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歲月靜好
墨言想起安然有一段時間經常往夏王府跑,嘴裡還經常念叨着壓抑,好像就是在研究一副藥方。
“我記得有段時間你在研究一個藥方,還念叨着壓抑,是那個藥方嗎?
”
“恩。
”安然點點頭,“那個藥方從我恢複神智之後就開始查,隻是查到現在也沒有多大進展,希望這次能有所收獲。
”
墨言眉頭微皺,在這樣重要的時刻,安然選擇出京,可見她對這個藥方有多麼的重視,可是她為什麼要重視一個藥方?
墨言想不通,問了出來,“為什麼要追查這個藥方?
隻是因為燕王逼你吃,你想要知道它的作用?
”
安然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再說下去,她勢必就要告訴墨言詛咒的事,哦,不,是千千結的事,可是這件事她真的不想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墨言。
安然是驕傲的,可是她也是自卑的。
她自卑的源頭就是千千結,從出生起就背負在身上的詛咒,刻在皿液中一輩輩傳下去,無法擺脫的詛咒,是她的噩夢,也是她自卑的源頭。
她不願将她的自卑展現給任何人看,尤其是墨言。
即便她和墨言有緣無分,她也希望她在墨言心目中一直都是那個驕傲自信,灑脫不羁的一代神醫。
而不是背負着詛咒艱難求生的可憐人。
安然低着頭不肯說話,墨言有些着急,他很敏銳的感覺到,這個藥方十分重要,不管是對安然,還是對他。
也許這個藥方還隐藏着他不知道的事情,而且這被隐藏的事,也許對他來說不亞于十級地震。
墨言迫切的想要知道,于是安然低頭不語,讓他更加的急躁。
“說話!
”
安然搖搖頭,消極對抗。
墨言終于忍不住,欺身上前,一把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來,一雙漆黑如墨的眸死死的盯着安然,不容她躲避,“告訴我。
”
安然逃不了,被迫看着他那雙侵略性極強的眼睛,終于開口,“不要逼我,每個人都有不願宣之于口的隐秘,這件事對我來說,是任何人都不能碰觸的,請你不要逼我。
”
安然說的很慢,一雙同樣漆黑如墨的眸中卻是帶着深切的悲哀,那種悲哀和痛楚狠狠的砸向了墨言心底深處,在這一刻,他明白,他看到了最脆弱的安然。
墨言的心一痛,不敢再逼安然,隻是這個藥方不弄清楚,恐怕會時時刻刻困擾着他。
“那藥方給我,我去查。
”
安然哪還敢再把藥方給墨言,安宇朗已經在着手查這件事,她也一直沒有放松對藥方的追查。
背後之人一定能感覺到,如果再加入一股勢力,安然不能确定會不會徹底觸動背後勢力,安然現在太弱,她不敢輕舉妄動。
安然依舊搖頭拒絕,“不用,藥方的事,我會查。
”
墨言不依不饒的盯着安然,“我要藥方。
”
安然和墨言對視着,依舊是漆黑一片,安然看不清墨言,但是卻能感覺到他的堅持和不退讓。
半響之後,安然歎了一口氣,“藥方的事再說吧,我現在正在查,如果這次依舊沒有什麼進展,我會把藥方給你。
”
安然已然退讓,雖然不是墨言想要的退讓,但是他也清楚,這是她的底線了,隻是到底有些不爽,又捏了一下安然的下巴,才松開,坐了回去。
安然眨了眨眼,莫名覺得他剛才捏她下巴的舉動有點像一個人。
隻是還沒等安然深想到底哪裡相似的時候,墨言開口了,“安宇朗是不是知道那個藥方?
”
聽着墨言聲音中的冷意,安然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這人怎麼就看安宇朗不順眼?
安然無奈搖搖頭,“他知道我在查一個藥方,但是不知道具體方子,他調查這件事,多半原因是因為徐太醫被逼自殺身亡,他想要給徐太醫報仇。
”
雖然安然解釋了,但是墨言依舊有些不爽,藥方的事,他雖然知道一些,但是并沒有放在心上,在這一點上,安宇朗竟然比他要知道的多。
不過墨言把心裡的不爽壓了下去,問道:“徐太醫自殺和藥方有什麼關系?
”
安然又想歎氣,墨言太聰明,隻是短短幾句話,就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聯系起來,不過這個沒必要瞞着他。
“徐太醫之前給我母親安過胎,也照顧過我幾年,那個藥方他研究了很多年,大約是研究出了什麼東西,被背後勢力追殺,但是被安宇朗救了,隻是我身份曝光之後,徐太醫擔心再被抓回去,選擇了自殺。
”
“也就是說,他是因為那個藥方被逼死的。
”
“是。
”
墨言沉默起來,安宇朗是始皇後的後人,手裡的勢力不容小視,他要護着的人,都能被人活活逼死,隻能說那人勢力要比安宇朗強大的多。
這世上比安宇朗勢力強大的人不多。
剛好他是一個,皇室也是一個。
他不可能,那應該就是皇室了。
可是安然身份更加特殊,燕王逼着她吃的藥,皇室知道嗎?
那個藥到底是什麼藥?
