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寔的話再有道理,那也隻能說動一部分的朝臣,而多數的朝臣,尤其是以袁平為首的世家名士們,他是沒有辦法去說服的,畢竟,這已經觸犯到了他們的利益,袁平笑了笑,說道:“崔公所言有理,隻是,若是要在各地辦私學,隻怕難以找到如此衆多的老師來。
”
“天下郡縣何其多,若無名師,何談教導?
”袁平一下子就抓住了這政策的不足之處,便是缺乏教師,像教材你可以自己編寫,那老師呢,你總不能憑空變出來罷?
他說完,便站在了一旁,沒有開口,崔寔看了看天子,也不知該說甚麼,畢竟天子也沒有告訴自己解決之法。
小胖子點點頭,說道:“正因此事,方才召集群臣來議!
”
天子說的已經足夠霸氣了,叫你們過來,不是要你們反對或者支持的,隻是讓你們幫朕想個辦法,怎麼順利完成此事,袁平有些焦急的看着周圍的同僚,可是這些家夥哪裡敢觸犯天顔,這位天子性情暴烈,若是冒然觸怒,那下場...啧啧,算了,還是忍着吧。
看到同僚們都沒有言語,他又将眼神放在了上方的袁逢身上,自家弟弟乃是尚書令,天子心腹,這種時候,你總該為兄長出頭罷?
果然,或許是注意到了兄長的眼神,袁逢緩緩走了出來,拱手俯身大拜,小胖子眯着眼睛,微微笑着,問道:“愛卿,可有良策?
”
在袁平期望的眼神之中,袁逢點了點頭,說道:“臣确實有良策,既然要讓私學為官制,何不設下學官,以各地私學為制,設下教學官,再将太學與門子學學子調入私學,擔任官吏,以教導幼童為職,若是有出衆者,可可以科功制而升遷.....”
“哈哈哈,善,大善!
”
“君真是朕之張良!
有君與此,朕何愁天下不治?
?
”
天子大喜,立刻獎賞袁逢,而末尾的袁平,就是目瞪口呆了,甚麼情況?
我讓你上去反對這個制度,你直接幫陛下解決了難題?
?
?
袁平許久方才緩過來,看向袁逢的表情極為不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低着頭再不言語,袁逢微笑着看向他,卻是暗自感慨,長兄啊,這袁家,可不能全部站在一處,若是此處崩塌,豈不是讓整個袁家都滅亡?
而人群之中的荀儉,似乎也是看出了甚麼,瞪大了眼睛,皺着眉頭思索着。
小胖子立刻便讓何休,聞人襲,喬玄,袁逢等人商議,制定一個私學官職,猶如民屯一樣,定要讓文風昌盛,何休看起來有些激動,他看向天子,緩緩開口道:“陛下,這啟蒙書籍之編寫,可否讓老夫來做?
”
他渾身都在顫抖着,在公羊沒落的當今,他忽然發現了一絲希望,那是可以重振公羊,讓天下人回到正道上的希望,看到何休如此激動,小胖子在心裡思索着,如今,國家富裕,可是大漢還需要更多的土地來耕作,周圍是定然要擴張的,在這種時候,若是大規模推行公羊,激起百姓好武勇猛之氣概,也未必不可啊!
而朝中百官,都吓壞了,這可不妙啊,公羊向來是最讓官吏們頭痛的學問,一句話,官辱母殺而無罪,他們是甚麼?
他們是官啊!
這樣教導出來一群整日陪着劍嗷嗷亂吼的刁民,讓他們這些官吏怎麼去治?
?
陛下,千萬不要答應啊!
!
!
“哈哈哈,師君所言極是,師君乃天下名儒,此事除師君不可,師君可需要甚麼幫手?
”
何休大喜,思索了片刻,說道:“還望陛下應允,使廷尉陽球,揚州刺史王符相助與臣!
”
百官之中,有幾個人險些暈倒,還好身邊的人扶的住,幾個大臣猛地倒在地上,嚎啕大哭道:“陛下!
!
不可啊!
陽球,酷吏也,王節信,百年難出的奸賊也!
這兩人,怎麼可以與何公一同編寫?
?
?
”,小胖子猛地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的說道:“此事便如此定下,不必再說!
”
定下之後,天子便自行離開了,百官一遍哀嚎,我大漢數百年的基業啊,莫非就要毀在今日?
?
?
王節信不死!
國家難安!
!
何休開心的與衆人商讨,因為此事乃是王符最先提議,他們又傳書揚州,希望能從王符這裡得到些幫助,王符對于此事,還是極為上心的,他們一同商議定下了管制,以縣設私學,設一啟蒙博士,比百石,郡設一治學祭酒,比六百石,州設大祭酒,比千石,再以司徒總領此事!
他們又一一協商各地先後之順序,教材之标準等等。
王符更是強烈要求将《潛夫論》的内容添加進去,可是何休不允,他認為,這是啟蒙教材,不可弄得過于複雜,還是将諸多故事放入其中才好,大家心裡隐約知道了甚麼,果然,何休準備些的第一篇故事,九世之仇,猶可報也!
!
此事也得到了太學與門子學學子們的支持,畢竟,如今兩大學府擴張,招收的學子極多,而民屯官制已經放不下如此衆多的學子了,此刻,有了新的官制,還能通過這官制得到升官的途徑,目前擔任典農中郎将的田豐便是他們最好的榜樣,他們不僅又歡呼起來!
何況此事還是振興儒學的大事!
可以想象,縱使千年之後,也定然有學子會我等感恩戴德,畢竟是我們首次開設了大規模的官設學府,讓無數孩童都有了能夠進學的資格啊!
而朝議結束之後,荀儉急急忙忙的返回了家,便立刻朝着奴仆吩咐道:“速速将公達帶來!
”,奴仆立刻領命,如今,荀家子嗣尚且年幼,而與他同輩的,更多還是在隐居編書,他心裡有一個想法,還是需要年輕一代的荀家子嗣來辦!
荀攸荀公達,今年方才十七,比起天子,也僅僅小了一歲,可是他如今是整個荀家最為聰慧的子嗣,他年幼而喪父母,一直被叔父撫養張大,年幼時,他的祖父荀昙去世,過去荀昙手下一個叫張權的官吏,主動找來要求為荀昙守墓。
荀攸對叔父荀衢說:“這個人臉上的神色反常,我猜他是做了什麼奸猾的事情!
”,叔父荀衢趁着晚上睡覺的時候趁機盤問,果然張權是因殺了人,逃亡在外,想以守墓隐藏自身,從此,他聰慧的名聲便傳播開來,衆人陳贊,當然,其中也不乏荀家的推波助瀾。
可還是不能否認,荀攸的聰慧。
如今,荀攸正在雒陽内向幾個叔父求學,正忙碌着,便被叫了過去,可是他也沒有絲毫的不滿,急急忙忙的便朝着荀儉這裡趕來,荀儉隻是等了片刻,荀攸便已經趕到,看到了荀儉,俯身大拜,說道:“拜見大人!
”,荀儉笑着将他扶起,又遣退了衆人。
才與荀攸聊天叙話起來。
荀攸有些狐疑的望着他,并不明白這位長輩為何要叫自己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