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舍不得
鳳九兒在煜陽殿待了一整日。
戰煜珩回來之後，果真再沒有醒來過，不過，中途卻發起了高熱，所以，九兒現在也不敢随意離開。
這個年代沒有退燒藥，她隻能命人從宮中藥庫取來藥材，自己自制退熱良藥。
内服外用一通，總算讓戰煜珩的高燒稍稍緩和了些。
現在，應該還在低燒中，不過他被刺傷，傷口這麼深，這兩日是不是反複發熱都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宮裡的禦醫總是大驚小怪，聽說太子發熱，十幾位禦醫頓時亂了套，記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一個個杵在這裡，雖然不敢貿然闖入内堂，但還是叽叽歪歪的一直想要勸她怎麼怎麼用藥。
九兒聽着覺得實在是太煩，便讓宮女将他們轟出去了。
要不是皇上親自開口讓鳳九兒留下來照顧太子殿下，誰願意聽她的？
一個區區在民間懂一點歪醫雜術的黃毛小丫頭，竟然在他們這些德高望重的老禦醫前面指手畫腳，簡直不可原諒！
但不管怎麼樣，人家要将他們轟出來，誰能繼續留下？
也就是鳳九兒撿了這麼個大便宜，在太子受傷的時候，第一時間趕到替他治療。
其實這種處理傷口的事情，誰不會？
當時随便一個禦醫在，都絕對會處理得比鳳九兒的手法好。
她隻是運氣好，就因為第一時間在，所以，聖上給了她專職照顧太子殿下的權利。
現在竟然還利用這個權利，驅逐他們這些真正的良醫，一個小小的乳臭未幹的野丫頭，可别把他們尊貴的太子殿下給治壞了才好！
總之這一整個晚上，就隻有鳳九兒和青雲守在太子的身邊，還有外頭兩個随時等着聽命伺候的小宮女。
不過，就連小宮女和青雲也都沒有在内堂，整個賬内，隻有鳳九兒和戰煜珩。
深夜時分，煜陽殿多了幾位不速之客。
接到彙報的青雲走在賬前，其實真的不想驚動裡頭兩人，不想破壞這美好的氣氛。
但，來人這身份，不驚動他們，隻怕會自行闖進來。
青雲無奈，對着賬内鳳九兒的身影傾身道：“鳳姑娘，九王爺有請。
”
帳簾立即被鳳九兒掀開，她道：“人呢？
”
青雲有點不是滋味，鳳九兒似乎也迫不及待想要去見九王爺，可是，太子殿下對鳳九兒的思念，青雲比誰都清楚。
這鳳家九小姐，就不能一心一意留在太子殿下身邊嗎？
他抿了下唇，淡淡道：“外偏廳。
”
“殿下現在沒什麼大概，隻要别讓人打攪他休息便好，青雲，你守着他，有什麼情況，立即來找我。
”
她要去偏廳見九皇叔，一整日見他行色匆匆，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麼大事。
莫名的，很想去見見他，很想去了解他的一切。
青雲還沒來得及問些要注意的問題，眼前那道纖細的身影一閃，鳳九兒已經消失在房門背後。
再回頭看了眼依舊躺在床上那道身影，青雲隻覺得心酸。
有什麼辦法，才能讓鳳九兒永遠留在太子殿下的身邊？
可現在，大家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那便是，鳳九兒已經被指給了南門一族的南門栩。
君無戲言，聖旨已下，可這一個個的，怎麼都不當一回事似的？
是聖上平日對大家太縱容，還是說，這一個個實在是太心高氣傲？
……還沒到偏廳，遠遠便看到禦驚風守在偏廳門外。
九兒才想起來，距離自己上午從九王爺府離開，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天了。
“九兒小姐。
”看到她，禦驚風立即溫和行禮，“王爺在等着。
”
鳳九兒白了他一眼：“幹嘛要行禮，我連官職都沒有，你地位比我還高。
”
平時也不見他這麼有禮貌，今天是怎麼回事？
禦驚風淺淺笑了笑，湊近她小聲說：“這裡是宮裡，人多口雜，做做樣子不會少塊肉，要是有些人無聊追責起來，也是麻煩的。
”
九兒忍不住淺歎了聲，是她這個現代人太不把皇宮規矩放在眼裡了。
連禦驚風都意識到這個問題，自己倒是真的一點都沒放在心上，也不知道該說自己心太大，還是太莽撞。
又或者是，在九皇叔面前的時候一向沒什麼規矩，所以，在别人面前也是一樣。
她輕吐了一口氣，等禦驚風将偏廳的門打開，才舉步走了進去。
九皇叔坐在茶幾旁，正在喝茶，背景有點冷。
九兒走了過去，喚了聲：“九皇叔。
”
他沒說話，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九兒隻好自己走到茶幾另一邊，坐下，給自己倒上一杯清茶，一口氣喝完。
“九皇叔，你是不是又要離開皇城了？
”
戰傾城挑了挑眉，看着她。
“想問我為什麼知道嗎？
”鳳九兒嘟哝了下小嘴，也不知道為什麼，知道他即将要出征，心裡真的很煩躁。
好想……跟着他一起去邊關，上戰場……
“你和聖上秘密議事一整日，你是北慕國的戰神，還有什麼是值得和你商議這麼久的？
還不是戰場上的事兒？
”
戰傾城沒有反駁，這丫頭看着沒心沒肺的，可事實上，卻是心細如塵。
“九皇叔。
”九兒喚了他一聲，卻不知道自己接下去想要說什麼。
“不想讓本王走？
”他放下杯子，盯着她的小臉。
鳳九兒沒有辦法接這個話題，為什麼他們總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自己竟然想在九皇叔面前撒嬌，好任性有沒有？
但，為何覺得如此這般的習慣成自然呢？
她揪着手指頭，覺得自己有點逾越了，可是，知道他要離開，就是不高興。
“這次恐怕是不能如你所願。
”戰傾城的杯子空了，九兒一句話不說，給他添上了滿滿一杯。
既然就九皇叔都說不能如她所願，那便是，這次出征，勢在必行。
國家大事，關系的是整個江山萬千百姓，其實她可以任性的時候？
“什麼時候走？
”
“暫時未定。
”他捏着杯子，就像是捏着她的小手，杯子上，似乎還有她指頭留下的溫度。
“這兩日本王不在皇城，你若有機會，便立即離開這座皇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