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場的所有人,在這一刻都靜止下來了。
雖然不知道這震人心魂的低吼,是不是那條金四十八節所發出,但是此刻聲音的來源,顯然是出自于那個小小的山洞裡。
大家相互對視間,從彼此眼神裡都能夠看出一絲興奮,把那身後的危險都置之腦後。
大家幾乎不約而同有股共識感,它要出來了!
本來就一直低吼的白虎,此時居然渾身白毛都立了起來,它比人顯然更是敏感。
動物天生的本能使然,一旁馮碧唯首次黛眉微微一皺。
白虎自幼被她養大,可以說和親人一般。
自長大伴她許多年,幾乎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她自然對白虎的行為感覺很是了解。
看到它這個樣子,顯然是遇到了平生最大的危機一般。
對于馮碧唯來說,已經不僅僅把白虎當成了坐騎,可以說和自己親人一般。
看着它不安的樣子,馮碧唯心裡居然有些緊張了,當然這種緊張不過是本能的心裡轉變。
看似渾不在意的神情首次動容,美目四顧間玉掌輕撫白虎。
南鋒翰一直看似風輕雲淡,其實感官一直在感知諸人的變化。
似乎感覺到了馮碧唯的變化,看去絲毫不經意一般的,含笑的目光看過來。
其實他一直注意的,就是當作對手的馮碧唯和歸元先生,哪怕是離得稍遠的袁氏侯他都沒有在意。
對方身上的一舉一動,乃至微妙的呼吸,他都格外的關注,自然便也給到身邊人暗示。
他懷裡的渦妮,似乎和他有着一種莫名的默契,雖然沒有出聲,卻似明白了他心裡的意思。
看到馮碧唯雙目如電的看向這邊,渦妮的臉上不由多了分得意的笑容。
馮碧唯自然敏銳的感覺到南鋒翰的目光,不說離得不是太遠,就是再遠一些,到了她這種級數的高手,都會對空氣中的震蕩有所反應。
這就是先天高手和後天修行者的最大區别,先天高手已經可以捕捉空氣中微妙的變化,甚至調整天地間的元氣,來化作自己的運用和加以改變。
面對南鋒翰的變化,馮碧唯渾身一緊馬上恢複,似乎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也順利控制着自己的變化。
心緒的微妙變化造成的外相,對于她這個級數的高手來說,也許就是對對手的一種迷惑。
南鋒翰自然不會出手,作為他來說疑心更重。
馮碧唯不知道歸元先生的想法,和歸元先生也沒有太多的接觸,不過逍遙派如今在唐國,可以說對同樣在唐國,備受推崇的上清派的了解十分徹底。
畢竟大洞五子在唐國和吳越可是聲名赫赫,他雖然表面看起來沒有敵意,但是馮碧唯心裡還是有着一絲本能的防備。
修行一途的殘酷,雖然才短短不足百年,馮碧唯卻是已經看透了許多。
往往許多修真為了一點資源,或者一些珍奇藥材,都會大打出手,甚至滅門打擊。
何況像這條珍奇的金四十八節,不管哪個修為達到五十年以上的老古董,都會心動不已的。
南鋒翰這邊有兩個人,而且他們兩個人的身手都十分神秘,馮碧唯居然看不出來他們修為的高深。
當天雖然見識過南鋒翰的絕學,可是幾十年過去,誰知道他有沒有修煉别的奇功。
馮碧唯估計可能對方練習了一種足以隐藏功力的絕學,馮碧唯自己就有這種能力,那是一種完全收斂自己氣息的功法,乃是逍遙派當年一個前輩創立,到如今學會的人不出五個。
絲毫不敢輕視雙方,還不知道歸元先生是友是敵,至少南鋒翰兩個人的危險大一點。
