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雲千夢輕挑車簾往文府的門口看去,隻見此時文府的門口跪着幾百名儒生,每個人身披素缟麻衣朝着文府痛苦流淚,而這一現象出現在文府的門口似乎十分的正常,并未引起前來吊喪的客人過分的關注!
“就在這裡停車吧!
我們走過去!
”但從這樣的情景看來,文太師的文學大儒當真是貨真價實的,不說這些儒生自發的前來跪拜,就連那些朝廷命官、官家夫人小姐在文府的面前,亦是不敢擺出平日嚣張的模樣,每個人均是沉默安靜的在遠處下車,随後默默的走進文府祭拜,這也是對文太師最後的尊重!
“是!
”習凜低低的應了一聲,随即找了一處人少的地方,平穩的停穩馬車,這才掀起車簾,讓車内的雲千夢下車!
“你就在這邊候着吧!
由元冬和慕春陪着我便可!
”習凜是楚飛揚身邊的侍衛,身上不但帶有佩劍,更是散發着一股戰場上鍛煉出的殺氣,隻怕對死者不敬,雲千夢便留下了他,也能保護馬車内的迎夏與映秋!
“是,夫人!
”對于雲千夢的命令,習凜向來聽從,随即抱着懷中的長劍便立于馬車旁,不讓旁人有靠近的馬車的機會!
而雲千夢則是領着元冬與慕春轉身走向文府!
那些跪拜在文府門前的儒生因為人數衆多,已是跪滿了整條長街,以至于别說馬車無法同行,即便是想要步行至文府,亦是隻能靠着長街的邊邊角角行走,而儒生的人數還在不斷的增加中,不停的有大聲哭喊的儒生從遠處跑過來,加入到跪拜的行列中!
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這樣的場景,雲千夢不得不承認思想對人的影響,也難怪文家在朝中無人、後宮無妃的情況下,還能在京都屹立這麼多年不倒,隻怕玉乾帝更是深知文太師的天下儒生心中的崇高地位,若是對文家不利,隻怕定會引起天下儒生的反對與攻擊!
還未走近文府,便見一名同樣身披素缟麻衣的中年男子從文府内急沖沖的走了出來,隻見他面色微微蠟黃,雙目通紅,眼周浮腫,兩道濃黑的眉不自覺的緊皺在了一起,卻給人一股沉穩老練的感覺!
而他的身後則是跟着兩名小厮,雖然年輕,但兩人的臉上均是露着濃濃的疲态,想必從文太師去世直到現在,文府内沒有人是好好的休息過吧!
隻見那中年男子跨出文府大門的門檻便站定在門口,朝着那些跪在門前的儒生拱手道“各位,我是文府的管家!
近日不幸,太師仙逝,我代表府内的各位主子,多謝各位來送太師!
隻是,我家主子說了,如今天寒地凍、瑞雪初融,最是寒氣逼人,還請各位進府為太師敬上一炷香然後回去,莫要在此長跪,免得傷了身子跪壞了雙膝!
”
“太師……”那文府管家的話音剛剛落地,便聽見所有的儒生大聲哭喊着文太師,聲音此起彼伏悲壯不已,讓人聞之不由得潸然淚下!
“慕春!
”而此時,雲千夢則已是走到了文府門前,在一片哭喪聲中,雲千夢低聲開口輕喚慕春,隻見慕春立即心領神會,掏出袖中的帖子交給守在門口的文府管家!
那管家接過慕春的帖子打開一看,頓時面露恭敬之意,朝着雲千夢便彎腰作揖,随即朝着門房喊道“楚相夫人到!
”
那門房聽到聲音,立即提起筆來,把雲千夢的身份寫在了厚厚的記名冊上!
“楚夫人,這邊請!
”楚飛揚在西楚地位超然,文府的管家自然是親自陪着雲千夢!
此時的文府沉浸在一股悲傷之中,雖然文太師是昨晚去世,可此時文府上下早已是蒙上了一層白紗,可見其辦事效率還是非常的快的,前廳花園之中雖站滿了前來吊喪的人,可卻不見淩亂,每個丫頭小厮均是有條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可見素日裡文府對下人的管教甚嚴!
