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雲千夢卻是徑自喝着手中的溫水,待口中的幹渴得到緩解後,這才擱下茶盞,淺笑着開口,“海王大壽,本妃與王爺本當備上厚禮親自前往海王府賀壽,隻是本妃如今身懷有孕,大夫亦是囑咐前三個月切忌奔波勞累,雖說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可是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是本妃與王爺的第一個孩子,自然還是小心為好。
本妃與王爺定會備好厚禮送去海王府,隻是卻不能親自前往賀壽,還請嬷嬷回去替我們夫婦說一聲,莫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
一番話,合情合理,将所有的可能被反駁的部分盡數挑明講清,即便那嬷嬷有心為難,這一時半會倒是還未想到其他的說辭。
手上捧着的大紅請帖頓時變得極其燙手,送不出去卻又收不回來,那嬷嬷臉上微顯尴尬,奈何雲千夢位分高、身份貴,豈是她能夠當面反駁的?
尋思再三,那嬷嬷笑着暫時收回手,緩緩坐下,閑話家常道:“王妃有喜自是好事,這頭三個月的确應當小心為之。
隻是,常坐家中也并非好事,也應适當地走動走動,這樣才有助于生産。
”
雲千夢一面聽着,一面含笑點了點頭,溫聲道:“是這個理。
這不,方才本妃與夏侯公主便去綠黛河踏青了。
隻不過,有了身子的人容易犯困,才出門這麼一小會,身子便有些吃不消了。
”
“王妃可是餓了,奴婢吩咐下去,讓小廚房立即将早已炖好的粥品小菜端上來,王妃先用些墊一墊。
”上官嬷嬷何等玲珑剔透的人物,聽着雲千夢的話便知自己該說什麼,快速地接着雲千夢的話開口,絲毫不給那嬷嬷開口的機會。
雲千夢朝上官嬷嬷稍稍搖了搖頭,說道:“隻是走得有些累了,歇一會便好。
陽明山雖是好地方,可上山的路可不好走,記得海王世子喜得麟兒宴客時,本妃與輔國公府大小姐前去參加喜宴,便在半途中遇到了野獸的攻擊,幸得當時刑部尚書護送我們一同前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
聽雲千夢這一番話,那位嬷嬷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的尴尬,卻隻能靜靜地聽着、陪笑着,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幹巴巴地反駁道:“王妃放心,近日上山的路已是清理幹淨,路面亦是平整了許多,定不會再出現上次的意外。
”
言之意外,便是将錯處盡數歸結在那些野獸牲畜的身上,與海王府毫無幹系。
“說了這麼半日,想必嬷嬷口渴了,喝口茶潤潤嗓子吧。
”雲千夢卻是不回答那位嬷嬷的話,徑自捧起手邊的茶盞,繼續飲用裡面的溫水。
那嬷嬷見楚王妃聽了口,自然也不好再胡亂開口,隻能順着雲千夢的話默默喝着茶,茶水已有些泛涼,喝在口中微微泛苦沁在舌尖,讓那嬷嬷素來伶俐的舌不禁往裡一卷,耳邊這時響起雲千夢的聲音。
隻見雲千夢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執起娟帕拭了拭微濕的唇角,慢慢開口,“且還有一點,本妃本不想說,隻是海王這般熱情相邀,本妃既然不能前往,卻也應當将緣由說出來,免得兩家王府之間生了嫌隙。
”
那嬷嬷一聽雲千夢的話,心頭一緊,不明白怎麼還有其他的事情?
口中卻是恭敬地說道:“王妃請講。
”
見那嬷嬷還算懂事,雲千夢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本妃的二娘剛剛過逝,本妃與王爺實則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雖說二娘如今是戴罪之身,可百善孝為先,我們做人子女的,豈能因為二娘的戴罪之身而不管不問?
這身上還戴着孝,豈能去參加海王爺的壽宴?
”
聽完雲千夢的話,那嬷嬷徹底是沒了說辭,早已料到楚王妃的伶牙俐齒心思缜密,如今這般口舌交鋒,自己竟是毫無招架之力,竟在這楚王妃的溫言細語中敗下陣來,更是讓她心頭憋着的這口氣發不出來。
這楚王妃,果真是個極其厲害的女子啊。
低頭抿了口泛苦的涼茶,那嬷嬷臉上夾着不自然的笑容,隻能點頭應和着雲千夢的話,“王妃所言極是,的确是百善孝為先。
”
“那就有勞嬷嬷回去替王爺與本妃解說一番,免得海王心中不解。
”語畢,雲千夢站起身,話中舉止均是有送客之意。
那嬷嬷想起衣袖中的另一張請帖,忙起身急道:“王妃留步,奴婢還有一事需得王妃的應允。
”
雲千夢隐含銳利的眸子瞬間掃了那嬷嬷一眼,隻見那嬷嬷臉上微微泛着焦色,便微點了頭,在慕春的攙扶下重新坐下,清聲問道:“還有何事?
