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笑小小!
逗人發笑的笑,小家夥的小!
每次向别人介紹自己時,我都要這樣不厭其煩的不斷解釋,還有一些人,一聽我的名字,就一臉的懷疑,仿佛我專門編了個假名字,騙他們似的。
我的家庭環境相當不錯,我爺爺是個資本家,我真的很好奇,像他這種據說曾經把紡織生意做到大江南北,有廠房十三間,工人上千的大資本家,是怎麼撐過七十年代,沒有被人遊街批鬥到死的。
到了八十年代,改革開放的風一吹過來,我那個見過大世面,心态與衆不同的爺爺,就義無返顧的加入了南下淘金的大軍,然後憑他的閱人無數,老謀深算,精通經營,成為了全中國第一批富起來的人。
到了九十年代,我那個爺爺就和奶奶離婚了,然後娶了一個比他整整小了二十三歲,卻是真心喜歡他,願意照顧他的女人,從此過起了樂不思蜀的新婚生活。
當時家裡的父母,叔叔什麼的,也曾經激烈反對過,結果爺爺瞪起了眼睛,就說了一句話:“老子從來沒有管過你們,你們現在還想倒騎到老子頭上不成?
看不順眼,就給老子滾蛋!
”
大資本家,就是大資本家,這一瞪眼睛,一發火,那氣勢,絕不是我那些叔叔能夠抵擋的。
更何況,在七十年代,奶奶為了保護自己,還曾經一度和爺爺劃清界線,我想不能共患難,脾氣又太壞,是爺爺和奶奶最終老來離婚的最大原因吧。
而我,就是從小被爺爺寵大的孩子。
至于我最大的夢想,一開始是想當個科學家,又來是想當個老師,再後來又想當警察,最後有一次,無意中看了一部史泰龍主演的電影“第一滴皿”,立刻就被那個手裡端着一枝重機槍,在美國小鎮上縱橫無方,比長闆坡的趙雲更牛逼的特種兵給吸引了。
從那個時候,我就立誓,要當一名特種兵!
sorry,那個時候,中國還沒有正規意義上的特種部隊,網絡上吹得神乎其神的中國特種部隊大戰越南特種部隊,更是可愛得厲害。
要知道,那時候,所謂的中國特種兵,更确切的稱呼,應該叫偵察兵,他們在本質意義上,和常規野戰軍,并沒有太大的不同,隻是軍事技術更好,體能更出類拔萃,受到的訓練更嚴格罷了。
大家别噴我,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也是最大的缺點,就是心直口快,有啥說啥罷了。
所以,那個時候,我就立志,要當一名優秀偵察兵!
1991年,年滿十八歲的我,終于踏進軍營,成為了一名光榮的人民解放軍戰士。
當天我們吃了難吃得要命的“下車面”,領到了第一套嶄新的軍裝,被分配到了新兵連。
而我們的班長,是一個從山區裡鑽出來的漢子,他當天晚上,把我們全班人集中到一起開班會時,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我們輪流彙報,從家裡帶了多少錢。
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的話,這位班長大人,是想從大家帶了多少父母的皿汗錢這個角度入手,用至少兩個小時時間,和我們談談三大注意八項紀律,革命軍人要艱苦樸素,雷鋒同志的襪子破了又破,都不舍得換雙新的,這件的事情吧。
大家當兵,每個人帶的錢都不同,城市兵,一般帶了一兩百塊,農村兵,一般帶的是三五十塊,還有個農村兵,隻帶了三斤全國糧票,因為他娘告訴他,到了部隊後,部隊管吃管住管穿管睡,就連牙膏肥皂這些東西,都定時發放,這三斤全國糧票,足夠用了!
我當時心裡狂笑了三聲,卻一臉正經的坐在那裡,我故意等到最後,全班人都報完了自己從家裡帶了多少錢,才慢條斯理的報出了自己的家底:“十五萬!
”
我清楚的記得,當時一片寂靜,包括那個從邊遠山區鑽出來當兵的班長,所有人都被吓愣了。
過了好久好久,才終有人問我,“笑小小,你當兵帶這麼多錢幹嘛?
”
廢話,當兵就是做人,當然是有錢好辦事,有錢好交朋友,有錢才能讓我混進偵察連!
本來想當天給我們這些新兵,上一堂艱苦樸素課的班長,足足坐在小闆凳上一個多小時,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當天晚上,我清楚的聽到,睡在我上鋪的班長說夢話了,他喃喃自語的說,十五萬,能買多少頭牛啊?
!
十五萬能買多少頭牛我不知道,但是十五萬,足以讓我在部隊裡混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我天天請上級吃飯,我已經成了低級軍官們聚會時,酒桌上必然存在的常客。
我時不時就拎着名煙名酒鑽進指導員,連長的房間。
每次我懶得出床不想出艹,就會躲進連長的軍官宿舍,每次我犯了錯誤,班長想要批評我,處罰我,捅到連長那兒,連長都會輕描淡寫的就幫我開脫了。
半年之後,就連團長看到我,都會對着我笑。
那時候的人,真的不貪,吃過你幾頓好的,拿過你幾次說不上賄賂的好煙好酒,就會對你和顔悅色。
都是新兵,别人還在給老兵洗襪子的時候,我已經可以不必請假,就大模大樣的走出軍營,出去閑逛了。
我甚至還通過團長,搞了一身迷彩服,和一雙高腰海軍陸戰靴,把這些東西往身上一穿,走在大街上,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會偷偷打量我,那種感覺真是好極了!
