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耀趕到了塞外之後,一切都又不同了,袁耀親自前往各地,狠狠懲治了一番不作為的,怠慢政事的官吏們,同時又提拔了一些勤勉好進的賢才,同時,在走訪了諸多地區之後,為了打消這些地區的遷徙民對官吏們的畏懼,他還親自提拔了出身遷徙民的三老,裡監門這類的最底層官吏,也是大多使用本土居民。
他大量的扶持此處的官學,甚至還親自下地,告知耕作的諸多辦法,可以說,在趕到了此處後的整整兩個月,他未曾休歇過一日,他或許沒有諸葛令公那般的才能,可是他要比諸葛令公更加的年輕,他能經得起折騰,在如此忙碌了兩個月之後,塞外之吏治,可謂是煥然一新。
他平日裡對于此地民衆是非常溫和的,并且要求官吏們也不能無端的斥責他們,他要在此處施行懷柔之策,在親自帶着人清理了地面上的積雪,并将廟堂的資助帶給了這些人的家裡的時候,那些充滿了仇恨的眼神也就消散了很多,不過,還是有些不少懷疑的目光。
這些人給我們吃食,莫不是還要我們去勞作不成?
在随後,袁耀又找來了一批的醫師,為那些受傷之人免費療傷,又令袁家送來一批禦寒用的棉衣,分别贈送與這裡的百姓,按理來說,世家大族冒然的進行這樣公然收買民心的舉動,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做不好便會引起廟堂的猜忌,可是無論袁尚,還是袁席,都不曾反對他這般的行為。
到建甯二十一年的秋季的時候,塞外終于長出了第一批的糧食,看着那些百姓們興高采烈的模樣,袁耀帶着他們,舉行了一場熱鬧的聚會,大家一同吃着肉,這些百姓來自五湖四海,有的來自于海外,有的來自于當地,有的來自于貴霜,還有來自中原的囚徒,各種各樣的人,卻是被袁耀緊緊攢了一起。
看着他們各式各樣的舞蹈,聽着各種各樣的歌曲,袁耀終于是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甚至,塞外出現了有塞外民主動前來入住的事情,對于這第一批前來入住的人,袁耀也是拿出了最高的善意,給與糧食,以及禦寒的衣物,算是千金買馬骨。
回到了簡陋的書房,袁耀寫起了自己的家書,他每個月都會寫上一篇。
“耀問阿母毋恙?
兄長将我送别之後,我來到這塞外也已經有了三個多月的時日,經過孩兒這三個月的忙碌,塞外的百姓其樂融融,雖說不得富裕,卻已經沒有人凍死,沒有人餓死,他們也不像當初那般的仇視大漢的官吏了,在四天前,還有百姓給我送了一頭羊,我沒能推辭掉,便邀請這一戶人來到縣衙,衆人一同進食...”
“孩兒很是想念阿母...這些年裡,無論是在海外,還是在塞外,我都沒有忤逆阿父的教誨,我未曾有過畏懼,心懷善念,幫助了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我不曾欺負任何一個人,也做到了正直公正,不曾區别對待他人...唯獨阿父所交代的照顧好阿母之事,孩兒未能完成...”
“請恕孩兒不孝,未能陪伴在阿母的身邊...孩兒忙完此處的事情,等塞外稍微安穩了下來,便即刻去見阿母...請阿母勿要擔憂,孩兒不敢使阿父蒙羞。
”
....
同年,八月
颍川井出雙龍,隻見兩黃龍騰飛而去,片刻之後,便是天昏地暗。
就在諸葛亮坐在書房内,忙碌着要事的時候,忽有人言語,有客前來拜訪,諸葛亮遲疑了片刻,他是不大想要接客的,天子執意要征伐貴霜,這些日子裡,諸葛亮的目光放在了西北的涼西之地,當然,涼州如今已經被分成了涼州與雍州,至于西州,則是被分為了西廷州與永州,準确的來說,如今西北地區是有着四個州的。
諸葛亮既要在這些地區大修水利,争取使得這些地區能夠擁有應對戰事的充足的糧食儲備,也要在此處修建大修馳道,要保證各類物資能夠運輸到戰場上去。
他甚至還免去了這些地區近些年的徭役,大規模的修建也是動用了其餘地區的百姓,這是因為,在一年之後,這些百姓可能就要服一段很長時間的徭役了,這是給與他們的休歇時日。
也就是諸葛亮,若是換個人,面對國内正在施行的各項政策,以及對戰事的準備,還不能将戰争的壓力過多的平攤在西北諸州,這一些列的事情,是夠尚書令所忙的,不過,這些時日裡,諸葛亮還是能夠将各地的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他還提拔了一大批的官吏,分别前往塞外,以及西北地區。
他如此幹預官吏的調動,使得廟堂群臣都有些不滿,天子也是聽聞了不少關于諸葛亮的各種謠言,衆人将這些由諸葛亮提拔的年輕能臣幹吏稱為“尚書派”,這已經是在挑撥天子與尚書令之間的關系了,不過,天子對于諸葛亮的信賴,并未曾降低過,讓人吃驚的是,就是太子,也是多次在外宣稱自己對諸葛令公的支持。
衆人也不知諸葛亮給太子喂了什麼藥,竟讓太子對他如此的敬佩,不過,這讓諸葛亮的位置更加的牢固,尋常,也沒有什麼人敢再往天子那裡說他的壞話了。
諸葛亮皺着眉頭,問道:“來着何人?
