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聚集在皇宮門口,呂布與太史慈也是有些緊張的站立在董卓的身後,董卓與皇甫嵩不斷的與諸多朝臣們拜見問候,朝臣們對于他們兩人還是極為和善的,畢竟,他們此番立下了大功勞,而董卓的官職也已經能夠與他們共坐了,至于皇甫嵩,他可是皇甫規的侄子。
王符傲然的走了過來,百官紛紛别過頭,不看他,王符也沒有理會他們,董卓上前,笑着拜道:“拜見王司徒!
”,王符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冷哼,也沒有回話,便走了過去,這傲然的态度,讓呂布暴怒,董卓對他是有知遇之恩的,王符對董卓如此不敬,他又怎麼能忍?
他剛要往前走,董卓察覺到了他的憤怒,連忙拉住了他,搖了搖頭,呂布這才作罷。
百官冷冷的望着王符離去,立刻便說開了。
“聽聞考核之時,王符這厮被聞人公狠狠揍了一頓!
”
“當真?
”
“當真!
”
“好極,我先前還對聞人公多有不屑,今日看來,我之過矣,聞人公真乃當世大賢啊!
”
“大賢無疑!
”衆人說着。
呂布與太史慈有些愕然,呂布憤怒的問道:“此何人耶?
為何如此無禮?
”,董卓搖着頭,說道:“你們不知,此人乃是當朝之司徒,他秉性如何,就是故司徒何休,他也不曾放在眼裡,還多次惹怒天子,也就當今天子聖明,不然啊...這滿朝公卿,都恨不得食其肉,炙其骨,飲其皿啊!
”
“他起碼還搭理了我,你看看,百官,除了我,可有人能讓他留步一看?
”
董卓說着,呂布方才點點頭,說道:“他便是朝中大奸賊王符?
”
“此話莫要再說,王公才華乃當世之冠楚,隻是為人有些高傲罷了...”董卓說着,笑了笑,說道:“我們還是趕緊進去罷,當一回冠軍侯...”
“冠軍侯?
”呂布聽聞,雙眼發光,顫抖着說道:“天子要冊封董公為冠軍侯?
”
“冊封?
稍後你便知曉了...反正,不是冠軍侯便是留侯...”
呂布沒有太明白董卓的話中的意思。
不久,聞人公也來了,不知為什麼,聞人襲總是覺得,這些大臣對自己的态度,忽然就變得極為和善,袁逢甚至握着自己的手,告訴自己,先前欠下的那些錢财就不必再還了,先前聞人襲還有些搞不清楚情況,不過袁逢如此一說,聞人襲頓時非常開心。
此後,剩下幾位大臣,也是表示,聞人公乃是天下之大才,許些錢财,不必償還,還要聞人襲好好養生,吃飽喝足,為朝廷除掉奸賊,聞人襲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王符這厮的事情。
王符為首走進了廟堂之後,其餘大臣這才一一走進,張溫來的有些稍晚,他也沒有搭理大臣,獨自走到了王符之側,大臣們便坐了下來,呂布與太史慈坐在了末尾的位置,旁邊便是賈诩,賈诩看了看他們,便已經明白了他們的身份,朝他們和善的笑了笑。
呂布與太史慈也是還禮。
很快,聖天子便趕到了。
群臣拜見,随後又坐。
天子看向了王符,問道:“百官可有要事?
”
王符搖了搖頭,說道:“并無,唯張太尉歸來,有功之士當賞...”
天子點點頭,看向了百官,便要将呂布與太史慈叫出來,卻沒有想到,袁逢猛地起身,說道:“陛下,前些時日,士子考核,王符這厮,竟不顧朝廷之威儀,與賢臣大打出手,如此惡行,如何能忍,這厮,惡迹斑斑,天怒人怨,陛下,請烹王節信!
!
”
“陛下,請烹王節信!
