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集體跳湖
就像是氣球破了個洞似的,夏九歌覺得原本充盈全身的靈力都順着傷口流走了,心口處一陣陣發冷,眼前也是一花。
當視線再度清晰時,她看到了傅子恪寫滿焦急的臉。
她彎一彎嘴角,語聲虛軟無力:“這一次,終于輪到我救你了。
”
“别說話。
”傅子恪低吼道,試圖用衣襟替她堵住傷口,但皿還是洶湧流出,幾乎是瞬間就浸透了他的衣襟,并順着他的手腕流下。
姬琉璃當然不會因為夏九歌受傷就停下攻勢,相反,她巴不得抓住這個機會置傅子恪于死地,以此向傅陽邀功。
所以,她理所當然地加快了攻勢。
若論單打獨鬥,她自然不是傅子恪的對手,但現在傅子恪身邊還有一個受了重傷的夏九歌,所以打起架來也是束手縛腳的,處處落于下風,隻能狼狽躲閃。
嘲風想要過來幫忙,但傅陽不僅借機躲過了他的攻擊,還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把九尾妖狐從湖裡揪了上來。
被九尾妖狐攔住,嘲風自保是綽綽有餘,但一時也無法脫身。
原本的大好局面,就這麼被傅陽一招翻盤,這人的心思實在是太陰險太毒辣。
之前沒看到姬琉璃,夏九歌還以為她重傷不治挂了,沒想到傅陽不知道在她身上用了什麼妖術,眼下姬琉璃就像是打了雞皿一樣,出手就是各種狠招。
不得不說,傅陽埋下的這顆棋子,非常有用,幫他一舉脫困不說,還瞬間扳回了局面。
傅子恪也知道這樣打下去遲早是輸,眸底殺氣一閃,一劍逼退姬琉璃,将夏九歌暫時安置在湖邊的一棵樹下,然後才引着姬琉璃往别處戰去。
阿珠吭哧吭哧地拖着元立過來,一雙圓圓的眼睛裡已盈滿淚水:“夏姐姐,怎麼辦?
”
夏九歌順着小姑娘的目光看去,才發現吓到她的是自己兇前的傷口。
“我……沒事。
”夏九歌勉力擠出這三個字,非但沒起到安慰的效果,反而讓阿珠哭得更兇了,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撲簌簌落下來。
想想也是,她自己都覺得這聲音有氣無力,一副分分鐘就要挂掉的樣子,怎麼能不把這小姑娘吓壞呢?
夏九歌正搜腸刮肚地想再找些話來安慰一下阿珠,沒想到剛擡起眼皮,就看到視線中多了一個極其讨厭的人。
是傅陽,其餘人都在捉對厮殺,趁着九尾妖狐纏住了嘲風的工夫,他竟然來了這裡。
夏九歌冷冷地看着他,不置一詞,阿珠卻鼓足勇氣擋在了她身前,張開了細瘦的胳膊:“你殺了我姐姐,我不許你再害夏姐姐!
”
她小小的臉上挂滿了眼淚,身體也因為恐懼而顫抖,卻硬撐着沒有在對方凜厲的目光逼視下後退半分。
“我真的沒事,你來我後面。
”夏九歌硬撐着把這句話說完,伸手扯了扯阿珠的衣袖,示意她躲到自己身後。
傅陽想殺阿珠,簡直就像是摁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趁他還沒有動手的想法之前,她能保全一個就先保全一個。
“姐姐……”阿珠扁扁嘴,看到夏九歌越來越蒼白的臉色,還有她眼底不容置疑的堅定時,還是咬着嘴唇妥協了,小心翼翼地把元立也扶到了夏九歌身後。
對于她們的舉動,傅陽付之一笑:“就憑你,還想保護他們兩個?
”
本着輸人不輸陣的原則,夏九歌硬是咬牙撐起身子,目光淩厲:“要你管?
”
雖然她的語氣十分兇狠,但底氣卻跟不上,而且,因為說話耗了太多力氣,她才剛撐起了半邊身子,就因為力氣不繼而歪倒在地。
傅陽眯了眯眼睛:“我很好奇,你到底是靠什麼撐到現在的。
”
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忍不住在她的傷口處停留了一下。
她傷在了要害處,雖然姬琉璃的白绫并沒能完全從她兇口穿出,但傷到這種程度,五髒六腑應該都有受損,就算是命大一時死不了,但也不可能若無其事地撐到現在。
尤其是,這樣的傷勢還是放在一個女人身上的。
夏九歌懶得管他在想些什麼,隻是一門心思地想要撐下去,然而兇口就像是被人塞進了一塊堅冰似的,而且冰水還在源源不斷地向周圍擴散,讓她整個人都如墜冰窟。
然而最疼的卻不是心口處,而是小腹,就像是有人用刀子在裡面不停地絞一樣。
“我也很好奇,你竟然還留着姬琉璃的命。
”夏九歌強忍疼痛,反唇相譏。
傅陽看了一眼正和傅子恪纏鬥的姬琉璃,嘴角浮起一抹神秘笑容:“一局棋殺到最後,能留在棋盤上的棋子,自然都是有用的。
”
夏九歌皺了皺眉,總覺得他這話似有深意。
其實在這次須彌山之行中,姬琉璃扮演的角色,随便找個身手好的人都能取代,那麼,她身上到底還有什麼利用價值,是讓傅陽念念不忘的呢?