”
那嬷嬷見雲千夢重新坐下,心頭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忙整理好心情,笑着開口,“是這樣的,我們世子妃與夏侯公主十分的投緣,擔心夏侯公主不會出席我們王爺的壽宴,親自你寫一份請帖,請夏侯公主六月二十六那日親臨海王府,還請王妃與公主能夠點頭應允。
否則老奴可是無法向海王妃與世子妃交代啊。
”
說着,那嬷嬷快速地從衣袖中抽出一張淡粉請帖,雙手奉上等候雲千夢或者夏侯安兒接下。
雲千夢目光重新放在這名嬷嬷的身上,隻覺這嬷嬷可真是個厲害的人物,直接用話堵死了自己的拒絕。
且身懷有孕以及謝氏的事情尚不能用在夏侯安兒身上,自己若是再次開口拒絕,便有故意不參壽宴的嫌疑。
隻是,那錢世子妃怎麼就睜眼說瞎話?
說是她與安兒十分投緣,讓雲千夢真真是心頭發笑。
便更加懷疑這海王府的用意了。
一時間,前廳内鴉雀無聲,異常安靜。
雲千夢面色淡然,目光平靜,絲毫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夏侯安兒卻在聽完那嬷嬷的請求後,柳眉頓時輕擰了起來,眼底淩厲的目光中卻又摻雜着一絲不解與焦急,雙手無意識地輕揉着手中的絲帕,卻并未立即開口,而是等着雲千夢的決定。
那嬷嬷始終保持着方才的動作,卻不見有人上前接過自己手中的帖子,心頭不禁打起了小鼓,有些琢磨不透這楚王妃到底是何意?
難不成楚王府打算與海王府在明面上撕破臉不成?
良久,雲千夢淡漠的臉上浮現一抹淺笑,溫和地沖散了方才溫冷如玉的冷淡。
隻見她轉目看向面上沉靜,但眼底神色卻複雜難下決定的夏侯安兒,笑道:“安兒,這是世子妃特意邀請你的,該是你自己拿主意。
”
聞言,夏侯安兒轉目看向雲千夢,那雙隐含迷茫的眼中浮上少有的不解,徑直盯着雲千夢如蓮般的笑容,帶着一絲詢問的口氣開口,“安兒自是要陪着表嫂。
”
感情與家族,孰輕孰重,夏侯安兒心中自是有數!
更何況,這請帖是錢世子妃所下,隻怕這裡面還藏着貓膩吧。
夏侯安兒心思剔透,豈會想不明白這些彎彎繞繞?
隻是,說完這話,夏侯安兒便轉開了臉,不再言語。
雲千夢本要順着夏侯安兒的話開口拒絕,卻在夏侯安兒别開臉的一霎那捕捉到她眼底的一抹落寂,心頭不由得升上一絲心疼,便笑着開口,“整日陪着我,豈不無聊?
我現在一整日中,倒是有大半日昏昏沉沉地睡着,你若整日這麼陪在我身邊,倒是叫我心生不忍。
”
見雲千夢這般說,夏侯安兒猛地轉過頭,那雙閃現詫異的美眸頓時看向雲千夢,紅唇張合了幾次,卻始終沒有将心底的知心話說出口。
雲千夢豈有不明白的?
素手撐着桌面站起身,雲千夢對夏侯安兒招了招手,拉過心頭掙紮矛盾猶豫不決的小丫頭,笑着對那嬷嬷說道:“先将帖子放下吧,待公主再想幾日,本妃會派人親自上海王府禀報。
況且,現如今離二十六日還有些日子,到也是不急的。
”
雲千夢開口,旁人哪裡還敢拒絕說不?
