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1章1547.救急大使
天貴軍總都統巴統率軍盤踞于虢州。
泸州守備軍盤踞于商州,鎮守上洛、洛南兩城。
其餘蜀中軍區内嘉定、成都兩府守備軍,以及天傷、天猛、天哭、天巧、天暴五支禁軍,則是幾近全部駐紮在藍關關隘内。
大宋禁軍可謂已經在京兆府路境内和元軍形成分庭抗禮之勢。
在劉諸溫的信差趕往藍關的途中,長沙,趙洞庭也是收到文起、張紅偉等人占據宿遷、沭陽的捷報。
其後緊接着又收到石開濟率軍拿下藍關的消息。
這自是讓趙洞庭頗為振奮的事情。
雖然直到現在大宋禁軍都未消滅掉多少元軍主力,但占據的地盤已經不算少。
在看過捷報後,他當即讓張庭恩将文天祥、張珏以及陸秀夫、王文富還有趙與珞、陳文龍等各省正副令召到了禦書房内。
雖然此時距離完全解決洪澇災害尚且還有很遠的路要走,但關于覆滅元朝的戰事仍然是大宋的重中之重。
這畢竟是趙洞庭拿大宋的國運在賭。
要是攻元大元最終不利,那大宋也必然傷筋動骨。
很可能在數年之内,都沒法再對元朝發動大戰。
趙洞庭自是不願去等待那麼長的時間,因為數年的時間,足以形成諸多變數。
等文天祥、陸秀夫等人到禦書房以後,趙洞庭将捷報遞給他們看。
文天祥等人都是為之欣喜不已。
趙洞庭微笑着道:“眼下我朝将士在元朝境内連戰連捷,取得的勝果尚且超過朕的預期,或許和元朝之間的鬥争并無需如我們想象那般的耗費很長的時間。
”
陸秀夫聞言當即拱手,道:“皇上,這是天佑我大宋啊!
”
趙洞庭輕輕點頭,雖然心裡壓根不覺得這個老天爺有什麼太大關系,但自然也不會為這點事去和陸秀夫探讨個分曉出來。
他隻又道:“不過雖然我朝将士在前線所向披靡,但此時卻也是存在許多需要朝廷幫助他們解決的麻煩的。
想來諸位愛卿都應該看到,石開濟、嶽鵬、蘇泉蕩等帥都在奏報中奏問該如何處置那些降卒。
至今,被咱們俘虜的元軍已經多達數萬之衆,這已經不是前線大軍能夠負擔得起的了。
縱是他們中間有許多人都在經過勸說後決意投誠,但短時間内朕卻也不願意讓他們上沙場厮殺。
隻總也不能将他們就此放回去,不知諸位愛卿心中可有什麼應對良策?
”
文天祥等人聞言都是沉吟起來。
他們之前倒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倉促。
這才開戰這麼短的時間,前線降卒就已經達到數萬之衆。
突然要解決這樣的事情,顯然有點兒為難。
直過去半晌,文天祥才揖禮說道:“皇上,臣以為咱們可以以數種途徑安排這些降卒。
其一者,降卒中老弱病殘者,咱們在經過教化後,給予他們盤纏,就地釋放他們回家。
其二者,降卒中主動投誠者,他們相對來說對元皇室并不那麼忠臣,臣以為可以繼續延用他們,布置在我朝根據地内各城,和我朝将士共同守城。
這樣做,既可以節省我朝兵力,還可以嚴防我朝根據地境内發生亂民、亂兵之事。
其三者,便是那些被破投降的降卒,他們仍有可能倒戈,所以臣建議将他們押送到京西南路、淮南西路等地,對其進行勞教改造!