她還沒想出答案,傅陽已經再度開口:“不過,沒有價值的人,就沒必要苟延殘喘了。
”
夏九歌猝然擡眸,正好撞上他充滿了殺意的目光。
他的目光越過了她,直接看向了她身後的阿珠和元立。
顯然,他所說的沒有價值的人,指的就是他們兩個。
夏九歌咬緊了唇,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傅子恪的方向,然而,他此刻正被狀若瘋狂的姬琉璃纏住,隻留給了她一個背影。
大概這就是命中注定吧,讓她最後一眼也隻能看到他的背影。
就在傅陽輕蔑地笑着,一腳踩上夏九歌的手,要越過她去殺元立和阿珠時,她的另一隻手突然伸了出來,用力抓住了傅陽的腳腕。
傅陽顯然沒想到,她受了那麼重的傷之後還有這樣的行動力,本能地擡腳想要把她的手甩掉。
然而夏九歌卻不知道哪裡來了一股蠻力,竟借勢一下子把他扳倒了。
不給他重新坐起來的機會,夏九歌已經撲了上去。
重重地被她撲倒在地,傅陽并不害怕,還有心情揶揄道:“這麼主動,你想做什麼?
”
夏九歌不說話,隻咬緊牙關調動了身上僅存的力量,抱緊了傅陽往湖裡滾去。
他們所在的位置本來就貼近湖邊,所以,隻不過滾了幾下,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就撲通一聲砸進了湖裡。
隻是兩個人而已,對于這浩瀚寬廣的湖來說理應不算什麼。
然而,他們落下去之後,濺起的水花卻異常的高。
不僅如此,湖水就像是被煮開了一樣,劇烈地沸騰起來。
被湖水的異動所吸引,九尾妖狐和嘲風雙雙停手,驚愕地看着翻滾不休的湖面,而傅子恪也一劍刺穿了姬琉璃的鎖骨,将她硬生生地釘在了湖邊的地面上。
然而,剛才掉下去的那兩個人卻始終沒有浮上湖面,而湖裡的動靜卻越來越大,湖水在激蕩中逐漸形成了巨大的漩渦,就好像是……
“靠,這湖漏了?
”嘲風不由自主地嘀咕了一句。
就像是湖底被開了個洞,湖水都在争先恐後地往裡面湧去一樣,強大的吸力在湖面上形成的漩渦越來越大。
眼下傅陽已經失了蹤,九尾妖狐自然也沒有必要再和新任龍神作對。
愣了一下之後,她才茫然地轉向了嘲風:“這個湖……會通向哪裡?
”
阿鬥他們還在傅陽手裡不知下落,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這罪魁禍首消失?
有人比她反應的還快,在妖狐提問的時候,傅子恪已經收了承影,也跟着跳下了湖。
妖狐猶豫了一下,似乎也想跟着跳下去,卻又因為不知道湖裡到底是什麼情況而猶豫不決,隻是揪着嘲風追問:“到底通往哪裡?
”
當年,無數頂級妖獸都折在了龍神手裡,折在了須彌山上,所以,恐懼已經深深印刻在了妖狐的内心深處,讓她不敢貿然行動。
“老子怎麼知道,老子從來沒見這湖漏過!
”嘲風沒好氣地回答。
眼看着湖面處漩渦旋轉的速度越來越慢,似乎是湖底的漏洞被堵住了一樣,嘲風咬一咬牙:“媽的,不進去看看誰知道!
”
他甩開妖狐,毫不猶豫地也一頭紮了下去。
九尾妖狐在他走後,陡然彎腰噴出了一口皿來,那皿的顔色有些污,顯然她也受了很重的傷。
當初她修煉出這第九條尾巴,本來就是逆天而行,而且是得了傅陽的幫助,根本就不是靠自己按部就班的修煉得來的,所以實力雖然瞬間提升,但身體根基卻已經毀了。
如今一場惡鬥中她又受了傷,情況很不容樂觀。
眼下湖中形勢未明,若是她再貿然跟着跳下去,說不定這條命都要交待在那裡了。
身為活了那麼多年,當年還僥幸從須彌山逃離的妖狐,她對生死自然沒有那麼在意,她真正在意的是,如果自己死了,就沒人能去救阿鬥他們了。
所以,猶豫再三後,妖狐還是沒有跟着跳下去,而是選擇在湖邊守着。
這一守便是一整天,須彌山上過了一晝夜後,重新歸于平靜的湖面都沒有任何動靜,就好像跳下去的那些人外加一條龍,都消失在裡面了似的。
已經在阿珠的照料下清醒過來的元立再也忍不住了,脫了外袍就要下水去找姐姐,卻被九尾妖狐攔住了。
“臭小子,你以為你有幾條命,他們都沒上來,你還要下去送死?
”
“不要你管!
”元立連看都沒工夫看她,全副精神都集中在此刻平靜無波的湖面上。
妖狐皺皺眉,竟莫名地覺得這小子和禍鬥那家夥挺像的,都是一樣的莽撞,所以,在元立跳下去時,她還是勾勾尾巴把他拉了回來。
“就算湖底的洞還開着,你下去也是白送死,”妖狐停頓了一下,還是選擇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這個湖……很可能連着忘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