“楚夫人,老太爺的靈堂設在前廳的正屋!
”後院是主人家居住的地方,自然是不會輕易讓外人進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加上文家怕也早已知曉文太師的地位,這才把他的靈堂設在占地寬敞的前廳,免得造成擁擠!
看着近在眼前的靈堂,雲千夢則是朝着元冬與慕春點了下頭,示意她們二人在門外守着,自己則是随那文府的管家走了進去,接過小丫鬟遞過來的香朝着文太師拜了拜,這才親自把香插進香爐之中,随後才走到靈棺旁站着哭泣的夫人面前,低聲寬慰“夫人,逝者已矣,還請節哀!
”
面前的老夫人看着已有七十多歲,而扶着她的是幾名四五十歲的中年婦人,幾人均是低低的垂淚,看着讓人心酸,卻又不失大家風範!
“老太太,幾位夫人,這是楚相夫人!
”此時文府的管家走上前,一一為幾人做着介紹“楚夫人,這是我們府上的老夫人,是太師的媳婦,這幾位則是老夫人的媳婦,幾位老爺的妻子!
”
“哦,原來是楚夫人,老身有理了!
”聽到管家的解釋,那文老夫人立即拭了拭眼角的淚水,客氣的開口!
“老夫人節哀,請注意自個的身子!
您這樣傷心,老太師見了,也會心疼的!
”站在這滿是哭聲的靈堂之上,雲千夢的臉上也不由得蒙上了一層愁緒!
幾位文家的夫人同時看向雲千夢,均是為雲千夢小小年紀卻一身鎮定的氣勢而驚訝,而那文老夫人則是顯得有些精神不振,隻是淡淡的朝着雲千夢笑了笑,随後指着身旁的一名兒媳開口“佩雯,你陪着楚夫人吧!
楚夫人,老身年紀大了,恕不能久陪!
”
“老夫人說的哪裡話,本就是我叨擾了!
”看着文老夫人如此的有禮,雲千夢也淺笑着回答,随後對衆人點了點頭,便在那名文夫人的帶領下走出靈堂!
“楚夫人,我是文家二老爺的正房,今日沒想到楚夫人會親自到來,不到之處還請楚夫人見諒!
”那文二夫人長得極其的文靜,身上帶着濃濃的書卷氣息,怕也隻有文府這樣的人家,才能熏陶出這樣的女子吧!
雲千夢見她臉帶淺笑,眼中一片清亮,便知這文二夫人也是位節操高尚之人,便笑着回道“二夫人說的哪裡的話!
我見府中丫頭小厮處事井井有條,豈有不到之處?
隻是這幾日老太師仙逝,怕是幾位夫人要辛苦一陣子了!
”
那文二夫人見雲千夢說話時面帶真誠,眼中的笑意總是閃着善意,雖兩人年紀相差甚大,但心底卻有些喜歡這位楚相夫人!
且文府雖不問世事多年,但對朝中局勢、京都各府各人卻還是十分的清楚,楚飛揚能夠在宮宴上請旨賜婚娶了這雲相府的大小姐,想必這大小姐定也有過人之處,否則以楚飛揚的才情謀略,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
兩人相談甚歡,不自覺的便走到了文府專為各府女眷準備的院落,此時院中早已是站滿了前來吊喪的女眷們,見到是文二夫人親自領着雲千夢前來,衆人眼底劃過一絲詫異,随即又恢複了正常神色,素日與雲千夢曲妃卿交好的幾位小姐,則是面帶淺笑的與雲千夢點頭示意,至于一些嫉妒雲千夢好運的則是聚在一起偷偷的議人是非!
“大嫂!
”剛踏進院中,便聽到楚潔的聲音由遠至近的傳來!
雲千夢與文二夫人同時轉目看去,隻見楚潔一手拉着一位謝家姐妹,後面跟着搖頭苦笑的謝氏走了過來!
“見過二娘,三位妹妹!
