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傅烈不可能讓她現在就挂在越夫人手裡的。
果然,傅烈果然出手,再次截下了越夫人手中的紅绫,這一次他出手比上次要重,直接把紅绫從越夫人手裡奪了過來。
夏九歌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周身忽覺寒流湧動,心中頓時警惕大作。
她迅速後退,但還是沒有躲過傅烈突如其來的襲擊,瞬間就被紅绫裹住了。
這紅绫上加注了傅烈的靈力,威力自然要比越夫人的要大許多,夏九歌體内的靈力本能地反擊,淡金色光芒破體而出,瞬間沖破了紅绫的束縛。
突如其來的爆發讓夏九歌覺得周身經脈都為之一震,然而體内的山河社稷圖就像是磕了藥似的,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節奏,靈力洶湧而出,不僅把紅绫擊碎了,還帶着摧枯拉朽的氣勢往傅烈和越夫人的方向撲去。
夏九歌發誓,這真的不是她的本意。
眼下在唐國皇宮,情勢未明,她就算有實力也要保存起來靜觀其變才對,怎麼可能這麼魯莽地撸袖子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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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還是一對二……
但是山河社稷圖就像是要鬧獨立自主似的,壓根就不聽她的指揮,其中積蓄的靈力傾巢而出,讓夏九歌眼前一黑,周身經脈都像是着了火似的,火辣辣的疼。
尼瑪,這山河社稷圖是想謀殺主人啊!
她現在的水平在先天境五階左右搖擺不定,而這神器内不知道積蓄了多少年的靈力,怎麼可能是她這種水準的身體能承受得起的?
于是,她又經曆了一次小溪被推土機擴展成大河的折磨……
強悍的靈力自她周身散發出來,寝殿内的家具擺設瞬間千瘡百孔,連傅烈都不敢直撄其鋒芒,順勢抓起了越夫人就往身前一擋。
于是,那傾盡全力的一擊,就這麼全數招呼在了越夫人身上。
當夏九歌從眼前一陣陣發黑的狀态中恢複過來時,看到的就是七竅流皿的越夫人軟倒在地上,皿痕遍布的手卻不甘心地伸出,抓住了傅烈的靴子。
“為什麼……這樣對我?
”被那波強悍的靈力正面沖擊,越夫人此刻經脈大約已經全碎了,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沒有斷氣。
傅烈垂眸看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最後還能為我做點事,是你的榮幸。
”
越夫人似乎到了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你當初帶我一起逃走,是為了利用我?
”
夏九歌眉心微攏,大約明白了這兩人勾搭上的來龍去脈。
當初越夫人中毒在先,又從玉階上摔了下去,後來複國軍卻沒有找到她的屍身,原來是被逃走的傅烈順手帶走了。
傅烈這人還真是……連重傷的人都撿回去利用,而且居然還被他給利用成功了。
夏九歌這會兒周身氣皿不暢,幾乎是寸步難行,為了不讓傅烈發現她的異常,也隻好硬着頭皮站在這裡,送越夫人最後一程了。
“你騙我,你騙我……”越夫人像是開啟了複讀機模式,隻不過聲音越來越微弱了。
如果不是自己這會兒連擡手的力氣都沒了,夏九歌真想捂住耳朵。
傅烈殘酷的語聲響起:“當初,你和姬流雲不也一起騙了我?
”
聽到他的話,夏九歌陡然覺出了有點不對。
傅烈和姬流雲,不應該是一對相愛相殺的舊情人麼,可是這語氣聽上去,似乎沒有絲毫情意可言。
而且,他說出“姬流雲”這三個字的時候,瞬間讓夏九歌想到了點之前被忽略的事情。
第一次見到傅烈是在大周的皇陵,當時他口口聲聲叫着的名字明明是阿璃,可是,姬流雲的名字裡,并沒有一個璃字啊?
而且,越夫人的本名姬月,也同樣沒有這個璃字,難道說,讓傅烈惦記了那麼多年的女人,其實另有其人,并非是大周的南陽公主?
果斷被自己的這個發現給驚到了,夏九歌還沒來得及仔細琢磨,思緒就被越夫人的尖叫聲給打斷了。
“原來你還是為了她!
傅烈,你騙了我……那麼久!
”越夫人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乎不像是一個受了重傷的人能發出來的,然而,那聲音到了最高點,便戛然而止了。
看着已經沒有了任何聲息的女人躺在腳下,傅烈緩緩蹲下身去,去扯她的領口。
這個動作,立刻讓夏九歌睜大了眼睛,差點開始懷疑人生。
“你這興趣……還真獨特。
”她忍不住評價了一句,心中有如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久久無法平複,把剛才那個匪夷所思的猜想都暫時壓了下去。
這是要趁熱來一發的意思?
靠,傅烈這老男人果然是心理變态,口味忒重。
眼看着越夫人的領口已經被扯開,夏九歌迅速垂下眼睛。
不能看,不能看,看了這種惡心的事情,會長針眼的……她在心裡念咒一樣重複着,但是眼睛可以不看,卻阻止不了衣服被撕裂的聲音傳來。
夏九歌簡直生無可戀,靠,那山河社稷圖到底是發什麼瘋?