盡管雲千夢給出的是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但對于那海王府的嬷嬷而言,回去也尚可以交差了。
隻見那嬷嬷恭敬地将帖子放在身旁的茶幾上,随即開口,“既如此,那奴婢便先告退了。
”
“去吧。
上官嬷嬷,替本妃送客。
”雲千夢微點頭,與夏侯安兒一同轉身離開了前廳。
兩人一路緩步走回後院,夏侯安兒擡眸看着廊檐外的青翠綠草地,不言不語,心思重重。
雲千夢陪她看着相府花園的景緻,亦是靜默以待,并未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安靜。
“表嫂,我還是想……”突然,夏侯安兒開口,隻是話卻隻說了一半卻又停住,貝齒輕咬住紅唇,盈盈美眸盯着眼前的一片綠色,心頭焦躁不已。
雲千夢卻并未戳破她的心思,隻是淡雅一笑,眼底一片平和,聲音如清泉般清冽清脆,“帖子就放你身邊,想好再來告知我。
”
語畢,雲千夢将這方空間留給夏侯安兒,自己領着迎夏慕春返回夢馨小築,卻不想,楚飛揚竟已回到了夢馨小築,此時他身上穿着一件月牙白絹質長袍,手執一卷書卷斜躺在躺椅上認真地閱讀着。
雲千夢對身後的兩個丫頭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們二人不用跟着進來,自己則是蹑手蹑腳地走近楚飛揚,素手伸出猛地抓住那卷書卷想要抽走……
隻是楚飛揚是隻嗅覺極其敏銳的狐狸,在雲千夢踏進正屋時,便已知曉她回來,方才紋絲不動的看書也隻不過是裝個樣子。
見雲千夢想抽走自己手中的書卷,楚飛揚忽而松手,在雲千夢在為自己搶到書卷而沾沾自喜之時,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經落入楚飛揚的懷中,早已是坐在他的腿上,與他一同落座在躺椅上。
“真沒有成就感,每次都輸給你。
”雲千夢将手中的書卷合上,随即擱在躺椅旁的小幾上,嘴角微微下垂地抱怨着。
楚飛揚雙臂環住她的腰身,隻是在聽到她的抱怨時勾唇一笑,随即抽出一隻手輕點她的俏鼻,寵溺道:“你呀,都是快做母親的人了,竟還這般調皮。
”
殊不知,雲千夢聽完此話後,竟是突然在楚飛揚的懷中挺直腰杆,雙手叉腰的嚴肅道:“誰說我調皮的?
每每我看書的時候,你便來偷襲,還指責我躺着看書傷神傷眼,可你自己呢?
不也是躺着看書?
難不成你的眼睛是在八卦爐中煅燒過的?
”
聽到刺出,楚飛揚心中頓時明白雲千夢為何會有方才那般舉動,心頭瞬間湧上一股暖意,雙臂輕柔堅固地摟着她尚未變形的腰身,輕聲開口,“以後不會了。
”
見楚飛揚明白自己話中的意思,雲千夢抿嘴一笑,微微側身,藕臂環上楚飛揚的脖子,輕聲開口,“飛揚,方才在綠黛河旁,我看到你帶着習凜出城了。
”
“我也聽說江沐辰今日在綠黛河為難我的王妃了。
”楚飛揚亦是不示弱,将自己心中介意的事情說了出來。
“哎呀,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然後再吃醋。
”雲千夢菱唇微微撅起,眼底含着絲絲柔情與好奇之光。
雲千夢少有的嬌俏模樣,看得楚飛揚心頭一動,猛不丁地傾身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這才淺笑着開口,“方才海王府派人來了?
”
雲千夢點頭,将事情經過言簡意赅地說了一遍,目光卻始終放在楚飛揚的身上,眼底的柔情漸漸散去,一抹凝重爬上雲千夢清亮的眼眸中,楚飛揚這麼問絕不會是因為對内宅的事情感興趣,隻怕……
“今日早朝之後,海沉溪曾請旨,希望皇上能在海全大壽之日前去海王府君臣同樂。
”楚飛揚緩緩開口,狹長的眼眸中射出絲絲精光,讓人不敢小觑。
聞言,雲千夢眉頭輕蹙,有些不解,“海王是想大辦壽宴?
竟想請皇上前去海王府,難道他不知海王府内的陳設堪比皇家嗎?
難不成他不怕皇上看到這一切會龍顔大怒?
”
聽着雲千夢的分析,楚飛揚笑了笑,接着說道:“皇上自是精明的,已是找了理由駁回了海沉溪的請旨。
不過,卻命太子前去賀壽。
本想命我與辰王護送太子前去海王府,不想本王的理由竟與王妃的理由不謀而合。
”
說完,楚飛揚用自己筆挺的鼻尖蹭了蹭雲千夢的,心頭充滿甜蜜笑意,當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雲千夢聽他這麼一說,倒是笑了出來,隻是想起猶豫不決的夏侯安兒,卻是輕柔地歎出一口氣,“隻怕海越對安兒是生了心思了,否則豈會假借錢世子妃之手給安兒寫了一份請帖?