”沒想到謝氏早已是帶着三人前來吊喪,尤其這次還帶着謝家兩姐妹,倒是稀奇的很!
謝氏笑看着雲千夢,不着痕迹的把雲千夢拉至自己的身邊,笑道“咱們是随着王爺一同前來的,本想去楚相府接你,可王爺說楚相近日不在京中,還是由你出面前來吊喪較為合适,我們便先過來了!
夢兒用過早膳了嗎?
可别餓着!
”
謝氏一副關懷備至的模樣,眼中的神情真摯可信,猶如慈母一般,而楚潔與謝家姐妹則是含笑立于一旁,身上均是散發出和善的氣息,一副和樂融融的景象便展現在衆人的面前!
見謝氏如此的客氣,雲千夢則是滿面感激的回道“讓二娘費心了!
千夢一切都好!
”
而謝氏則是端詳着雲千夢的臉色表情,見她此時神色還算紅潤,便點了點頭,目光随即轉向一旁的文二夫人,立即福了福身“楚王府謝氏見過夫人!
”
文二夫人原本隻是靜立一旁,此時見謝氏自報家門又如此的客氣,心中頓時明白這定是邊疆大吏楚培的二夫人謝淑怡,便立即還禮“楚二夫人有禮了!
今日賓客衆多,有不到之處,還請夫人海涵!
”
謝氏見文二夫人對自己開口,立即客氣的笑道“二夫人說的哪裡話,府中上下井然有序,方才夫人小姐們都還在誇贊呢!
隻可惜,老太師走的這樣的急,我與夫君本想着待過了這春節便過來拜見老太師,如今卻是天人永隔了!
”
說着,謝氏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去,臉上頓時浮上一片慘淡之色,眼中的淚珠不由分說的滑落了下來,為自己未能見到文太師而惋惜不已!
文二夫人見她又提起自己的爺爺,心頭強壓住的傷感又被勾了起來,那雙溫柔的美眸中漸漸浮上一層水霧,可卻強忍的沒有落下來,隻是淺笑着回道“楚二夫人有心了,爺爺在天之靈亦會知道的!
”
見主家心忍悲痛的寬慰自己,謝氏立即拭幹臉上的淚水,淺笑着“瞧我都說了些什麼!
二夫人莫要見怪!
老太師可是高壽啊,這樣的福氣可不是任何人能夠有的!
這樣的喪事可也是喜事!
一會我還要向夫人讨要碗筷帶回去給王爺,相信文太師的長壽定也能夠帶給王爺!
”
說着,謝氏看着身旁站着的四個年輕小輩,笑道“夢兒,你也去與别家的夫人小姐問好吧,想必我與二夫人說的話也不合你們幾人的脾胃!
潔兒,扶好你大嫂,可别讓你大嫂磕着碰着了!
”
雲千夢看着謝氏如此的關照自己,甚至讓親生女兒扶住自己,便笑道“二娘不必如此,夢兒又不是孩童,豈能讓潔兒攙扶!
倒是文二夫人站了許久,不如與我們一同進堂中坐一會,可不要累着了!
”
說着,雲千夢側過身子,美目含笑着看着文二夫人,那二夫人見自己所站的正是院落的門口,怕是會擋住其他人的進出,且又是自己的婆婆特别囑咐自己招待楚相夫人,便含笑點頭,領着幾人一同走進堂中!
此時,堂内已是坐了許多的夫人小姐,就連四大家族的四位老太君以及元德太妃均是赫然坐在裡面,可見這文家在衆人心中的分量!
而文家卻是一視同仁,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普通官家,均是請入這院中,既不谄媚亦不藐視,恐怕這才是讓所有人所尊敬的地方!
看着雲千夢等人的進來,堂内坐着的衆人紛紛投來不同的目光,谷老太君與陳老太君則是投來含笑善意的淺笑,而林老太君眼中的冷意更甚,姜老太君則是神色淡然,似乎絲毫沒有感受到堂内瞬間變化的氣氛!
至于元德太妃,臉色則是更加的冷厲,眼中夾刀帶霜的射向雲千夢,面色一片冰霜,讓人不敢親近!