待得大戰結束以後,再決定他們的去向也不遲。
”
趙洞庭聞言,眼中不禁是露出極為驚訝之色來。
因為他并沒有想到文天祥能夠想出這樣的方法來,這甚至比他還要想得全面。
看來,如文天祥這樣的老将,也在不斷的進步着。
他們的思維越來越新潮,不再局限于以前的那些舊俗了。
稍作思量後,趙洞庭道:“軍機令的這些方法當真是極為不錯了。
特别是前兩者的處置辦法,可謂是妙計。
隻第三者,朕尚且有些疑慮。
時下我大宋各根據地内,占比最多的怕就是那些被迫投降的士卒,他們的數量是個頗為驚人的數字,要是将他們押送到我朝境内,必将是耗時耗力的事情。
甚至朕以為,前線大軍中現在可能都難以抽調出這麼多人來,元皇真金可是已經調遣大軍趕赴前線了,這種時刻下,很可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文天祥微愣,“那皇上的意思是……”
趙洞庭道:“朕倒是主張将這些降卒就留在根據地内,就讓他們在根據地内進行勞教改造,幫助百姓們開墾荒田等等。
隻需派遣為數不多的守備軍将士看守他們,待得大戰起,兵力緊張時,再将他們押回到各城牢獄、軍營中去便是。
”
說着看向張珏,“張副軍機令你如何看?
”
張珏微微皺眉道:“臣倒是沒有什麼異議,隻是……若是将這麼多降卒都留在前線根據地,咱們糧草補給的壓力怕是……”
眼下荊湖南路洪災才剛剛過去,境内流離失所的災民不計其數。
張珏對後勤糧草補給的擔憂顯然不是沒有理由的。
大宋的糧草已經頗有些拮據了。
趙洞庭并不是遺忘了這個問題,聞言輕輕歎息,道:“就算是勒緊褲腰帶,也得将這個難關給扛過去!
等以後根據地内的民生也得到改善,那便什麼都好了。
”
文天祥、張珏等人聞言,便不再說話。
趙洞庭說要扛,那當然得扛。
大宋能夠從瀕臨滅亡之境再度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面,他們也相信,沒有大宋扛不過去的難關。
不過是可能會缺糧而已,這和大宋以前數次面臨數國圍攻的困境比起來,其實真的不算什麼。
這事大概算是這麼定下來。
趙洞庭接着又看向陳文龍,道:“陳副國務令,怕是還得勞你再出趟皇城。
”
陳文龍現在都是禦用的“救急大使”了,不管是以前出使大理、西夏,還是修建長沙皇宮,再到後來廣南西路清查溫黨,都是他親自出馬。
現在朝中有不少官員都是笑稱,說陳副國務令是朝廷及時雨,是皇上身邊的一塊金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而這其實是和陳文龍的能力有關系的。
他最是沉穩,辦事滴水不漏,有條不紊。
什麼事交給他辦,趙洞庭都能夠放心。
聽着趙洞庭的話,陳文龍當即上前兩步,揖禮道:“請皇上示下。
”
趙洞庭道:“雖然我朝大軍已經拿下許多根據地,且留下将士駐紮,但其城内終究還是處于沒有官吏治理的狀态。
以後那些降卒要派往各地開墾荒田,少不得當地府衙的配合。
所以朕想讓你前往前線,重整府衙。
朕,會讓吏部左侍郎,以及兵部、水利部和農業部的右侍郎随同你去。
根據地内百廢待興,最先要做的,就是重建府衙,保障民生。
”
陳文龍并沒有多說,直接道:“臣領旨。
”
趙洞庭知道他不會拒絕,有些歉疚又道:“這趟定然得辛勞陳副國務令你了。
”
陳文龍現在的歲數并不年輕了,其實他也不願意再讓他這樣的老臣長途奔波。
但是,除去陳文龍,卻也不知道該派誰去才好。
諸如鐘健、希逸那些青壯派官員,終究還是沒有跻身到各省正副令這個級别。
而去前線建立府衙,卻又非得這樣級别的大員去坐鎮不可。
直到準備離開禦書房的時候,陳文龍才問趙洞庭,“皇上,那根據地内那些府衙内的官員們……”
趙洞庭輕笑道:“朕既然已經派遣吏部左侍郎陪同你去,那你們兩人商量着辦吧!
朕會着令軍情處配合你們,若是那些降臣中有能力不俗卻親民愛民者,讓其延任舊職,甚至提拔也不是不可以。
其餘的,便由副國務令你吏部左侍郎從民間挑選、亦或是從國内抽調,州府級别以下的官員,副國務令你無需向朕請示。
”
“是。
”
陳文龍輕輕點頭,這才向着禦書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