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舟明白武才人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之後,他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本來,他對武才人這樣的人是不怎麼喜歡的,甚至有一種抵觸的情緒,但此時的她隻是一個可憐人,一個因為後宮争鬥的犧牲品,對于這樣的女人,唐舟是心有憐憫的。
秋風呼呼的吹來,吹的枯草亂飛,吹的衣袂翩翩。
武才人興許是有些不習慣這種沉寂,所以最先打破沉默道:“小侯爺的本事我可是早有聽聞的,昨天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這汗皿寶馬想必疾馳如風吧。
”
武才人說這話的時候,還帶着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子所特有的俏皮,這讓唐舟突然覺得她若一直這樣下去,定是個惹人愛的女孩子。
有那麼一刻,他真想說,不如我請你上去試一下如何。
如果他們兩人真的坐在馬背上狂奔,倒不失為一道靓麗的風景,可惜唐舟是個理智的人,武才人是李世民的女人,貨真價實的女人,他此時站在這裡跟她說這許多話都已經有些逾越,更别說帶着她在牧場上狂奔了。
“武才人謬贊,昨天武才人降服烈馬,才是讓我等男兒自歎不如呢。
”
武才人笑了笑,眉宇間突然多了一股憂傷,像這烈烈秋風的餘韻。
“小侯爺真是謙虛。
”說到這裡,武才人突然俏皮的望向唐舟,道:“小侯爺才情不俗,在這樣的環境下,不知你是否能夠作詩一首呢?
”
唐舟愣了一下,不曾想武才人會突然請自己作詩,他看了一眼武才人,她是美的,一種在其他女孩子身上難以察覺的美,她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魔力。
唐舟想了想,道:“武才人想聽,本侯作一首也無妨。
”
武才人點點頭,然後一臉期待的望着唐舟,唐舟擡頭看了一眼天空,隻見空中有白鶴飛過,想來是要去南方過冬的,看到這些之後,唐舟随即吟道: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宵。
這樣吟完之後,唐舟才望向武才人,此時武才人好像很是興奮,雖然臉上有傷,卻仍舊開心的笑着:“小侯爺這詩真好,自古以來描寫秋天的詩都多半傷秋,像什麼秋風蕭蕭愁殺人,出亦愁,入亦愁的,秋天就真的那麼不好嗎?
我倒覺得秋天很美,别人不喜歡秋天,我就要偏偏喜歡秋天。
”
武才人說這話的時候,有一種說不出的叛逆感覺,唐舟的心卻是突然沉了一下,一個人會選擇什麼樣的路跟他的經曆有關,他不知道自己今天跟她說的這首詩會不會成為她叛逆的開始。
但此時的唐舟卻是管不得這許多了。
“悲秋也好,喜歡秋也罷,不過都是詩人的無病呻吟罷了,武才人且莫放在心上便是。
”
武才人笑了笑,正要反駁唐舟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陣陣喧嚣,唐舟舉目望去,遠處的人皆向一個地方跑去,而且看其樣子好像很是匆忙。
“那邊好像出事了,我要去看一下,武才人去嗎?
”唐舟望向武才人,但她卻搖了搖頭,如今的她臉上還帶着傷呢,怎麼能到處抛頭露面。
唐舟好像也明白這個,為此道了别後,翻身上馬就向出事的地方跑去,小白是純種汗皿寶馬,跑的極快,這樣片刻之後已是離喧嚣的地方很近了,而這個時候,唐舟突然喊住一個急匆匆跑過自己身邊的太監,問道:“怎麼回事?
”
那太監見是唐舟,不敢怠慢,連忙說道:“小侯爺,出大事了,聖上好像遇刺了。
”
唐舟一聽李世民遇刺,心中猛的一緊,在這皇家牧場,怎麼會有人行刺李世民,皇家牧場的安全雖沒有全部由司農寺負責,但這裡混進了刺客,司農寺隻怕也脫不了幹系。
正這樣想着,唐舟就看到司農寺的一衆同僚急匆匆向遇刺地點跑去,他們看到唐舟,連忙停了下來:“小侯爺,這事怕是不妙吧。
”
皇家牧場有些混亂,唐舟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道:“莫急,先去看看怎麼回事。
”
說着,唐舟一揮鞭子,朝出事地點疾馳而去,如此一盞茶功夫,他已是來到了出事地點,不過當他來到出事地點之後,他的心頓時就放了下來。
因為他看到了李世民,生龍活虎的李世民。
李世民一點事沒有,隻不過卻有些氣憤,唐舟飛身下馬擠到前面,才發現李世民的坐騎倒在地上死了,而在李世民的坐騎上,插着一直利箭,當唐舟發現那支利箭之後,心中卻又忍不住狂喜起來。
那支利箭是吳王李恪的箭,其他人的箭可能沒有什麼辨識度,但皇子的卻有,唐舟看的清清楚楚,那的确是吳王李恪的箭。
吳王李恪是個聰明人,不可能會去射李世民的馬,也就是說,有人要陷害吳王李恪,他們動手了,比唐舟想象中的要快,而辦法也更絕一些。
李世民并不是仁君,為了皇位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如今有人射了他的馬,那就等于想要他命沒什麼區别,他會善罷甘休嗎?
秋風從遠處吹來,帶着一股子悲涼,唐舟突然發現秋天的确是适合悲傷的。
遠處急匆匆向這邊跑來的人是喧嚣的,但跑來之後卻都安靜了下來,氣氛一時間詭異的令人後背發麻,而就在這個時候,人群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大喊:“父皇,兒臣冤枉,兒臣冤枉啊……”
人群自動讓出了一條路,接着吳王李恪在幾名侍衛的押解下走了來,而吳王李恪一邊往這邊走一邊高聲大喊冤枉,快走到李世民跟前的時候,更是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冤枉,父皇,兒臣冤枉啊,兒臣膽子再大,也不敢對父皇下手啊,還請父皇明察。
”
吳王李恪聲淚俱下,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沒有朝自己父皇的馬射箭,這分明就是有人在陷害他,可如今他父皇的馬上就插着他的箭,他就算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可此事他能不能洗脫嫌疑,卻還是不敢打保票。
而就在吳王李恪這樣高喊冤枉的時候,李世民卻是凝眉不語,一張臉冰冷的仿佛冬天的雪,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此時的心情很差,随時都有可能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