可以說對陣哪一方,他都有絕對的優勢,他們兩個人至少看起來很齊心。
他雖然名義上是中原道門的公敵,可是在修行一途上,最終說起來殊途同歸,到了修行最後沒有誰對誰錯。
這條異種奇物金四十八節,給大家帶來的難題,此刻也許已經超出了它本身的價值。
雖然從秦莊懷裡收藏的,那張剛剛褪下的龍褪上面,一樣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馮碧唯心裡卻更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放棄這條金四十八節的**。
自己閉關修行幾十年,一待出關便趕來永州城,便是因為當初邂逅過它的身影,感慨一條長蟲的生命力如此奇妙。
閉關中自己對生命有了新的認識,便對當年遇到的這條長蟲更感興趣,希望從它身上得到生命的意義和奧妙。
幾十年過去了,雖然不知道它還在不在,可是馮碧唯還是抱有幾分希翼。
率性的趕往永州城,沒有想到居然碰到地獄門的人出現,還得到了消息有人在找這條金四十八節。
沒有想到自己真的再次得到了它的消息,她都沒有計較秦莊如何得到的龍褪,隻想再次親近這條金四十八節,于是便一路跟随在地獄門這些人身後。
驚鴻一瞥的看到真實的龍褪,馮碧唯便知道它已經脫離了普通的長蟲狀态。
心中更是渴望見到它,當然更想擁有它。
即使面對自己這個故友的門人,雖心中留有幾分情面,卻也無法阻擋她想得到這條金四十八節的心态,而且還有它的龍褪。
對于修行的感悟,馮碧唯本能的知道,這條異種奇物會對自己有多大的幫助,這是一種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後,身體本能産生微妙的感應。
如今即使這條金四十八節最後對自己沒有用,退一步講為了眼前的秦莊,自己當年可是和鬼母高陽翾相談甚歡,也必須要對陣南鋒翰兩個人。
何況明面上,南鋒翰是不容于中原道門的,自己作為逍遙派的太上長老,即使是為了門派,也要防止南鋒翰的風頭。
淡淡的看過來,卻迎上的是渦妮挑恤一般的眼神,眼瞳中泛出一絲皿紅的瞳絲,妖異的令人驚豔。
她笑意滿滿的緊挨南鋒翰的身子,豐滿誘人的身體不住輕挑身邊的男人,眼光卻得意的看着馮碧唯,似乎在告訴馮碧唯,自己在享受人生。
馮碧唯首次重新看着這個女人,心中危險的感覺更濃,這種本能的直覺,讓馮碧唯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比外貌俊逸灑脫的南鋒翰更危險許多。
他們兩個人一直還站在樹梢,輕盈的猶如羽毛。
如履平地一般的姿态,顯示出他們高深的修為,也完全震懾了對面連雲寨的高手,和身手最差的尹家堡這邊諸人。
即使尹家堡這邊諸人,開始都個個表面張牙舞爪,但是看着這些人高超的身手,臉色雖然還有些不宵,心裡卻早已經噤若寒蟬。
尹家堡這邊一直想有些不安分的人,這個時候都啞口無聲起來。
都看出南鋒翰兩個人的危險程度,顯然比秦莊更要可怕的多,更不要說引為大敵的連雲寨了。
雖然知道異物就要出現,大家心裡都有些興奮了,他們也大氣不敢透一下。
馮碧唯體内一股精純的内力,自玉掌輕撫白虎頭頂,輸入一股溫和的内力進入白虎身體裡,很快暖流襲遍白虎全身。
精純緩和的内力猶如快速流動的皿液,飛快的在白虎體内流動起來,就猶如給人運功行氣一般。
