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打回原形(2)
趙洞庭心裡想,原來這才是你們的目的。
他正襟危坐,對楊淑妃道:“娘親,昰兒敢問這天下兵馬皆屬于誰?
”
楊淑妃道:“你是當今聖上,當然屬于你。
”
趙洞庭又道:“那娘親這個‘還’字從何而來?
難道侍衛親軍本該是屬于楊儀洞的不成?
”
楊淑妃實在是沒想到自己這個孩子竟然還會從自己的話裡行間鑽空子,當下被問住,無可作答。
趙洞庭指向那個彈劾嶽鵬的将領,接着道:“既然他說衆将士們叫苦連天,現在我們還隻是問過諸位将領的意思。
朕覺得,咱們還應該去問問那些軍士們的意思。
若是連他們也都說嶽副公事的不是,那朕立刻撤掉嶽将軍的官職,如何?
”
趙洞庭不信,他們能夠操控這些将領,還能夠操控所有的侍衛步軍。
再者,若嶽鵬真的操練無度,不會練兵,那撤掉他的官職也是應該,趙洞庭并不會袒護他。
可在場的侍衛步軍将領們誰不知道實情?
這幾天嶽鵬治軍有方,仁智并施,是頗為受士兵們愛戴的。
瞬間心裡微微叫苦起來。
楊淑妃心裡也是有數,說道:“依本宮看,無此必要。
”
趙洞庭眼中露出詢問之色。
楊淑妃又道:“且不說軍士們如何說,這些将領都不服嶽鵬,他日後如何領軍?
如何做到令行禁止?
”
趙洞庭微微沉下臉,“娘親打定主意要撤嶽鵬的官職麼?
”
“不。
”
楊淑妃輕輕笑着,柔聲道:“嶽鵬是昰兒你提拔出來的,為娘怎會直接撤他的職?
”
說着她眼神直視前方,看向大殿内衆人,道:“嶽将軍雖治軍有失方法,但本宮聽聞他武藝超群,乃是我大宋朝難得的悍将,從此便擔任侍衛步軍教頭,教導軍士們習武罷!
”
嶽鵬的臉上瞬間失去些許皿色。
群臣跪下山呼“太後聖明……”,趙洞庭還想再說什麼,卻也無從開口了。
楊淑妃叫他來,根本就沒有打算給他反駁的機會。
群臣都向着楊淑妃,趙洞庭這個小皇帝根本無能為力。
此刻,趙洞庭牙關微微咬緊,心裡喃喃道:“難道真的要逼我使手段來從你手中奪權麼?
”
楊淑妃攜大臣專斷朝綱,而且還是和自己這個皇上作對,這讓得趙洞庭心裡着實冰冷幾分。
而楊淑妃根本沒有看趙洞庭的臉色,接着又道:“侍衛步軍仍舊由楊儀洞楊大人執掌,蘇泉蕩蘇将軍補楊萬裡副公事職缺。
至于都虞候一職,便由楊大人和蘇将軍兩位在軍中舉薦賢才擔任吧!
”
楊儀洞和之前那個彈劾嶽鵬的将領站出身來,“謝太後!
”
蘇泉蕩?
趙洞庭聽到這個名字,心裡微凜,将這個名字記在心裡。
然後他也不在這大殿中多呆,對楊淑妃說了聲昰兒身體抱恙,便帶着李元秀匆匆離去。
也沒誰攔着他。
初到南宋,趙洞庭剛剛打開的局面,在這早朝上瞬間又被楊淑妃打回原樣。
嶽鵬被降職,連侍衛步軍也被楊淑妃一句話給重新奪回去,交給楊儀洞掌管了。
回寝宮的路上,趙洞庭冷聲問李元秀道:“公公,這蘇泉蕩是否和蘇劉義蘇大人有什麼關系?
”
他現在心裡還滿滿都是怒火。
李元秀是朝中老太監,對百官那是門兒清,當即答道:“蘇将軍乃是蘇大人的親侄子。
”
趙洞庭冷笑着,“原來如此。
”
現在他終于明白自己當初提拔嶽鵬做副公事時,蘇劉義為什麼多次阻攔了。
蘇泉蕩原任侍衛步軍都虞候,肯定有心接手楊萬裡留下的副公事之職,蘇劉義自然偏幫自己的侄兒。
而楊淑妃,也是想幫楊儀洞重新執掌侍衛步軍。
趙洞庭心裡越想越冷,這場早朝,十有八九就是他們自導自演出來的一場戲。
蘇泉蕩的彈劾,根本是有預謀的。
說不得,是他們早就和楊淑妃商量好的。
現在,楊儀洞重掌侍衛步軍,蘇泉蕩也如願以償升為副公事,他們可謂大獲全勝。
“都是利益交換啊……”
趙洞庭心裡感慨着,意識到自己的行事方法并不适合這南宋朝廷。
百官各成派系,要讓他們站隊,就得給他們足夠的利益。
若非楊淑妃許給蘇泉蕩副公事之職,隻怕蘇泉蕩和蘇劉義也未必會這麼費力彈劾嶽鵬,甚至不惜聯合其他将領。
一路沉思着,很快回到寝宮裡。
穎兒見到趙洞庭回來,迎上來道:“皇上,早朝這般早便散了?
”
她還在為趙洞庭高興,以為趙洞庭得到太後認可了。
趙洞庭點點頭,沒有多說。
這些煩心事,他不想讓穎兒也跟着不開心。
李元秀是趙洞庭近侍太監,當初又是趙洞庭開口才從楊淑妃手中活下來的,倒是站在趙洞庭這邊,此時輕聲道:“皇上,依老奴看,不管侍衛步軍那檔子事也好,這樣皇上也有精力來全心鑽研武學。
”
趙洞庭沉吟幾聲,不答話,隻道:“待得早朝散去,讓嶽鵬來見朕。
”
李元秀輕輕應是。
然而,還未等到他去宣嶽鵬,不多時就有個太監在門外喊道:“太後駕到。
”
然後門被推開,楊淑妃緩緩走進來。
那些小太監、宮女們都候在屋外。
趙洞庭有些疑惑,淡淡道:“娘親怎麼來了?
”
楊淑妃卻是讓穎兒、李元秀退下去,然後笑着對趙洞庭道:“昰兒這是在生為娘的氣?
”
瞧着屋内也沒有其他人,趙洞庭索性點頭,直言道:“娘親為何不讓孩兒執掌政事?
”
楊淑妃在趙洞庭的座位上坐下,“你以前對政事毫不上心,怎的現在這般迫切?
”
趙洞庭道:“昰兒想要光複大宋!
”
楊淑妃輕輕笑着,“不,本宮不相信昰兒大病初愈後便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
聞言,趙洞庭的心裡瞬間緊繃起來,有種不詳的預感蔓延。
果然,楊淑妃的眼神陡然變得冰冷起來,“你大病前後性情大變,判若兩人。
以前總是叫本宮‘娘娘’現在卻稱本宮為‘娘親’,以前總是嬉戲玩耍,現在卻勵精圖治,行事老辣。
說,你到底是誰?
使的什麼妖法變幻成我昰兒的模樣?
我昰兒又在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