我讓安兒自己做決定,這事,我心中卻是有些捉不住準,不知是對是錯。
”
楚飛揚是明白人,雲千夢說到此事,他心中便明白其中的曲曲折折,劍眉淡攏,楚飛揚眼底劃過一絲冷光,卻是輕柔地對雲千夢開口,“安兒也不小了,也該自己做主。
她若是想去,我會多派暗衛跟着,你且放寬心吧。
”
見楚飛揚安慰自己,雲千夢不由得點頭輕笑了笑。
“你身邊現如今隻有迎夏慕春兩個丫頭,着實不夠用,我便給你帶回一個。
”楚飛揚卻在此時轉移了話題。
隻見他雙手擊掌三聲,頓時傳來一陣腳步聲,随着門簾的珠串的清脆聲傳來,一身黑色勁裝的喬影竟是跪于兩人的面前,恭敬道:“卑職參見王爺、王妃。
”
雲千夢臉上浮現詫異,立即從楚飛揚的腿上站起身,走到喬影的面前,親自彎腰扶起喬影,帶着一絲激動道:“喬影,你的身子可好了?
”
喬影本是性子寡淡之人,又自小在軍營中長大,更是生人勿進。
可在聽到雲千夢那聲關心的話語後,心口竟是微微泛酸,聲音有些沙啞地回道:“回王妃,卑職身子已好了。
”
“這是?
”雲千夢将她打量了一番,見喬影面色如常,一顆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來,卻是轉身看向端坐躺椅上的楚飛揚,問道:“你是想讓喬影過來保護我?
”
思及此,雲千夢柳眉輕擰,自己身邊已有暗衛,楚飛揚怎又将喬影調到自己的身邊?
楚飛揚站起身,對喬影微點頭,便見喬影微一彎腰便又退出了内室,而楚飛揚則是走到雲千夢的身旁,長臂輕摟她腰身,柔聲道:“喬影是女子,可貼身保護你。
你如今有了身孕,更是馬虎不得。
”
“可是朝中出了事情?
”隻怕事情并未像楚飛揚說得這般簡單吧,雲千夢雙目緊盯着身旁的楚飛揚。
楚飛揚淺淡一笑,不甚在乎地開口,“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近日海全頻頻與齊靖元聯系。
”
“難不成齊靖元送消息過來了?
海全他……”雲千夢雙手環上楚飛揚的腰身,語氣中帶着幾許凝重。
楚飛揚卻是搖了搖頭,繼而開口,“暫時還看不出來,海全老奸巨猾,即便有心,隻怕也不會暴露目标。
更何況,海全對于齊靖元還不是全然的放心,豈會這麼快就将自己的老底告知齊靖元?
隻怕海全這是在試探齊靖元,同時也是試探西楚朝廷。
我将喬影派過來,也是以防萬一。
喬影身手極好,又是女子,護在你身邊,我也是極放心的。
”
聽之,雲千夢不由得點了點頭,心知楚飛揚是為自己着想,且喬影又頗合自己的心意,與之相處也是愉快之事,便同意了楚飛揚的作法。
兩人正說着,門口傳來慕春的聲音,“王爺,習侍衛在屋外求見。
”
“去吧。
”雲千夢替楚飛揚整理了下衣襟,淺笑着開口。
楚飛揚摟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下,這才不舍得放開了她,大步流星地步出内室。
“何事?
”踏出正屋,楚飛揚見習凜立于屋檐下,便出聲問道。
“回王爺,杜将軍、孟參将、葉參将已趕回了相府,此時正在書房等着王爺。
”習凜腰杆挺直,恭敬地回答着楚飛揚的問題。
“這幾個小子,速度倒是挺快的,走,去看看。
”楚飛揚略微點了下頭,便領着習凜走出夢馨小築。
兩人穿過楚相府的亭台樓閣、長廊草地,不一會便來到書房。
而書房内則早已是一片熱議之聲,想來在楚飛揚沒有到來的這段時間裡,這幾人也沒有閑着。
楚飛揚推門踏進書房,原本圍繞着地圖議論紛紛的幾人立即直起身子,向楚飛揚行了軍禮,齊聲道:“末将參見王爺。
”
楚飛揚精睿的目光一一從幾人的臉上掃過,見他們均是精神抖擻,不由得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幾年不見,你們幾個倒是越發的長進穩重了。
”
幾名年輕的小夥嘿嘿一笑,由一名膚色黝黑的年輕男子率先開口,“都是王爺的栽培,否則就我們能成什麼大氣?