“千夢見過太妃、見過幾位老太君!
”場面上的禮數還是要顧及的,雲千夢朝着幾位淺淺行禮,聲音清脆幹爽,讓人聽之悅耳!
“快過來吧!
”谷老太君自然是最疼雲千夢的,還不等她的話音落地,便招手讓她走到自己的身邊,溫暖的手立即握住雲千夢的,查點着她是否被凍着了!
感受到雲千夢雙手帶着點點暖意,谷老太君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随後看向文二夫人,和藹的笑道“有勞二夫人了!
”
文二夫人面對這麼多德高望重的老太君,又有元德太妃這位尊貴的太妃在場,卻是笑的雲淡風輕,神情自然的回道“老太君客氣了!
楚夫人亦是十分好相處的人!
”
雲千夢則是觀察着謝氏的表情,隻見她方才的計劃被自己打亂,此刻卻沒有半絲的不悅,即便衆人的目光不在她的身上,她依舊是笑的得體端莊,絲毫沒有辱沒楚王府二夫人的身份!
隻是,想起方才她的舉動,雲千夢心中不由得劃過一絲明了!
自己是文二夫人親自領進院中的,謝氏自然是不能明着讓自己走開,而是找了個借口不着痕迹的支開自己,又讓楚潔緊盯着自己,隻是卻并未支開謝家兩姐妹,這倒是勾起了雲千夢的興趣!
而此時衆人的目光則不由得轉向站在大堂之中的謝家兩姐妹,想必這謝家姐妹略帶異域風情的美貌定是勾起了衆人的興趣!
“這兩個丫頭倒是美的别緻!
咱們西楚這樣的美人倒是少見!
”此時,姜老太君淡笑着開口,目光卻是從謝家姐妹的身上轉向謝氏與楚潔的身上“這位想必便是楚大人的夫人吧!
”
謝氏見姜老太君開口詢問,立即笑着福了福身“楚王府謝氏見過太妃、各位長輩!
這兩個丫頭,是妾身的侄女,隻因自由失怙,妾身便把她們養在身邊!
”
謝氏清楚的把謝婉婉與謝媛媛的來曆清清楚楚的說了一遍,卻絲毫沒有提及自己的女兒楚潔!
雲千夢挑眉立于谷老太君的身旁,嘴角噙着極淡卻又得體的淺笑,谷老太君擡眼看了看自己的外孫女,一手輕拍了拍雲千夢的手,給她無聲的支持!
“模樣倒是生的極好!
可惜這兩個孩子了,也幸而有你這樣的姑母,否則她們豈不更可憐!
”這時,一位原本坐在堂内陪着幾位老太君說話的吏部尚書夫人帶有感歎的開口!
如今韓瑩波是宮中的正三品婕妤,韓夫人的身份自然也提高了不少,原本的四品诰命夫人,如今已經是二品诰命夫人,因此此時她亦有開口說話的資格!
“謝家婉婉、媛媛見過各位長輩,長輩們有禮了!
”此時,謝婉婉與謝媛媛同時上前一步,低眉順目的朝着堂内的衆人輕輕福了福身,禮儀規範堪比皇家公主郡主,加上嬌媚的容顔玲珑的身段,更是讓她們赢得了衆人的喜愛!
“楚二夫人好福氣,雖是隻有楚小姐一個女兒,可您若是不說,我們定是以為兩位謝小姐也是您的女兒呢!
”文二夫人退到一旁,坐在韓夫人的身邊,笑着開口!
見文二夫人如此誇獎,謝氏則是謙虛的開口“二夫人謬贊了!
不管這兩個孩子長得如何,我始終是她們的姑母,豈能看着她們孤苦伶仃的不管不問!
隻是這些年的相處,與她們的感情倒真是與親母女沒有區别!
”
衆人聞言均是點頭笑了笑,而此時一名小丫頭則是快步走了進來,機靈的眸子掃了堂内衆人一眼,立即朝着文二夫人走過來,行禮後恭敬的禀報着“二夫人,老夫人請您去前院!