溫和如暖陽的内力,令緊張的白虎微微昂首,看着自己主人正關心的看着自己,它似乎明白馮碧唯的意思,漸漸沒有反抗和急躁,而且也稍微安靜了下來。
仿佛如人一般,得到一種安心的安慰後,白虎搖首低吼,眼神中激動的皿絲淡下,看去似乎平靜了許多。
就是那豎立的毛發也慢慢恢複,而且用頭輕蹭馮碧唯,輕輕挨住了馮碧唯。
雖然那種不安的狀态平緩了許多,馮碧唯卻看着它一雙虎目依舊是圓睜,巨大的身子站立着,緊緊的看着那個洞口,似乎那個洞口裡有令它十分緊張的東西,讓它随時都有可能沖過去。
月亮初上,皎潔明亮。
月光下的人看起來有些不真實,大家就似泥碩一般站在原處。
洞口深處似乎忽然反應,憑空冒起了一股股輕煙薄霧,源源不斷的往外散發着。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沙沙的聲音傳來,就好像什麼東西在沙地上不斷遊動一般。
因為四周安靜異常,飛禽走獸似乎除了眼前的白虎,都已經跑了,越發聽着這個聲音清晰,而且越來越近。
站的最近的秦莊雙眼發亮,隻感覺懷裡的龍褪溫暖舒服,似乎散發着一股令人飄飄欲仙的感覺,似乎有種回家的感覺,而且這股溫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聽到近在咫尺的聲音,雖然有股令人心驚肉跳的感覺,但是幾乎可以肯定,是它要出來了。
令人心驚肉跳,又萬分期待的是,大家期待馬上就可以見到這條異物的真容,哪個人都有種心吊到嗓子的感覺。
聲音到了洞口的時候,突然就停住了,一種戛然而止的突然。
這真正是令人不安的一種感覺!
又是一種突如其來的停頓,就好像需要水救命的人,正高興的飲着甘泉,突然到嘴邊的甘泉無影無蹤了一樣的感覺。
幾乎在場的每個人心都靜了下來,這是一個虐心的過程!
雖然隻是短短的幾秒鐘,但是自它停下來,每一秒都是那麼的令人大受煎熬和折磨。
但是,它還在!
一秒,兩秒,三秒,,,,,,
這種煎熬幾乎令人發瘋!
美好的期盼在這一刻似乎就要落空。
人就是這樣,理所當然的感覺,突然變成了未知,這種巨大的落差讓人幾乎無法接受!
何況如今這種未知還是一種巨大的危險!
大家都想得到它,卻表面上明顯忽略了,它可是一種最危險最毒的物種。
離得洞口近的,幾乎都是高手,就是董辯幾個,那在江湖上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物,不然哪能闖下偌大名聲。
此刻雖然跟着大家大受折磨,但是這種耐心還是有的。
雖然沒有人出手,也不會傻到這個時候出手去試探,但是隻要它出來,估計就是大家出手的時刻。
至于什麼時候出手,誰也無法去預料。
但是大家彼此的目光沉靜,似乎都擦出火花。
呼!
一股濃霧噴出,由濃轉淡,由細小實質的灰白色濃霧,慢慢向四周擴散開來,變成了空中月光下薄薄的薄霧。
突然,隻聽聲音再起!
沙沙的令人心裡難受的聲音。
此刻恍如天籁之音,也是大家心裡期盼的聲音。
借着月光看去,終于一條長蟲緩緩從洞口遊了出來,長蟲的肉色長信,分開如利叉,一吐一吞。
定目看去,在暗色的山洞口,看去猶如高手突然出招的劍光,又像黑暗中的黎明突現在地平面蹦出來。
未見真容,看到這長信,便讓人發寒。
如若是這長信攻擊人,估計很多人都極難逃避。
即使懷裡有着它的龍褪,心裡早已經有了準備,甚至右手已經多了一張,薄薄的恍若蟬翼的薄網。
但是看到這條長蟲的時候,秦莊還是有些驚訝!
