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店後面的一所草屋内,側首有一個小門。
門是開着的,裡面有陣陣讓人作嘔的惡臭傳出來。
阮小七道:“這裡莫不就是他們宰人卸肉的地方?
”
想到這裡可能就是那人間地獄,李衍頓時就感覺胃裡一陣翻湧!
如果沒有這個感覺,李衍也就不進去了,因為看了那人間地獄很有可能會做噩夢!
有了這個感覺之後,李衍當即就決定進去看看:“未來我十有八、九是要上戰場的,如果連這都不敢看,我沒準會因為不适應戰場上的慘烈而把命丢到戰場上!
”
決心一下,李衍就想進入其中。
武松攔住李衍,然後先李衍一步進去――武松這是怕李衍碰到危險!
阮小七也攔下李衍,直等到武松說:“裡面沒危險,不過哥哥最好莫要進來了。
”,阮小七才不阻攔李衍。
已經猜出裡面是怎樣人間地獄的李衍,并沒有聽武松的勸,而是調整一下心态邁步進入其中。
阮小七緊跟在李衍身後也進入了其中。
密室裡很暗,隻有一碗油燈。
過了一會,李衍才适應裡面的光線。
随即,李衍就毛骨悚然并膛目結舌,心中的那種驚駭之感簡直無法用言辭來形容!
首先映入李衍眼簾的,便是那竈邊梁上挂着的兩條人腿,耳清目明不好的一面在此時顯漏無疑,李衍甚至連那大腿上的汗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換而言之,李衍受到的沖擊比一般人還要強烈!
順着竈梁往兩邊一看,是五六個或猙獰或恐懼表情各異的人頭!
仔細分辨,這五六個人卻是男女老幼都有,最小者也就三五歲!
再往牆上看,數不清的人皮如同牆紙一般一張一張的粘貼在牆上!
再往深裡一看,無數被剔光肌肉的骨頭被堆積在牆角!
骨堆旁邊的那幾個木盆裡,竟盛滿了皿水,看上去紅膩膩的甚是滲人!
更遠處角落中擺放着一個大木桶,裡面滿滿當當裝着數不清的五髒六腑!
當兵的時候,因為搏鬥水平高,李衍曾被選進維和部隊在馬裡駐紮過大半年。
那段時間,李衍可以說是見慣了亂世,也見貫了生死,甚至親手殺過亂軍。
可看到這人間地獄,還是讓李衍沒忍住吐了出來!
而武松和阮小七則卻仿佛沒事人一般!
不得不說,有些人天生就是心狠手辣的冷皿戰士!
等李衍吐得差不多了,武松才道:“哥哥,那邊還有一個活人。
”
聽武松這麼說,李衍順着武松的目光看去,就見亭柱上綁着一個衣服被剝光耷拉着腦袋的大漢。
這大漢應該是被麻翻了綁在這裡準備開膛破肚。
可能是正趕上阮小七跟孫二娘打起來了,孫二娘叫人幫忙,正準備給他開膛破肚的人把他撇下跑出去助戰,他才僥幸撿了一條命。
李衍道:“救他下來。
”
言畢,不小心又看到那桶五髒六腑的李衍,忍不住又開始嘔吐!
武松和阮小七将那人放下來,然後找到解藥,調了一碗,再然後扯住那人的耳朵,灌将下去。
等李衍終于适應了,那個僥幸的大漢也如夢中睡覺一般爬将起來!
一見到這人間地獄,再一見到李衍、武松、阮小七這三個陌生人,那人一個鯉魚打挺跳将起來,随即踉跄着退到了牆角!
阮小七撇嘴道:“你這呆鳥,早有這般警覺,又何至于被人麻翻差點成了饅頭餡!
”
聽了阮小七之言,看到他自己一絲不挂的窘境,再想到他在倒下之前酒家一邊拍手、一邊叫道:“倒也!
倒也!
”,大漢大緻就猜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李衍擦了擦嘴角,然後說:“漢子,以後在江湖上行走謹慎一些吧。
”
言畢,李衍就走出了這個一定會讓他做噩夢的人間地獄。
見李衍離開,武松和阮小七也跟在李衍身後走了出去。
……
五個哨探又搜找到了不少金銀酒器,然後将這些金銀酒器連同那五六千貫金珠寶貝全都搬到了他們從後院找到的一輛馬車上,再然後将酒店前前後後都撒滿食油。
就在李衍準備讓阮小七去催促密室中的大漢出來然後點火燒了這家黑店的時候,一個帶着一百零八棵人頂骨做成的數珠的行者提着兩把寒光凜凜的戒刀從那草屋内走了出來。
但見:
前面發掩映齊眉,後面發參差際頸。
皂直裰好似烏雲遮體,雜色縧如同花蟒纏身。
額上界箍兒燦爛,依稀火眼金睛;身間布衲襖斑斓,仿佛銅筋鐵骨。
戒刀兩口,擎來殺氣橫秋;頂骨百顆,念處悲風滿路。
啖人羅刹須拱手,護法金剛也皺眉。
李衍突然想起一人,就是武松那兩把雪花镔鐵打成的戒刀的原主人。
算算時間,正對,李衍暗道:“應該就是那人了,隻是……他到底是誰?
”
行者來到李衍等人身前,躬身拜謝:“謝謝幾位恩公的活命之恩!
”
武松一請李衍,道:“行者,要謝,就謝我家哥哥,是我家哥哥讓我和七郎救得你。
”
李衍道:“休要說謝,都是在江湖上行走的,誰都有落魄的時候,行者你便自去罷,日後行走江湖多加小心。
”
行者搖搖頭,道:“灑家一生從未欠過任何人,如今卻欠恩公一條命,恁地大因果不了,灑家如何能安心降妖除魔?
”
行者随後又問:“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
這行者能有一百零八棵人頂骨做成的數珠和兩把半夜裡嘯響的雪花镔鐵戒刀,實力必定不弱。
想到這些,李衍不禁動了招攬這個行者的心思,便道:“在下李衍,請問大師法号?
”
行者道:“灑家廣慧……最近江湖上風傳,濟州府的梁山泊出了一個奢遮的好漢,可是恩公?
”
阮小七與有榮焉道:“正是俺家哥哥!
”
這時,武松突然想起一人,道:“我聽聞,少林分院屏風嶺少林寺有一梵衲僧,法号廣惠,那頭陀嫉惡如仇,近年來不知鏟除了多少江湖敗類,該不會就是你吧?
”
廣慧一臉慚愧:“是灑家……想不到灑家終日打雁,今日卻被雁啄瞎了眼,在這荒郊野嶺失了造化,如果不是有恩公搭救,灑家現在恐怕已經變成饅頭餡了!
”
阮小七打量了廣慧一會,道:“頭陀,俺看你也是一條頂天立地的好漢子,莫不如就跟俺們上梁山聚義替天行道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