宮中來了聖旨,正等着各位主子接旨呢!
”
聞言,文二夫人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卻立即冷靜了下來,款款起身,對上座的幾位老者福了福身,抱歉道“侄女先去前院,各位長輩自便!
”
語畢,文二夫人便領着小丫頭轉身離開!
而她一離開,堂内院中均是炸開了鍋,衆人紛紛竊竊私語,不明白玉乾帝到底下了怎樣的聖旨,是重新啟用文家的人還是有其他的用途,文家本就是文學世家,家中各人走出去均是滿身書香氣學識淵博,就連翰林院中的學生也有不少是拜文家之人為師,這樣的人家已經具有這樣的影響力,因此文太師這才聰明的選擇淡出朝堂之上,這樣才能打消帝王的猜忌之心,讓文家能夠安穩的活下去!
可如今文太師剛剛過逝,這玉乾帝的聖旨便緊跟着來了,這到底是福是禍,當真是難以預測!
“昨日太後宣你進宮了?
”此時,谷老太君低聲問着雲千夢,眼中閃着掩藏不住的擔憂!
雲千夢則是不在意的笑了笑,随即回道“是的!
太後正為表姐的親事煩惱呢!
”
聽着雲千夢的解釋,谷老太君眼中頓時閃過一絲不悅,而這絲不悅顯然不是針對雲千夢的,随後雲千夢便聽到谷老太君壓抑着薄怒的低語“難為你了!
”
見谷老太君這般問自己,怕是她早已是知道了太後對自己說了些什麼,想不到谷老太君平日裡參禅念佛的,竟也是耳聽八方!
雲千夢心中便知如今太後亦是與輔國公府越行越遠,若是太後再如此的下去,隻怕與自己娘家決裂是遲早的事情!
不一會,院中發出一聲聲驚歎聲,隻見元德太妃身邊的蔣嬷嬷走進堂内,對衆人行了行禮随即開口“太妃,皇上方才下旨,封文太師之嫡長孫為太子少師,且以親王之禮為文太師發喪!
”
衆人聞言,心中紛紛震驚不已!
果真玉乾帝要重用文家了,竟越級封文攜為太子少師,這樣的殊榮,古今中外又有幾人能夠享有!
而文太師以親王之禮發喪,更是在無形之中提高了文家在朝中的聲望,讓原本對文攜越級一事不滿的人瞬間閉上了嘴!
隻是,這樣的一道聖旨,對于向來淡泊名利的文家而言,隻怕不是一件好事吧!
“既如此,那咱們便回吧!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元德太妃便站起身,在蔣嬷嬷的攙扶下走出院落!
所有人均是站起身行禮,恭送這位太妃離開!
谷老太君則是與陳老太君姜老太君閑聊了幾句,三人亦是起身離開了文府!
“夢兒,今兒個是大年初二,按照俗例,該是飛揚陪着你回雲相府,可偏偏飛揚出了京都,我便讓下人為你備了些東西,一會你帶去雲相府,莫要因為飛揚不再而動怒!
”此時,謝氏走了過來,有些擔憂的開口!
雲千夢則是笑看着她,從字裡行間細細的咀嚼着謝氏的話,随即笑着越發的燦爛,帶着感激的開口“還是二娘想的周到!
夫君本就是因公而出了京都,夢兒又豈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生氣!
隻是今日怕是不能拜見爺爺與公公,還請二娘帶去夢兒的問候!
”
說完,雲千夢微擡雙眸掃了謝家姐妹一眼,便起身與衆位夫人告辭,領着元冬與慕春踏出堂内,與文家的衆位夫人告别後,這才坐上自家的馬車!
“小姐,咱們現在是要回哪個相府?
”慕春一直貼身護在雲千夢的身邊,自然是聽到方才二夫人的話!
“習凜,去雲相府!
”看着馬車内放着的禮品,雲千夢不得不感歎謝氏的八面玲珑,隻怕自己的馬車剛到文府的門口,謝氏的人便已經提着東西走向馬車!