”百官紛紛起身,說道。
聞人襲想了片刻,也站了起來,走到了百官之中。
唯有張溫,董卓,賈诩,以及新來的呂布與太史慈尚且沒有動彈。
呂布低聲問道:“公,這王節信,何人耶?
”
“便是當朝司徒,王公!
”
呂布與太史慈恍然大悟,互相看了一眼,便站起了身,站在了百官的身後。
天子有些苦惱的望着百官,又看了看王符,王符依舊是不屑的望着群臣,沒有絲毫在意,天子皺起眉頭,厲聲說道:“大臣不合,成何體統?
都與朕坐下!
!
”
百官一顫,連忙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太史慈無奈的歎息着,低聲說道:“可惜啊,讓這厮躲過了一劫!
”,賈诩搖着頭,苦笑不語。
随後,天子便令呂布與太史慈起身,走到中央,看着這兩位雄壯的壯漢,天子也不禁贊歎的大笑起來,指着他們,說道:“有如此猛士,朕何憂?
”他又說道:“來,為百官講講,三韓之事...”
向來無所畏懼的呂布,此刻也有些慌張了,将自己出使的事情緩緩道來,引起百官大笑,練練陳贊,天子更是欣慰的說道:“奉先與子義,朕之冠軍侯也!
”,這個時候,呂布方才明白了董卓的話語。
等到天子賞賜,冊封等事完成之後,董卓急忙起身,說道:“陛下,征南将軍段颎,年事已高,我看他身體頗有不适,陛下可能使太醫令前去看看,臣甘願不要封賞,隻求陛下賜其一良醫...”,董卓陳懇的說着,衆人的心情也忽然就沉重了起來。
自從上次段公貪墨之事後,他已經許久沒有再來上朝了,聽聞平日裡都是笑呵呵的訓練士卒,過的倒也開心...唉...不知為何,聽到董卓如此言語,不少大臣都忽然有些悲傷,天子沉思了片刻,說道:“仲穎之德,朕今日方知,你的賞賜,朕是絕對不會少的,至于段公,朕這便使太醫令前去,觀看他的情況...”
“段公一生為大漢,立功無數,若是他身體不适,朕定然允許他修養,不使操勞。
”
............
“段公啊...您身體漸虛,受不得兵伐之氣,若是整日待在兵營之内,隻怕危及...唉,還是返回家中修養罷...”,太醫令無奈的說着。
段颎長大嘴巴,看着周圍的北軍将領們,許久,方才反應過來,他搖着頭,沒有說話,太醫令繼續說道:“段公,等你修養好了身子,再來訓練士卒們罷,難不成您還信不過這些将領麽?
”
段颎不斷搖着頭,渾身顫抖着,驚恐的望着太醫令,搖着頭說道:“不..不要..我待在大營...”,太醫令無奈,令人扶住段公,便朝着外面走去,段颎想要掙紮反抗,卻根本掙脫不開,他雙眼滴落着淚水,無聲的哭泣着,不想離開南北軍大營。
他委屈的望着孫堅等人,看着他眼裡的淚水,孫堅猛地攔在了太醫令的面前,皺着眉頭,說道:“段公便留在此處!
此處,便是段公之家!
”
“你想要害段公的性命不成?
!
如今,段公唯有安心休養...”太醫令憤怒的說着,說道:“讓開!
”
孫堅咬着牙,吸了一口氣,緩緩讓開了道路。
奴仆扶持着段公緩緩離開,段公無力的掙紮着,回頭望着孫堅,望着大營,嘴裡不知在說些什麼,淚水不斷的掉落,到了大營門口,終于還是大哭了起來,猶如嬰孩。
聽着哭聲愈來越遠,諸多将領站立在大營内,想着那個不斷回頭,嚎啕大哭的身影,低着頭,沉默不語,心裡卻是萬分的痛苦。
建甯十二年,七月
武威姑臧,井中現黃龍
鎮南将軍,段颎,歸家三日,卒。
大漢,失去了一位震懾四方,威名赫赫的軍神。
段公,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