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内容開始-->夜色之下TY城一派甯靜,兩位身着西域服飾的大漢策馬一前一後穿過了街道,急匆匆向前飛馳,他們利用手中的藏刀作為馬鞭,不時拍打着馬背。
拐過街口,便來到了前往醉心居的街道上,走在前面的男子用有些生硬的漢話說道:“不遠了,千萬不可錯過漢人的選美大賽,這種場合可并不多見!
”
“但願我們不虛此行,”跟在後面的那家夥說道,“為了一睹漢人女子的風采,我們可是連貨都賤賣了,賠了不少錢,若是去晚了,那真是有些得不償失了。
”
“既然都已經出手了,”前面的男子倒是豁達得很,淡淡的說道,“還想那麼多幹什麼?
無非就是給自己找點兒不痛快,記住了,做了的事情就不要後悔!
”
“知道了,大哥!
”後面的男人不再啃聲,使勁拍打了一下馬屁股。
此刻,醉心居選美大賽剛結束不久,醉心居答謝新老客戶的晚宴也已經開始,達官顯貴歡聚一堂,觥籌交錯之際,正享受着美女帶來的精神愉悅,每個人臉上都流露着喜色。
一串清脆有力的馬蹄聲停在了醉心居門口的大路上,兩個西域人翻身下馬,手持彎刀便向前走來。
看守大門的家丁沖上前去,堵在了他們前面,正欲斥責,卻被這兩個膘肥體壯的西域人打倒在地。
大廳之内,歡天喜地,人聲鼎沸,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享受上,誰還會去關注門外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這兩個略帶卷毛的西域大漢罵罵咧咧沖進了醉心居,手握藏刀,滿臉兇神惡煞相,四下打量一番,竟發現隻有人吃飯,卻并沒有什麼選美大賽,心裡的失望難以抑制,大聲叫嚷起來,誰也聽不懂他們說的什麼,不過從表情可以明顯判斷出來,他們很憤怒很生氣。
整個大堂頓時陷入了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了這兩位不速之客。
這兩位大漢站在大廳門口,用冷峻的目光盯着衆位客官,然後将藏刀重重地放在了離他們最近的桌子上,這張桌子坐着一個營級副官和兩位陪酒的美人,他們見此情形都縮着腦袋不敢出聲,大堂裡其他人都怯生生地看着他們,一股恐怖的氣息瞬時籠罩了醉心居。
令喬曉靜不解的是,大廳裡少說也坐有十個便衣警察,他們平時耀武揚威、張牙舞爪的,此時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一個個比前來湊熱鬧的老百姓還蔫?
“人呢?
”其中那個臉色黑紅的家夥,掄起手中的長刀在桌子上狠狠的拍打了幾下,發出了令衆人膽寒的聲響,所有人無不戰栗,聽到那人叱問道,“我們急匆匆趕來看選美大賽,美人在哪裡,為什麼沒有選美大賽,為什麼?
”
躲在一角的老鸨看到翠玉端菜過來,随差翠玉上前去跟那兩個面目猙獰的家夥說說情況,求他們不要沖動,一會兒便安排姑娘們給他倆單獨敬酒。
其實,翠玉的内心也充滿了恐懼,迫于老鸨淫威,無奈之下,隻得将盤子放在一邊,硬着頭皮朝那兩個野蠻人而去。
翠玉強顔歡笑來到了這兩個野蠻人身前,示意縮着腦袋的副官及姐妹們快些離開,将桌子位子空了出來,試探着請兩位野蠻人落座,并給他們倒上了茶水。
這兩個野蠻人并沒有再行發火,隻是盯着翠玉看了幾眼,臉上的橫肉慢慢消失了,眼神中的怒氣漸消,繼而有了些許驚奇,他們坐在了桌邊,将彎刀和包袱向桌角推了推。
衆人都替翠玉捏了一把汗,特别是坐在不遠處的喬曉靜自從看到翠玉走上前去,雙腿就不停的顫抖着,早已經吓得臉色煞白、嘴唇發紫,端怕那兩個不懂規矩的野蠻人會因為翠玉的那句話不中聽,盛怒之下掄起了彎刀……
看到翠玉這一舉動并未遭遇不測,衆人懸在嗓子眼的心終于落下了。
達官貴人和美女們紛紛掏出手絹擦拭額頭上的汗,最狼狽的要算坐在大堂前排位置的那幾位政府的領導、公安局長和團長之流了,他們可都是國民政府在此地的中流砥柱,他們比誰都珍視生命,面對突如其來的危險,汗水早已打濕了衣服,有的人面前的桌布竟然都讓汗水浸濕了。
與這幾位權貴坐在同一桌上的喬曉靜隻是舒了一口氣,倒是顯得比别人淡定得很。
那老鸨見西域大漢坐下,情緒有所平複,這才滿臉堆笑走了出來。
徑直來到了這兩個野蠻人的桌前,尴尬的打了個招呼,便開始向他倆推薦飯菜、酒水、美女,這兩個家夥就像聽不懂那老鸨的話,看都不看老鸨一眼,那個臉色黑紅的家夥霍地站起身來,把明晃晃的彎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啊……”衆人又驚恐的大叫了一聲,随之便又陷入了寂靜。
另一個西域人“啪”的拍了一下桌面,冷冷的蹦出來了幾個字:“我們不是來你這兒吃飯喝酒來的。
”這幾個字說得極其别扭,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那您二位說,”這老鸨歪着腦袋,哆哆嗦嗦說道,“您二位來此,所為何事?