隻是,今日謝氏的舉動卻是勾起了雲千夢的好奇,在各大世家的面前,豈有隻顧着介紹侄女而忽略親生女兒的道理?
“夫人,雲相府到了!
”習凜駕車技術極好,總是能在最快的速度以最平穩的方式把人送到目的地,隻怕這也是楚飛揚把他留下的原因!
雲千夢則是讓幾個丫頭拎着各色的禮物走下馬車,雲相府的新管家見大小姐回來了,立即命人打開大門,迎着雲千夢走進相府!
“見過大小姐!
”聞訊而來的柳含玉則是領着雲嫣在第一時間出現在雲千夢的面前!
“父親呢?
”雲千夢示意慕春等人把禮物交給管家,自己則是打量着柳含玉及雲嫣的氣色,見兩人均是過的不錯,便笑着開口問道!
“相爺方才從文府回來,此時正在書房換衣!
大小姐可也是從文府回來的?
”看着雲千夢一身華麗的衣裙,柳含玉有些不确定的問着!
雲千夢輕點頭,方才在馬車中,她已是換下了一身的素服,免得被人挑理!
“我去迎客廳,勞煩姨娘告知父親一聲!
”說着,雲千夢朝着迎客廳的方向走去!
“啊……”而此時,一團白色的身影朝着雲千夢直直的沖了過來!
元冬立即閃身擋在雲千夢的身前,單手便把來人的手反背身後,讓那人動彈不得!
衆人看去,隻見柳含玉面色突然難看了起來,指着跑過來的丫頭婆子便罵道“你們是怎麼看人的?
為何讓二小姐随便跑出風荷園?
”
聽柳含玉這麼一提醒,雲千夢低頭看向那被元冬強壓着跪在地上的人,隻見她隻着白色的裡衣,雙腳赤果着便踩在冰冷的雪地上,此時她長發披散,淩亂的遮住了她的樣貌,若不是柳含玉提醒,自己還真是認不出雲若雪!
“奴婢知錯,請大小姐恕罪!
”那跟着雲若雪的嬷嬷頓時跪了下來,渾身瑟瑟發抖的求饒着!
而雲若雪除了掙紮之外,口中竟如念經一般的嘟嘟囔囔,竟還想低頭去吃地上的白雪!
雲千夢見狀,皺眉看向那婆子,厲聲問道“二小姐這是怎麼了?
”
那嬷嬷豈會料到向來與雲若雪不對盤的大小姐會突然關心起二小姐來,神情頓時一愣,随即才開口“大小姐,二小姐她自從出了那事之後,便一直便是這樣了!
”
那嬷嬷說話時眼神微閃,似有一記怨恨的目光射向依舊瘋瘋癫癫的雲若雪!
雲千夢把那嬷嬷的表情收于眼底,随即看了映秋一眼,隻見映秋立即上前執起雲若雪的一手細細的把脈,半饷才放開雲若雪,垂眸回道“回夫人,二小姐一切正常,并非患了癫瘋之症!
”
“還要繼續裝嗎?
”雲千夢冷眸射向雲若雪的後背,聲音極寒道!
雲若雪仿若沒有聽到雲千夢的質問,依舊是玩得開心,而雲千夢卻也不着急,并未讓那嬷嬷起身,也沒有讓元冬放開雲若雪,隻是在元冬耳邊低語幾句,便帶着其他的丫頭朝着迎客廳走去……
雲玄之聽到管家來報雲千夢回府了,本要前去扶柳院的腳步頓時改變了方向,直直朝着迎客廳而去!
“女兒見過父親!
”見雲玄之踏進迎客廳,雲千夢款款起身,行了一個極其标準的禮!
“快讓爹爹看看!
”雲玄之倒是熱情的很,三兩步便走到了雲千夢的面前,雙目含笑的打量着雲千夢一番,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氣色不錯,這樣爹爹便放心了!
”
如今雲若雪出了那樣的事情,雲嫣在京都又毫無名氣,雲玄之自然是對雲千夢高看一眼,且楚培這次回來怕是也要留作京官,如此一來楚家的勢力更是增強了不少!