又有什麼作用?
燕王為什麼逼着她吃?
墨言越想越深,越想越想不明白,越想謎團越多。
在知道安然的雙重身份,尤其是知道她就是他命定之人之後,他已經讓人詳細的去查了安然的生平。
可是,并沒有查出那個藥方。
他相信他手下的人,沒有查到,隻能說明,有勢力在故意隐瞞,而且這勢力還不弱,能躲過他屬下的搜查。
可是越是這樣,說明那個藥方越是重要。
墨言簡直有些等不及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藥方了。
兩個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沒有人開口,十分安靜,在一片靜谧中,安然竟然慢慢的睡了過去。
墨言偏頭看向已經熟睡的安然,将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安然依舊熟睡着,隻是抱着墨言的胳膊,動了動身子,找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靠在墨言身上,睡的更熟。
墨言看着安然熟睡的容顔,一雙漆黑如墨的眸神色難辨。
突然出現的一個藥方,究竟是好的還是壞的?
會不會和千千結有關?
或者說是控制沈家人的一種手段?
墨言不敢深想,他和安然的關系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他知道前面就是萬劫不複,是他一直在背後推着,讓他們走到了懸崖邊。
現在隻要他輕輕一推,就會掉入萬丈深淵。
本來,隻要安然去找皇帝證明清白或者嫁給四皇子,縱然他的心被撕扯成數瓣,他也會堅定不移按照他的計劃走下去,親手将他們的未來推向再無後路可走的萬丈深淵。
可是,她沒有。
他終于遲疑,不敢有所動作,生平第一次有了畏懼之心,他真的害怕有朝一日如清逸大師所說,他會悔恨終生。
他站在懸崖邊,一動不敢動。
現在突然出現的藥方,究竟會把他們拉回康莊大道,還是輕輕一推,徹底将他們推下懸崖?
“唔。
”安然不知在夢中夢到了什麼,有些不安,輕溢出聲,身體也在不安的扭動着,眉毛緊蹙,臉上有些怒意有些懼怕。
墨言不再去想那些東西,将靠在他肩膀上的安然抱在身前,讓她睡在自己懷中,從身後将她整個人攬在懷裡,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别怕,我在。
”
也許是他懷抱太溫暖,也許是他聲音太溫柔。
安然漸漸安靜下來,在墨言懷中睡的安逸。
聽着安然平穩的呼吸聲,墨言也漸漸有了睡意,靠在牆壁上,慢慢睡去。
安然醒來的時候,眼前還是一片黑暗,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反應不過來。
過了一會,她才想起她和墨言落到一個洞穴之中,現在她人應該還在洞穴之中。
不過,墨言在哪?
安然扭頭四處看,安然不老實的扭動,驚醒了沉睡的墨言,他坐起身來,松松的抱着安然的手臂收攏起來,他将下巴靠在安然肩膀上。
聲音還有幾分沒睡醒的低啞,“找什麼呢?
”
當墨言抱緊她的腰身的時候,安然就反應過來,她身後靠着的軟硬适中十分舒服的,不是牆壁,而是墨言。
她要找的墨言不在别處,就在她身後抱着她。
她竟然在墨言懷裡睡了一晚嗎?
安然有些臉紅,尤其是半睡半醒中,墨言微微低啞的聲音太過誘人,在加上腦海裡有關墨言各種美出天際的動圖,讓安然有點不淡定。
安然掙紮着想要從墨言懷裡掙脫出來,被墨言死死的扣着腰身,“别動,我再睡會!
”
洞穴中依舊很昏暗,但是比起昨晚要好的多,不過僅是這樣,安然也判斷不出來,現在到底是什麼時辰。
被墨言抱着,她還有些不好意思,“該起了,我們還要找出去的路,然後早點和哥哥彙合,我有點擔心他。
”
墨言不願起,“我困。
”
墨言不是賴床的人,安然疑惑,“你怎麼會那麼困?
”
“還不是昨晚你睡覺不老實,我抱着你哄半天才肯好好睡覺!
”
安然一聽瞬間更加不淡定了,“誰不老實?
!
我一向睡覺最老實的!
”
墨言沒有和安然争辯,依舊抱着她,将下巴靠在她肩膀上,閉着雙眸,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恩?
”
安然頓時有些心虛,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貌似好像真的做了噩夢,主要是夢到沈公子那個王八蛋欺負她的時候,當時她在夢裡掙紮。
好像朦胧中聽到一聲很溫柔的聲音,讓她不要害怕,告訴她,他在。
正是那個溫柔的聲音,正是那個溫柔的懷抱,讓她脫離了那個噩夢。
看來墨言說的都是真的!
安然心虛了,小臉更紅,燦若紅花,做惡夢被人哄神馬的真是太羞恥了。
安然一心虛,對于墨言抱着她睡回籠覺的事,也不那麼排斥了,紅着小臉,任他抱着睡覺。
墨言其實并不困,隻是溫香軟玉在懷,實在是太舒服,舒服的他根本不願放手。
而且今天這樣的機會太過難得,一旦出了這個洞穴,他不知這輩子他是否還能這般,不去想任何事,隻是把她抱在懷中,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