”
“本王可沒有那麼大的能耐,這都是你們自個争氣。
”楚飛揚也跟着笑說了一句。
便見楚飛揚越過幾人,來到書桌前,看着桌上攤開的西楚地圖,沉聲開口,“孟濤,你過來說說近日北邊的情況。
”
那名膚色黝黑的年輕男子名叫孟濤,如今領銜參将,自小便跟在楚飛揚身邊行軍打仗,膽大心細十分地聰明,從小卒一路浴皿奮戰到參将,如今已是小有名氣的西楚武将了。
“是。
”隻見孟濤立即斂去臉上的嬉皮笑臉,走上前,手指着地圖上北方的方位,低聲講解給衆人聽,“近日北齊有些騷動,似是北齊大皇子與太子的矛盾日漸尖銳,兩方均由動手之嫌疑。
而北齊太子更是仗着自己手中握有兵權,而肆意調動軍隊。
隻是,有一點十分值得我們注意,齊靖元的人并非是往北齊境内調動,反倒是往北齊與西楚的邊界調動,實在是可疑。
王爺可有确切的消息,難不成北齊想再一次攻打西楚?
”
楚飛揚聽着孟濤的講解,心中微微有了一些計較,清朗如月的目光驟然一沉,極其嚴肅地吩咐道:“自從去年與北齊一戰後,咱們便增加兵力,如今有五十萬大軍壓境,想必齊靖元不會這麼傻。
他與咱們拼個你死我活,到最後得益隻怕是齊靖暄,這筆買賣,這麼也不劃算,他是精明之人,不會做折本的買賣。
不過,以防萬一,北方大軍決不可掉以輕心,有任何的舉動均要仔細分析,免得耽誤了軍報。
”
“是,王爺。
”有了楚飛揚這句話,孟濤便知自己是該守還是該攻。
畢竟,若是貿然對北齊軍進攻造成誤會,隻怕倒黴的還是楚王手中的軍隊。
“兵部内,近日可有異動?
屬于海王辰王的人,可都有什麼舉動?
”這句問話,自然是問其餘二人。
杜榮輝乃是正四品明威将軍,跟随楚飛揚十年之久,兩人情同兄弟,一起浴皿奮戰過、一起同甘共苦過,兄弟之情情比金堅。
如今西楚内外尚未有大的戰事,他便奉命回京,在兵部領了一個閑職。
隻是,看似是個無所事事的閑職,卻是楚飛揚在兵部的眼睛。
玉乾帝以為将曲長卿驅逐出兵部,楚飛揚便少了一支胳膊,殊不知,這人早已被安插進了兵部。
“回王爺,隻有一件倒是有些引人注意。
”杜榮輝開口,他與孟濤不同,長得俊挺風雅,倒不像是武将,反倒像是文官,說話也帶着一絲沉穩,可見其人極其的慎重小心。
“說來聽聽。
”楚飛揚指着書房内的座位讓幾人坐下,自己則是坐在書桌後,靜心聽着衆人的禀報。
“江南通州守城軍将領今日上呈奏折,說是江南通州慘遭洪水侵襲,守城軍不忍與百姓搶糧,便請皇上從戶部撥軍糧運往通州,以解燃眉之急。
”
“數目可大?
”楚飛揚右手修長的手指輕點着桌面,淡淡地問着。
“不大,末将已經核算過了,奏折上所需的糧草,頂多也隻夠通州守城軍一個半月之用。
”杜榮輝準确地回答楚飛揚的問題。
聞言,楚飛揚微點了下頭,這才緩緩開口,“你覺得哪裡讓你覺得不對勁?
”
見楚飛揚提問,杜榮輝皺眉開口,“西南欽州守城軍将領乃是白無痕,此人随着海王一起戎馬征戰的将領,是海王手中四大猛将之一,他對海全忠心耿耿。
而欽州與通州相隔不過幾百裡路,若是白無痕從中作梗,隻怕通州的守城軍……”
楚飛揚聽完杜榮輝的回答,卻是搖了搖頭,不贊成道:“這是多此一舉。
白無痕何必等到軍糧運到之時才動手?
他隻需劫走八百裡加急文函,通州照樣是坐吃山空。
海全不會這麼傻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隻怕江南現在的情況當真是緊急了,連軍糧也這般緊張,蘇啟這個漕運使到底是怎麼做的?
”
“隻怕他是指望容家吧。
”說起蘇啟,衆人均是不待見,良久不開口的葉馳則是憤恨地吐出此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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