而聽着雲玄之如此開口的雲千夢卻是心中冷笑,自己前兩日沒有休息好,用膳也不固定,氣色何意稱得上好,可雲玄之卻是睜眼說瞎話,當真是讓人好笑!
“父親的氣色亦是甚好!
這樣女兒在楚相府也能夠放心一些!
隻是今日看到二妹,心中卻着實有些擔憂!
”說着說着,雲千夢眼中的神色便黯淡了下來,似是十分擔憂雲若雪!
見雲千夢提到自己最不想聽到的名字,雲玄之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沒好氣的坐下開口“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為父沒有把她趕出相府,已是顧念父女之情!
”
“父親所言極是!
隻是二妹也總不能養在相府之中,時日長了,難免遭人非議!
父親倒不如物色個老實可靠的人,把二妹嫁出去!
這樣她的後半生才能有依靠!
”
“哦?
夢兒可是有看中的人?
”聽雲千夢這麼一提,雲玄之心中便活絡了起來,眼中帶着希望的看向雲千夢!
若是雲相府加上楚相府同時出面,隻怕若雪還是能夠有些用處的!
畢竟,有誰敢同時得罪左右兩名丞相,況且這之後還有一個楚王府!
雲千夢的目光則是淡掃門外,微微提高聲量“二妹如今已是這樣,嫁入公卿之家是斷沒有希望的!
而一般的人家又是極其的重視女子的清白,隻怕,隻能委屈二妹做姨娘!
畢竟,正室講究身家清白,但姨娘卻沒有這麼多的限制!
亦或者,二妹嫁入平民之家,或許……”
“雲千夢,你這個賤人,我跟你沒完!
”雲千夢的建議還未說完,便聽到門外傳來雲若雪的大罵之聲!
聽到雲若雪‘突然’恢複了正常,雲千夢眼中劃過一絲冷笑,而雲玄之臉上則是閃過一絲錯愕,隻怕他是做夢也沒有想到雲若雪此時竟在門外!
而還不等雲玄之回過神來,大門頓時被人撞開,雲若雪一身狼狽的沖了進來,舉起手便要打向雲千夢……
随後便進來的元冬豈能看雲若雪那一巴掌打向雲千夢,在雲玄之眼睛的死角處微微的擡了擡腿,雲若雪頓時身體失去了重心,直直的往另一邊摔去,一手直接拍在了桌面上,手上還扯着那錦緞桌布……
‘嘩啦啦……’桌上的茶壺茶盞頓時摔了一地,發出一陣陣刺耳的聲響,卻是讓雲玄之氣紅了臉,一手指着雲若雪半天說不出話來!
“父親息怒,二妹并非故意的!
方才來的路上,夢兒便聽照顧二妹的嬷嬷提到,二妹如今精神異常,有些奇怪的舉動也是正常的!
父親可不能生二妹的氣!
”雲千夢讓元冬上前‘好心’的扶起雲若雪,自己則是安撫着雲玄之!
“你哪裡還有一點相府小姐的模樣?
你以前的矜持都跑哪裡去了?
居然衣衫不整的便跑出自己的閨房,你這樣的女兒,我真是要不起!
”雲玄之順過起來,指着雲若雪的鼻子便大罵了起來!
近段日子以來,自己想着雲若雪遭受了那樣的侮辱,對于她許多出格的行為均是包容了,可今日她竟讓他在雲千夢的面前丢盡了臉面,看樣子,還是他太縱容若雪了,讓她越發的沒大沒小!
而雲若雪則是在聽到雲玄之的話後,面色頓時慘白了起來,眼中的淚頓時落了下來,扯着嗓子便吼道“若不是這個賤人,我豈會變成如今這般的模樣?
爹爹,我可是被辰王八擡大轎娶進辰王府的側妃,你怎可偏心這個賤人?
娘在世的時候,你何曾這樣對過我?
我不甘心……”
雲玄之本就在氣頭上,雲若雪卻又不怕死的提起蘇青,更是讓雲玄之怒不可赦,二話不說便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随後朝着柳含玉吼道“現在就找人把她嫁過去,為奴為妾均與雲相府無關,我這相府太小,養不起你!