”
“來者自稱乃是荀令公之子,荀诜。
”
“他?
?
快讓他進來!
”,諸葛亮想起了什麼,急忙說道,他皺着眉頭,希望是自己想錯了...荀诜很快便走進了書房内,他雙眼紅腫,顯然是哭了很久,他附身大拜,“諸葛令公,家父讓我前來,希望諸葛令公能随我去一趟府内...”,諸葛亮看了他幾眼,沒有廢話,丢下了手中的筆,起身便與他走了出去。
奴仆們很快準備好了車馬,諸葛亮帶着荀诜一同上了馬車,朝着荀府趕去,諸葛亮看着面前不斷涕泣的荀诜,沉默了許久,方才問道:“荀令公...如何了?
”
“阿父連着咳了一夜...額頭又燙,神志不清...醫師言...備以後事。
”,荀诜說着說着,眼淚便不斷的滴落了下來,諸葛亮抿着嘴,沒有再說什麼。
馬車趕到了荀府,這裡的奴仆們大多也都不安,不知在說些什麼,荀诜帶着諸葛亮急匆匆的進了内室,荀令公躺在病榻上,周圍是一群手忙腳亂的醫師,他們對于荀令公似乎也有些束手無策,荀彧急忙上前,握着荀彧的手,叫道:“阿父...阿父..諸葛令公來了...你睜眼看看啊!
”
“孩兒将他叫來了!
”
随着荀诜的呼喚,年邁的老者緩緩睜開了雙眼,他轉過頭來,看向了諸葛亮,諸葛亮急忙上前,擔憂的問道:“令公啊,身體如何?
我已經派人去尋訪名醫了...”
荀彧沒有言語,隻是微笑着,看着面前的諸葛亮,“孔明啊....”
“我在。
”
“大漢...情況如何...可有大...災?
”
“回禀令公,大漢四海皆平,未曾有任何的災情,今年的耕地比上年又多了三倍,廟堂這次國庫都堆滿了,收的糧食近二十億石啊..我又親自提拔了一些能臣,在荊州修建了四條運河,我準備将曹司徒昔日的運河給修建完成,在周圍地區興水利,是有利于地方農桑發展的...”
諸葛亮啰裡啰唆的說起了大漢的情況,有些是對的,有些是假的,“貴霜發生了内亂,他們的大王想要投誠呢,派來了信使...我在勸說天子,扶持此人,通過他的名義獲得貴霜...對了,如今太子也頗有孝康之風,百姓敬愛,塞外我已派了袁耀去,袁耀做的很不錯,今年已經能自給自足了...”
老人的臉上滿是笑容,他聽着諸葛亮的講述,嘴角緩緩的上揚。
“好...那就好啊...”
“大漢...交予你了..莫要...”
老人的眼角劃過了一滴淚水,他還是沒能說完這句囑咐,漸漸的,他已經不動了,臉上卻滿是笑容,荀诜嚎啕大哭,跪在地面上,哭得撕心裂肺,諸葛亮呆滞的看着逝世的荀令公,緩緩開口說道:
“後生,定不負令公之囑托。
”
當諸葛亮走出了内室的時候,空中電閃雷鳴,就好似有一頭巨龍,在空中不斷的徘徊着,黑壓壓的烏雲,随後便是傾盆大雨,雨點作響,與府内的哭聲交織在一起,仿佛整個天地都在為一位賢才的逝世而哭泣,諸葛亮就站在那雨水之中,仰望着天空。
此時此刻,或許,荀令公已經被黃龍接到了天國?
而諸葛亮更加擔心的是,這個消息,該如何與天子訴說,諸葛亮知道,天子對荀令公是又喜又厭,喜他的能力,他的忠誠,厭惡他的直言,厭惡他的倔強,如實說,天子是将荀令公視作長輩的,作為自己的依賴,每一次,天子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最先想到的便是這位荀令公。
唉...天子的身體也愈發的不好。
諸葛亮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随後還是堅定的朝着皇宮趕去。
“哈哈哈,你這農科不及的蠢物!
!
怎麼讓我等了如此之久?
酒我備好了,陪我來一盞?
?
”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