”
“你們這些人,”那個臉色黑紅的家夥手中的彎刀不停在老鸨的脖子上晃動着,憤怒的說道,“剛才我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還需要我們再重複一遍嗎?
”
“我們來此的目的很簡單,”另一個家夥面無表情的說道,“要麼一睹美人風采,要麼殺人洩憤,就這麼簡單,這一次總該聽清楚了吧?
”
“是,是,是!
”那老鸨已經吓得站都站不穩當了,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現在看去,那老鸨已經成了奇醜無比的人物,汗珠子沖花了她那張塗滿脂粉的老臉,嘴角的黑痣不停抖動着,道道皺紋長短不一,顯得醜陋不堪。
站在一旁的翠玉攙扶着老鸨,笑着對那兩個野蠻人說道:“二位大爺息怒,選美大賽已經結束,很遺憾你們來晚了一些,不過美女們都在這裡,待會來給二位敬酒。
”
“那就将你們這兒最美的姑娘叫來,”那個坐在桌邊的家夥淡淡的說道,“我們既然來了,不一睹這醉心居花魁的風采,那豈不太遺憾啦!
”說話的時候,那家夥順手将一個小包推到了那老鸨面前,通過敞開的小口便可看到裡面滿是白花花的銀子。
“喬,”剛才還吓得臉色鐵青的老鸨看見銀子,頓時眼珠子冒出了光芒,急切的喊叫道,“媚紅,媚紅,還不快些過來,沒看到來了兩位貴客嗎?
”
喬曉靜知道這老鸨在喚自己,極不情願地來到這兩個卷毛子跟前,兩個卷毛子看了一眼喬曉靜,表情有些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
所有在場的人對此自然不解,都盯着他們看着,那個坐在桌邊的家夥,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這套衣服倒是非常好看,不過,人嘛長得不如她好看。
”随将手指頭指向了站在喬曉靜身旁、攙扶着老鸨的翠玉。
喬曉靜尴尬的坐回了原位,翠玉松開了老鸨的胳膊,紅着臉跑進了後堂。
這一情節倒是出衆人所料,整個大廳的氣氛頓時變得輕松了很多,很多人都竊竊私語,讨論那個西域人的觀點---翠玉比媚紅(喬曉靜)漂亮是否正确,這一次很有意思,衆人意見高度一緻,都認為還是喬曉靜更美更漂亮,無不竊笑那個卷毛子的眼光存在問題。
好不容易大廳的氣氛緩和了些,那老鸨趕緊催促翠玉給兩個西域人送去了一盤點心、一盤牛肉幹、兩盤下酒菜和一壺酒水,兩人并未拒絕,欣然吃喝起來。
這時,那個教育專員趁機小聲說出了自己的觀點:“之所以出現審美差異,主要原因還是地域差異所緻――西域乃蠻荒之地,人性開朗豁達,不拘小節,翠玉恰巧屬于大衆之美,媚紅卻屬于自然之美,美于細膩,可能翠玉的長相更符合他們的認同觀點罷。
”
相鄰之人無不認同這教育專員的觀點,都頻頻點頭。
“事已至此,”那個西域卷毛幾杯酒下肚,又嚷嚷起來,“我們也不便多說什麼,既然那個女的是這裡的頭牌,想必她的才藝應該還不錯,讓她給大家夥表演一曲歌舞!
”
其實在場的其餘人衆都有這個想法,隻是怯于此二人,均不敢做聲,既然他倆先提出來了,其他人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紛紛要求喬曉靜獻歌舞一曲,以助酒興。
喬曉靜起初不應,那老鸨連哄帶騙、連罵帶吓,被逼無奈的喬曉靜隻得應允下來。
她本就心緒不甯,加之第一次當着這麼多人面表演,胳膊和雙腿如同彎曲不了的木棍,每個動作都像野蠻人摔跤,歌聲更是斷斷續續且聲音微弱,動辄忘詞,原本衆人都以為她會給大家帶來曼妙的舞姿和悅耳的歌聲,誰知竟然是如此,無不失望的搖着頭。
大廳裡你一言我一語,吵雜聲早已蓋過了喬曉靜的聲音。
那兩個西域人霍地站起身,用刀尖猛地戳着桌面,用别扭的漢語讓喬曉靜滾下台來。
喬曉靜又氣又急又覺丢人,臉色通紅,面部肌肉僵硬且有變形,嘴半張着,不知所措。
那老鸨見此情形,滿臉堆笑給那兩個野蠻人斟酒,賠着不是,這兩個卷毛不但不領情,相反脾氣變得更加暴躁,竟“嘩”的一下,将桌子掀翻了,嘴裡叽裡呱啦說着什麼。
衆人又一次陷入恐懼之中,盡皆低頭默然坐着,那教育專員竟然吓得尿了褲子,他雙腳所在的地上濕了一大片。
這喬曉靜自知闖禍,硬着頭皮來到這兩個瘋了似的卷毛子身前,正欲道歉,剛要張嘴,那個黑紅色臉的家夥将彎刀對準了她的臉。
頓時,空氣凝固了,衆客官哆嗦不已,衆美女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