”
說着,雲玄之再也不看雲若雪,徑自轉過身平複着心頭的怒氣!
而雲若雪正要開口罵人,卻被元冬點了穴,隻能瞪着雲千夢,殊不知,對于自己不在意的人,雲千夢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隻是對于雲若雪,雲千夢心中卻是搖頭不已,若是她聰明點,就不會落得這般的田地,以雲玄之昔日對她的疼愛,即便是養着她一輩子,雲玄之亦是不會有怨言的,如今鬧得父女反目成仇,将來在婆家受了委屈也沒有人為她出氣!
看着雲若雪被強行拖了出去,雲千夢雙目清明,心中前所未有的冷靜!
北國風光,千裡冰封,萬裡雪飄……
越是往北前行,氣溫便越發的低迷,風霜中夾雜着細小的冰雹打在人的身上臉上,灼痛了人的肌膚,放眼望去,大江已是冰封多日,銀裝素裹之下的景色,帶着一股沁心的寒意!
齊靈兒與海恬坐在鳳辇之中尚可禦寒,而馬背上的人卻是連鬥笠也穿了起來,用于抵擋那落個不停的大雪!
“還有一日!
”海沉溪計算着離京的日子,看着距離兩國邊界越來越近,便出聲提醒楚飛揚與江沐辰,隻是一開口便吃進一肚子的冷氣,口中冒出的白起形成一股煙霧,在他的眼前缭繞了一番漸漸消失在空中!
盡管海沉溪自小在氣溫較低的陽明山長大,但與此時的景色想必,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這一路走來,除了出京都的第一晚不安靜之外,之後卻再也沒有出現意外!
這讓三人心中越發的小心,惟恐還有更大的‘驚喜’等着他們!
“三位想必十分不适應我們北國的氣候吧!
”此時,齊靖暄策馬走了過來,看着面前一路上幾乎是一言不發的三人,眼中露出一絲嘲諷“想不到西楚的男兒竟如娘們似的嬌弱,當真是讓人深覺好笑!
”
“前幾日大皇子沉默寡言,如今漸漸的靠近北齊,大皇子也越發的活躍了,看樣子大皇子的膽子也是北齊給的!
”楚飛揚此時淡淡的開口,話中暗諷齊靖暄膽小如鼠,隻有在自己的國土上才敢開口說話!
“楚相真是巧舌如簧,難怪海郡王與辰王均不願與你說話!
”齊靖暄豈能聽不出楚飛揚的冷嘲熱諷,看着面前三人盡不相同的神色,便想挑起他們的内讧!
“大皇子此言差矣,男兒豈能像小女子那般閑話家常?
看樣子大皇子與平常的男兒還是有些不同之處的!
”此時,江沐辰冷淡的開口,眼中凝聚的冰霜比之北國的冰雪更加讓人心生寒意!
“本郡王倒是覺得大皇子與小女子不同!
倒是與那已經嫁為人婦的婦人有些相似,那些婦人閑來無事便挑撥是非,真真是讓人生厭!
”而海沉溪亦是不落後,陰鸷的雙目盯着齊靖暄那陰沉的臉色,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的開口!
“哼,三位倒是難得的齊心!
隻是不知你們的齊心能夠維持多久!
”齊靖暄看着挑撥不成竟激起這三人的同仇敵忾,心頭大怒,但此時還是西楚的國界,若自己做的太過破壞了兩國之間的協議,隻怕父皇反倒會把齊靖元的錯盡數的怪罪到他的頭上!
如此一想,齊靖暄突然夾緊馬腹朝着前面奔去……
“哼!
”三聲不屑的哼聲同時響起,而方才齊心合力的三人卻是目光分别看着三處不同的地方,繼續往前行走……
風沙一陣強過一陣,夾雜着冰雹、雪片直直的撲向所有人,而早有兩國的軍隊列隊候在兩國的邊界,等候着他們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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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被某人禍害的回了某人的家,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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