是淡淡的看着安然,但那淡淡的視線卻帶着幾分迫人。
安然被墨言看的有些發毛,好像自從哥哥提起這個話題,墨言身上的氣息就有幾分不穩,為什麼呢?
他并不是那麼容易情緒波動的人。
安然想不通,也就沒有去深想,在燕承隐和墨言雙重脅迫下,她無奈開口,“好吧,我喜歡八卦,隻是不喜歡看始皇的八卦。
”
燕承隐眸中笑意更深,“為什麼呢?
”
安然下意識的瞥了一眼窗簾外,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是外面可是有兩個根正苗紅的始皇後人,這樣聊他們祖先的八卦,不好吧?
安然不想開口,但是顯然燕承隐和墨言不知道哪根筋沒有搭對,非要她說出個所以然來,隻能開口。
“當我是骨頭裡挑刺,完美主義犯了吧。
”
“恩?
”
“始皇和始皇後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擁有彼此最純真懵懂的時光,涿鹿天下,他們并肩作戰,是彼此最信任戰友,從青澀年華到光芒萬丈,無論是勝利還是戰敗,他們總是一起面對。
”
“我以為這樣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
”
燕承隐沒有說話,神色有幾分莫測,墨言臉色卻愈發的冷。
“我以為這樣深厚的感情,是容不得第三人侵入的。
”
墨言摩挲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頓,下一刻那顆棋子瞬間碎成沙,他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一般,更加用力的握緊手,手中的沙随着他的動作,一點一點從指縫間滑落。
燕承隐注意到了,但隻是靜靜的看着,沒有說話。
安然沒有注意到,她的心神已經沉浸到了始皇後的一生之中,心中對于始皇後前半生輝煌,後半生凄涼有些心酸。
她覺得那位敢征戰沙場的女人,不該淪落到和一起女人争老公的下場。
“我以為始皇和始皇後該是最讓人羨慕的,會有一個十分完美的愛情童話,可是很明顯,不是,始皇登基後,雖然娶了始皇後為後,但同時廣建後宮。
”
“他們曾經是彼此的唯一,而最終始皇後隻是他的之一。
”
“始皇建立了大安國,是一個很強大,在軍事上極有天賦的男人,他的成名戰,也是他的第一戰,發生在他的家鄉,著名的施縣之戰,典型的以少勝多,日後他打了更多的著名戰役,每當所有人都認為他會輸的時候,他卻赢的漂亮,說實話我很欽佩。
”
“這樣的男人,他是一個好的将領,好的皇上,但是我不認為他是一個好的夫君。
”
“所以看始皇和始皇後的愛情八卦,越甜蜜反而覺得越諷刺,所以不喜歡看。
”
安然說完,終于從自己的情緒中回過神來,看了看燕承隐,見他神色有幾分沉寂,墨言更是微微垂着頭,看不清楚神色,馬車裡本來輕松的氣氛又有幾分凝滞。
安然瞬間有些無奈,她好像又把氣氛搞砸了,她僵笑了一聲,“好吧,我知道我是雞蛋裡挑骨頭了,始皇和始皇後在所有人的眼裡都是金童玉女,始皇身為皇帝建立後宮也無可厚非。
”
“所以不用管我的想法,在大部分人眼裡,始皇和始皇後幼年時青梅竹馬,後又一起征戰天下,最終帝後情深,堪稱天下楷模。
”
安然以為是她對于感情的苛責,讓兩個生在古代長在古達的傳統男人,接受不了,可是她發現當她說完這句話,氣氛又凝滞了一些。
安然瞬間更無奈了,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心一點也不比女人好懂,好吧?
明明是燕承隐提起的話題,而且她覺得也是挺安全的話題,聊八卦嘛,怎麼越聊氣氛越迷之尴尬。
安然看了看燕承隐,他靠在靠墊上,神色有幾分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而墨言微微垂頭,烏黑的發絲遮擋住他大部分的容顔,完全看不到他的神情。
安然抿了抿唇,覺得她還是不開口好一些,她往窗子的方向動了幾下,然後掀開簾子,伏在窗邊,正好看到安子俊,雖然在騎馬,但是看他的神色也有幾分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到動靜,安子俊扭過頭來,看到安然,俊秀的面容上浮現一抹溫潤的笑容來,“怎麼了?
”
馬車裡的氣氛太凝滞,她是想掀開簾子透透氣,結果看到安子俊,尤其還是心不在焉的他,心裡就有幾分無奈了。
剛才她說的話,他應該都聽到了,聽到她八卦他的祖先感情,而且好像無意中又拒絕了他一次,她要的是沒有第三人的愛情,而他顯然給不了她。
難為他還能對她笑出來,真是涵養好呀。
安然有些尴尬的撓撓頭,“沒事,透透氣。
”
說完,又尴尬笑了笑,放下了簾子,回頭看到燕承隐和墨言依舊是不說話,她窩回角落,重新撿起書本看了起來,她還是接着看她的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