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3章1809.元屋企的退路
如元屋企這樣的人,在元朝軍中混得風生水起并不是沒有絲毫道理的。
他除去相信自己以外,誰也不相信,也沒覺得尊嚴有多重要,能卑躬屈膝、挖空心思的去讨好上邊的人。
再就是對下面的人有控制欲,而且本身也有手段。
雖然不能讓下面的人心悅誠服,但也能拉攏不少狗腿子。
還有他總是能未雨綢缪,早早就想好退路。
這樣的人,就算不能往上面爬,多半也不會跌下來。
隻是被不少人唾棄是難免的。
孤單也是難免的。
元屋企看着風風光光,但可能連個說真心話的朋友都沒有。
任何的事情,他都得藏在自己心裡。
他就像是孤魂,看似強大。
但若非内心強大至極的人,怕早就先把自己給逼瘋了。
到現在,他雖說是女人成群,但連個自己的孩子都沒有。
這應該是種悲哀,也是他這種人生觀念的報應。
如他這種人,是不敢讓自己有什麼軟肋的。
女人他可以不在乎,但皿脈關系的孩子,元屋企覺得自己未必能夠做到。
所以他甯願暫且不要孩子。
等到小妾穿好衣服,還打算收拾些金銀首飾,元屋企直接說道:“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還帶着作甚?
”
說完便扯着這小妾往外面走去。
他之前說的并不是假話。
這些年來他搜刮的錢财早就秘密運到别的地方去,那就是他的退路。
可憐的是這府衙裡還有元屋企豢養的不少女人,有的甚至和他有着“夫妾名分”,這會兒還縮在房間裡簌簌發抖。
她們知道元屋企是元帥,這會兒也不敢出來找元屋企。
門口士卒的背影是她們現在僅有的勇氣來源。
她們卻又哪裡知道,元屋企正帶着她們當中最漂亮、最可人的這個姐妹準備離開府衙?
說到底,她們都不過是元屋企的玩物而已。
随時都可以抛棄。
元屋企帶着這小妾離開房間以後,并沒有走出院子。
而是直接沿着長廊到了……茅廁裡面。
這年頭茅廁裡面又沒有沖水系統,隻有木桶。
整個茅廁都是臭烘烘的。
他帶得到這小妾可不是出自青樓,而是城内富商家中的小女,也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
估計沒聞過這種味道,差點吐出來。
元屋企卻是有些得意之色,猛地俯身下去,将那木桶給抱住了。
雖說這木桶天天都會有下人洗刷,但他這動作還是吓到旁邊捂着鼻子的小妾,“元帥您這是做什麼啊……”
元屋企卻并未回答她。
他雙手抱着木桶,将木桶向右邊旋轉了兩個圈。
然後又将木桶給擡起來。
小妾眼中滿是驚訝之色。
因為這一擡,元屋企将木桶連帶着下面的青石磚都給擡起來了。
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每天都會有下人将這木桶擡出去洗刷,好好的。
怎的元帥擡起來,就會連地上的青石磚都帶起來呢?
以這小妾的腦袋瓜,想不明白這麼複雜的事。
但知道,這其中肯定有蹊跷。
現在想想,茅廁裡面都用青石磚鋪地,本來也不算是常見的事。
而更讓她驚訝的,是元屋企将木桶放下後,那地面上有出現黑黝黝的洞口。
赫然是個地道。
“快些進去!
”
元屋企道。
這小妾忙向着地道裡鑽去,雖然皺着眉,但也沒嘴裡說什麼。
這地道陰暗潮濕,有股黴味很是難聞。
元屋企在她下去後,将木桶放到地上,又往左邊旋轉了兩個圈。
然後他又搖了搖木桶。
木桶這下竟是和青石磚分開了,沒再像之前那樣和青石磚緊緊的卡着。
這當中顯然是有什麼奧妙。
“嘿!
”
随即,元屋企俯身雙手摳住青磚兩側,輕輕發力,将其抛起。
他也有武道修為,做這點事輕而易舉。
木桶在青磚上紋絲不動,足以說明他在武道上的造化還不簡單。
落下時,元屋企又以右手穩穩接住,托着青石磚的下面。
木桶仍是沒有動彈。
他嘴角露出些微得意笑容,就這樣托着青石磚和木桶跳到地道裡去。
青石磚剛好将地道口嚴絲合縫的卡住。
茅廁内變成之前的模樣,好似連木桶的位置都沒有變過。
但兩個大活人,卻就這般消失在裡面。
小妾在地道裡沒敢走遠,裡面黑乎乎的。
元屋企進來才點燃火折子,往兩旁看,兩側的土壁都是濕漉漉的。
小妾帶着些害怕之色道:“元帥,咱們去哪?
”
元屋企擡頭瞧了瞧上面,這會兒終究是有些唏噓,道:“以後不要再稱我為元帥了,軍中将再沒有我元屋企這号人。
你我都要改名易姓。
”
從下這地道開始,他大概就和元朝真正脫離幹系了。
這是他早就想好的退路。
自從大宋越來越興盛,并且反攻元朝的時候,他就覺得元朝很可能有被覆滅的兇險。
從那時,他就想過自己要如何“明哲保身”。
現在離開開封府,去那“隐居”的地方。
以後過富家翁生活,這是他籌劃了多年的退路。
他也不打算再到朝廷做什麼官兒,隐居後生些娃兒,替元家傳宗接代,也不錯。
身邊這小妾姿色也是絕頂,這輩子不算虧了。
小妾卻是有些遲疑,“那妾身的父母兄妹……”
元屋企輕哼道:“你難道還想回家裡去?
哼,宋軍拿下開封府可說不準會作出什麼事情來,以你的姿色……”
小妾花容失色,連道:“妾身就是、就是有些舍不得……”
元屋企道:“以後老子給你數不盡的銀兩首飾,讓你要什麼有什麼。
你就乖乖伺候老子,有什麼舍不得的?
”
他不是個簡單人,已經決定不再繼續做元帥,便好似瞬間沒了元帥的樣子。
這般轉換自如,很少有人能夠做到。
小妾眼中有些淚花,但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元朝還是這樣的規矩,她剛剛也隻是有些擔心親人而已,這是人之常情。
“走!
”
元屋企拽住她的手,向着地道深處走去。
這地道并沒有多長,大概也就幾百米的樣子。
到最裡邊,是個頗為寬敞的地洞。
地洞裡有些幹糧,還有酒。
元屋企用火折子點燃了兩個燭台,裡面瞬間敞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