在整個軍營裡,我玩得如魚得水,但是隻有一個人不喜歡我,那就是師直屬偵察連的連長王大胡子。
他說我就是一個纨绔子弟,說我就是驢糞蛋子表面上光。
當我好不容易打通關節,可以混進偵察連的時候,他毫不猶豫,不由分說的就把我一腳踢回了原來的連隊。
不過我不着急,他不喜歡在酒桌上浪費時間,他從來不收手下兵送他的禮物,這沒有關系,我聽說他是一個孝子,老娘又多年重病纏身,家裡早已經一窮二白。
如果我請爺爺幫忙,迂回作戰打通關節,他就算是看在自己老娘的份上,也得收下我這個纨绔子弟,對吧?
再說了,我是有點玩世不恭,但這絕不代表,我進了偵察連,終于圓了自己的夢,在訓練場上付出的努力,就會比那些農村兵少。
就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和計劃,我繼續在軍營裡玩着,直到,有一次,我穿着迷彩服,踏着高腰陸戰靴,沒有向上級報告,就走出了軍營,出去逛街……
路邊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群人圍成了一圈。
我大大咧咧的分開人群走了進去,結果正好看到四個流氓,才調戲一個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看起來很漂亮,她明顯被吓壞了,可是面對四個二十出頭,顯得孔武有力的男人,周圍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那個女孩看到我,看到我身上的軍裝,和代表某種特殊含義的陸戰靴,她立刻撲過來,整整抱住了我的手臂。
而一個早就看過不眼的大爺,發現我的存在,立刻走過來,對我說:“解放軍同志,這幾個流氓光天化曰,調戲好人家的姑娘,你快幫管一管吧。
”
管,還是不管?
這個問題,根本不允許我思考,女孩子死死抱着我的手臂,她的眼睛裡滿是得救的喜悅,她信任我,她信任穿着這身軍裝的我。
而周圍所有人都在用鼓勵的目光望着我,在這種情況下,我根本沒有辦法退。
雖然我清楚的知道,以一敵四,我根本就是個菜!
看到我突然出現,再看看我身上代表特種兵的裝束,四個流氓明顯一驚,氣焰也收斂了好多,但是雙方一動手,在幾秒鐘時間,我就被打倒了。
我到現在也不會忘記,周圍所有人驚愕的面孔,還有那個女孩子根本無法适應眼前的變化,露出的無所适衆,我更不會忘記,四個流氓一邊在我身上狠踢,一邊在嘴裡說的冷嘲熱諷。
“這就是解放軍?
”
“拷,還是特種兵呢,我艹,要這就是特種兵,那我就是特種兵他爺爺了!
”
……
他們的冷嘲熱諷,比踢到我身上的腳,更讓我難受。
就在這個時候,四個流氓突然被人打倒了。
一雙腳,出現在我的面前,我順着腳往上看,我看到了一雙充滿不屑與鄙夷的眼睛,這雙眼睛的主人,是王大胡子。
王大胡子隻對我說了一句話:“你真給當兵的丢臉!
”
說完這句話,王大胡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從那一天開始,我打定主意,偵察連訓練的時候,我就跟在一邊照學。
他們劈磚頭,我也跟着劈磚頭,他們十公裡越野背重跑,我雖然第一次累得幾乎暈倒,卻用爬的動作,跟着他們回到了營地,就是在那一次,我終于在王大胡子的眼裡,看到一縷鄙夷以外的情緒。
從此,我成了偵察連編制以外的旁聽生。
十四個月後,我已經可以單掌劈斷七塊青磚,在徒手格鬥方面,我已經可以和王大胡子以外,任何一個偵察連的人打成平手。
我達到了王大胡子招兵的标準,我終于可以成為一名偵察兵了。
但是我最終還是沒有走進偵察連,我在部隊已經兩年,也是一個班長了。
有了資格,再加上爺爺在外界,不停的為我活動,我獲得了從部隊内報考軍校的資格。
用爺爺的話來說,有一個高起點,無論是想進偵察部隊,還是進入中國終于有了的特種部隊,都會容易很多。
我想成為真正的特種兵!
在我離開部隊,進軍校深造前的一天,我和王大胡子喝得一塌糊塗。
在那一天,王大胡子明顯喝高了,他拍着我的肩膀,送給了我幾句話:“軍人,就要像釘進木闆裡的釘子,釘到那裡,就要鑽進哪裡!