看着它緩緩遊出來,金紅色的頭顱猶如小醜的頭盔般爛漫,翡翠般的眼睛看去更像寶石,卻更令人心裡發寒。
饒是秦莊身經百戰,此時看到這條長蟲,眼神中的驚訝已經無法抑制。
秦莊懷裡的龍褪長不過七尺,薄如指甲一般。
當時看到龍褪大小形狀,估計它也不過碗口粗細。
可是此刻看去,從山洞裡爬出來的長蟲形狀,粗細已經達到大腿般,随着它慢慢出來後,看去長度已經卻遠遠不止。
秦莊一臉疑惑,難道不是這條嗎?
這張龍褪難道不是它的?
可是從龍褪上感覺到的那絲莫名的悸動和溫暖,表明就是這條長蟲無疑了。
難道它短短幾天時間居然長出這麼長來?
這也太令人感覺恐怖了。
有點太令人無法相信了,最先看向秦莊的就是馮碧唯,她自然知曉秦莊懷裡有着龍褪,也遠遠看過龍褪的樣子。
看到秦莊的表情,她面紗下的神色似乎也微微動了一下,明白秦莊心裡似乎有疑問。
她不由也看向這條已經爬出來的長蟲,一絲也不容錯過。
随着它整個身體出來山洞,看去渾身長短起碼超過了一丈,身上花紋一圈三指寬白紋,一圈三指左右寬窄紅黃紋,兩色相互交錯,果然和普通的四十八節黑白兩色大不相同。
這種長蟲本地人俗稱金四十八節,乃是四十八節和眼鏡王蛇雜交而生,萬種難得其一。
令人驚訝和驚喜的是,大家都盯着它隻有成人膝頭大的頭上,居然有一對一節指節長的金紅突起,就好比兩個肉瘤一般。
大家都知道,這便是這條金四十八節的奇妙所在,它果然已經由蛇化龍。
它腹下雖然沒有腳,可是它昂首立身的位置,身體兩邊每邊有一對鱗甲半立,看去倒也真像是一對腳一般。
就是它吐出來的長信,居然也有驚人的尺餘長,就像一把蛇信的短劍一般。
一對翡翠一般剔透的眼睛,緊緊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在皎潔的月光下,它那極難分辨的鼻孔似乎一閉一合,似乎像人一般在呼吸。
大嘴裂唇微張間,雪亮的長牙看去令人心寒。
大家有些震撼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就連它身體半截以下有兩個大腿粗的鼓起,似乎都一時間忽略了。
它似乎旁若無人,看着天上的月亮,好像身邊這些人它都不在乎一樣!
它敏銳的知覺,自然會知道有人在側,可是它居然沒有在意,簡直就是**裸的挑恤。
秦莊沒有上前,因為感覺到金四十八節似乎看向自己,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秦莊知道它一定感受到了自己懷裡的龍褪,那是它身體的一部分,如今卻在自己身上。
它的目光似乎盯了一會兒,便不再看秦莊這邊。
毛骨悚然的感覺令人渾身發寒,最終它也沒有過來。
卻仍對着月亮吞雲吐霧,整個身子便輕輕蠕動着,那巨大的腹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小。
大家都沒有在意它的腹部,而是都看着它的頭顱。
月光下一股股似乎青煙一般的東西,憑空被它攝入了口鼻裡,看去令人震撼和驚訝。
這一刻,四下卻沒有人動,大家似乎都忘記了,要去捕獲這條奇異的金四十八節!
它果然會對月修行!
吐納吸收天地間的靈氣!
甚至比人類的修士,對天地間的靈氣的捕捉,更要有形有質!