非要在這時候讓她經脈受損行動不良,偏生嘲風還不在這裡,她壓根就沒辦法搞明白山河社稷圖的事。
心裡正是煩躁的時候,她卻聽到了腳步聲逐漸靠近。
嗯?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這麼快就……
夏九歌下意識地睜開眼睛,就看到傅烈已經走到了自己面前,目光再一下移,便看到他手中多了一件軟甲樣的東西,看上去……有點眼熟。
再探頭看一眼越夫人,傅烈還算是有良心,扯了條薄被替她蓋上了。
隻不過,那條被子剛才已經被洶湧的靈力切割的體無完膚了,其中一條裂縫裡露出了越夫人的半張臉,那張可怖的臉上,唯一還算是完整的眼睛依舊圓睜着,很好地诠釋了什麼叫做死不瞑目。
替越夫人默哀了三秒鐘後,夏九歌擡頭直視着傅烈:“阿璃是誰?
”
她選擇突然發問,就是想問傅烈一個措手不及,就算是得不到正确答案,至少也能從對方的表情變化上琢磨出點門道出來。
沒想到傅烈就像是有備而來似的,直接用四個冷冰冰的字給堵了回來:“與你無關。
”
這回,是夏九歌被拒絕了個措手不及。
正想怒怼回去時,她的目光卻被傅烈手裡的東西給吸引住了。
靠,怪不得她剛才覺得這軟甲這麼眼熟,敢情她見過的啊!
“好啊,那換個問題,”夏九歌重新揚起了頭,眼眸微眯,“秦顔在哪裡?
”
這軟甲,可不就是當初秦顔口中的祖傳寶甲麼?
當初這玩意兒還是她和傅子恪一道,從萬靈山莊的莊主那裡剝下來的呢!
秦顔這女人已經淡出記憶很久了,夏九歌之前以為她隻是個小插曲,來得快去的也快,沒想到時隔了這麼久,她竟然還能怒刷一發存在感,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你說的是誰?
”出乎意料,傅烈竟然有些茫然。
他的樣子不像是作僞,事實上,他現在占盡上風,也沒有作僞的必要。
所以,夏九歌的眉頭頓時擰得更緊了:“你沒見過秦顔?
那這護甲是怎麼來的?
”
他剛才目标明确地直奔這護甲而去,顯然早就知道這東西的存在,那麼,除了秦顔,還會有誰能把這護甲送給越夫人?
“是誰……”
夏九歌才剛說了兩個字,一個聲音就突然響起,回答了她的這個問題:“當然是我。
”
那腔調非常猖狂,一聽就是那種壓抑了許久之後突然揚眉吐氣的感覺,簡直狂到沒朋友。
話音剛落,那聲音的主人也已出現在了大殿門口。
夏姌臉上挂着毫不掩飾的得意,眉飛色舞道:“姐姐,你怎麼是這副表情,不舒服麼?
”
“沒有不舒服,隻是覺得……見鬼了。
”夏九歌的眉心舒展開來,嘴角甚至帶了抹笑。
兜來轉去,原來還是老相識。
看來,當初她給夏姌的懲罰還是太輕了,本來以為失去了靈力和修煉的機會,作為一個廢人的她已經得到了足夠的教訓,會在郭府度過餘生了,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這個堂妹折騰事兒的能力。
瞧,這都折騰到唐國來了。
“你來了,看來秦顔姑娘,是兇多吉少了?
”夏九歌挑挑眉毛。
夏姌冷笑:“那個賤人,當初丢下我逃走,自然是要付出點代價的,不過你放心,我沒有殺她,隻是把她的手腳都削了,給她找了個好地方安度餘生。
”
人彘……夏九歌翻了個白眼,這還能不能有點創意了,翻過來覆過去都是這一套。
早知如此,她當初還不如直接把秦顔給做掉算了,也省得她落到夏姌手裡,受這種零碎的非人折磨。
當初被郭家人帶走,夏姌還能折騰出這種氣候來,也算是本事了。
夏姌顯然誤解了她此刻的表情,臉上挂着甜蜜的微笑走過來:“姐姐放心,妹妹我自然不會厚此薄彼,留給你的絕對會比給她的更刺激,讓人永生難忘。
”
夏九歌懶得理她,隻側眸瞟了傅烈一眼:“看來,她才是你新的利用對象了?
”
傅烈還沒說話,夏姌已經反駁道:“我們是合作夥伴,你休想挑撥我們之前的關系!
”
夏九歌擡手挖了挖耳朵:“這話聽着真耳熟,喏,躺在地上的那位好像才剛說過不久……”
她用下巴點了點越夫人的方向,夏姌看了卻冷笑一聲:“那種毀容的老女人,憑什麼和我比?
”
夏九歌心中暗道,對于傅烈來說,容貌和年紀都不重要,有利用價值才是最重要的,而沒有了利用價值的時候……誰都一樣了。
“别廢話了,乖乖把山河社稷圖交出來吧!
”夏姌怒喝一聲,袖中陡然飛出一個小鼎,在半空中迅速變大,直往夏九歌頭頂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