”
我記住了王大胡子的話。
我在軍校時,依然沒有放棄自我訓練,我的徒手格鬥,在整個軍校裡是數一數二的,我的軍事偵察技能,也讓身邊每一個學員都對我刮目相看,因此沒少有女學員偷偷給我這個曾經的纨绔子弟塞情書。
如果沒有經曆那一場改變我人生的打架,我真的不會介意,在學校裡,玩出幾場戀愛,但是,我記住了王大胡子的臨别贈言,我拒絕了所有的女學員,我要努力充實自己,我給自己定的目标,就是廣州軍區的“南國利劍”,或者成都軍區的“西南獵鷹”特種部隊。
他們需要我這種在軍校接受過專業技能培訓,又擁有偵察兵身手的高素質成員!
我堅信這一點。
但是,命運之神,在我即将踏出軍校大門,去圓了一個自己從小的夢時,和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在參加考核前,我接受了一次全方位體檢,檢驗報告說,我生病了,雖然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很好,壯得好像是一頭牛,但是那該死的高科技儀器說,我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甚至有專家斷言,以我的狀況,不可能活過三十八歲!
我到現在都搞不清,什麼隔代遺傳,什麼基因的東西,我隻記住了一句話,我不可能活過三十八歲了!
我他媽的就是不明白了,我爺爺沒事,我爸沒事,我那些天天泡妞喝酒吸大麻的叔叔沒事,為什麼就我,眼看着美夢要成真的時候,就有事了?
!
得到通知的那一天,我幾乎要瘋了,我找遍了曾經偷偷給我塞情書的女學員,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她們就親,當天晚上,我就帶着一個沒有當場翻臉打我耳光的女學員,在外面的賓館裡上了床。
第二天我又換了一個。
第三天,我繼續換。
第四天,我用自己的厚顔無恥,外加纨绔子弟的天姓,拉着兩個女學員,陪我一起上了床。
第五天……我畢業了!
五天的放縱,我終于看開了,我他媽的當不了特種兵了,反正也活不過三十八歲,不如壯烈一點,當一個烈士算了。
這樣也總好過,最終全身幹癟脫水的死在病床上,成為醫院裡,又一個病例。
所以,别人都是削尖了腦袋,往機關調,就我反其道而行,想方設法,把自己弄到了邊境線,在藏省,當了一名光榮的邊防軍人。
由于我的“高尚”,由于我的“無私”,由于我的“自我奉獻”精神,再加上我出色的軍事技術,我一到邊境線,就被提拔為一毛三的連長,手下管了一百多号兵。
從踏上那片土地時開始,我就已經盤算着,要犧牲,要披着國旗,在所有戰友的低唱送行中,死得幹幹淨淨。
所以,我是整個團,不,是整個師,公認的超級狂人。
我在訓練時,比任何人都玩命,遇到恐怖份子襲擊,我單槍匹馬就敢追殺他們十幾号人,我就不明白了,他們不是恐怖份子嗎,他們不是見到軍人就殺嗎,他們當時明明人人手裡都握着家夥,怎麼我一個人沖出來,隻是吼了一聲“殺啊”,他們就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最終讓我一個人,從隊尾一直殺到了隊首?
最終我因為作戰“勇敢”,敢打敢沖,得了個一等軍功,師首長在把獎章戴到我的衣襟上時,還語重心長的告訴我,勇敢也要注意自我保護,下回不要這麼沖動了。
我當時鼻子真的那麼一酸……我追到最後一個恐怖份子身後時,我可故意放慢了腳步,就等着他回頭給我一槍了,那樣的話,我可能又是烈士,一等軍功,也會因為我的死,變成特等軍功了!
好可惜,那個家夥到死,不要說回頭給我一槍,他就連頭都沒敢回!
最後法醫說,他死于心肌梗塞,說白了,就是被活活吓死的,聽到這個消息,我對着鏡子端詳了自己很久,我長得有那麼恐怖嗎?
!
後來在我們的防區附近,出現了一點點小事。
有一隻不知道從哪裡蹦哒出來的狼,不停的襲擊路人,連繼咬死七八個人了。
藏省狼多,這是你知,我知,大家皆知。
狼餓了,想捕獵,結果它沒獵兔子,卻獵了人,這是它的錯,不是我們的錯啊!
可是就有人說了,狼吃人,是[***]搞得天怒人怨,是真神降下的神罰。
就連那些見人就咬的狼,也成了他們嘴裡,真神的使者!
這種宣傳,在我們聽來當然是扯淡,但是,畢竟還是有人信,有一次帶兵巡邏時,一個藏族同胞大媽,直接把一顆雞蛋砸到了我的臉上。
我身邊的兵都吓壞了,誰不知道,我笑小小,就是一個脾氣上來,就我是老大,天是老二的主?
所有人都拼命拉着我,我甩開他們的手,用僵硬的動作,走到那位藏省同胞的面前,對她露出一個笑臉,微笑着道:“大媽,這裡雞蛋多貴啊,下次砸我,用土豆好嗎,又硬又結實,好使啊!
”
我手下的兵,賭咒發誓,我當時的笑容,要多假有多假,臉皮要多僵有多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