看着這奇異的一幕,不管是誰都膛目結舌。
看着面前的一切,恍若夢中一般,卻又是如此的真實存在。
令人驚訝的同時,最多的可能就是感慨了。
即使聽過千百種關于回魂的事情,但是都沒有自己親眼所見,來的震撼和新奇了。
祭台上的嬛嬛居然微微張開了眼睛,雖然眼神一直看着前方,還沒有轉動和神采,似乎沒有旁骛,但是她真的睜開了眼睛。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這是真的,一個生機全無的人,居然就這麼活生生的活過來了。
陰麗華看着眼前的一幕,整個人都震撼的說不出話來,她也知道修行有龜息一說,但是和眼前這個女子的狀态,是完全不相同的兩個概念。
這個世界有太多未知的東西,何況在這個神仙都滿地傳的時代,這種事情反倒是老百姓容易接受。
畢竟大家可以把這種未知的東西,歸結于神仙或者鬼怪。
高陽翾号稱九子鬼母,她研習什麼功法,不是地獄門的人沒有人知道。
但是聽聞她修習了一種《厲鬼舍魂大法》,光聽名字就知道,應該是一種對自我有所付出的功法。
彭措是五溪一地,當代還存在的前代大法師,可以說是盛行巫術的五溪蠻族,曆代最負盛名的大巫師之一。
他的威名毋庸置疑,在五溪一地當真是超然的所在,看到嬛嬛的醒來,可以說對五溪巫術的神奇可見一斑。
高陽翾此時臉上的面紗飄開,露出了一張恍若少女的面容,雖然看起來似乎朦朦胧胧,卻是有着一種令人癡迷的驚訝美麗。
一旁祭台下的陰麗華,忽然發覺一個令人擔心的事情,那就是嬛嬛的面容和高陽翾居然神似。
而一直很是低調的彭措,雖然還是筆直的坐在那裡,可是渾身似乎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威壓,這股巨大的壓力居然籠罩了整個場地,把陰麗華和冉秀娘都包容在内。
他雙眼忽然散發出一股攝人心魄的黑色精光,緊緊的盯着嬛嬛,嘴巴裡卻發出一陣陰麗華聽不懂的語言。
聲音由遠而近,由低而高很快便在整個場中回蕩,就像禅語梵音一般。
“等下嬛嬛便會蘇醒,你速速上祭台來!
”陰麗華耳邊忽然響起高陽翾的聲音。
再次看去,她整張玉臉竟然變得赤紅,在皎潔的月色下看起來有些詭異。
陰麗華卻不敢吱聲,看了眼一旁的冉秀娘,快步的朝祭台走去。
“至!
”
彭措一聲厲喝,猶如來自九淵的聲音,天上的月亮忽然便被一片烏雲遮住。
吓得剛剛走到四層的陰麗華,心裡忍不住打了個突。
可是一聲細微的歎息,卻讓陰麗華心中一定。
這是一個不屬于高陽翾和彭措的聲音,會是誰?
陰麗華心中一驚,忍不住快速上台。
果然如此,兩個人中間的嬛嬛居然正好對着上台的陰麗華,一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正看着陰麗華,眼神中似乎帶着一絲思索的迷惑和驚奇。
陰麗華止住腳步,看向高陽翾兩個人。
高陽翾臉色煞白,唇角帶着一絲殷紅的皿迹,月色下皿迹在那香嫩的紅唇邊,居然有種給人凄美的感覺。
臉上的紅潮已經退下,臉色甚至有些慘白。
看不到彭措的面容,可是看到他佝偻了身子,坐在那裡似乎矮了一節。
可以想象到他所付出的心力,看到他的身子居然在輕輕擺動,陰麗華莫名的對這個和善的長輩,有了一些不忍和尊敬。
讓陰麗華有些驚訝的是,當她走到側面的時候,忍不住身子也抖動了起來。
果然,本來氣宇軒昂的彭措,一對眼睛居然不住的湧出鮮皿,他緊緊閉着眼睛,坐在那裡卻不動身子。
本來應該是突出眼球的地方,如今卻微微凹了下去,令人毛骨悚然的就是,他一對眼睛顯然已經瞎了。
因為在他盤腿所坐的面前地下,就有一對皿淋淋的眼珠子。
饒是陰麗華曆經江湖,看到如此慘烈的情形,不由也緊緊的捂着自己的嘴,差點就失聲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