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段慕言這回是真的吃驚了，她居然說的這樣準，之前不管是他找來的那些大夫，還是雷鶴，都從來沒有把他的感受，說的這樣清楚！

　　更準确地說，有時候他自己都說不上來，到底哪裡難受，就是會覺得發悶、發緊，還會覺得仿佛被什麼給壓住，像招了邪一樣。

　　她既然能說的這麼清楚，難道她真的能治？

　　“我說對了？
”嶽芷凝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他終于信了自己，好歹不再處于劣勢。

　　段慕言沉默一會，到底還是點頭，“嶽姑娘說的不錯，我有時候的确會如此，我是因在娘胎時，心脈受損，所以……”

　　“不是，”嶽芷凝肯定地道，“你這并不是硬傷，而是先天性的，是冠狀動脈阻塞引起的心肌缺皿，然後是缺氧……”

　　她吧啦吧啦說一大串，段慕言則用“……”的表情看着她，估計心裡在想，請問你說的是人話嗎？

　　嶽芷凝一拍桌子，“得了，病理我就不跟你說了，你幹脆給我個痛快話，你到底信不信我，要不要我幫你治？
”

　　段慕言反問，“你圖什麼？
”

　　兩人從未謀面，她卻不惜讓蒼王用掉他的承諾，也非要給他治病，難道真是閑的沒事做？

　　他雖不大管外面的事，卻也知道蒼王聲望如日中天，大有超越太子之事，莫不是蒼王有心奪位，想要取得各門派支持？

　　“我圖什麼？
”嶽芷凝反被他問的一愣，十分茫然，“你能給我什麼？
”

　　段慕言臉色一變。

　　“我還真有個條件，”嶽芷凝知道他誤會了，差點笑出聲，“我知道傾城所處的山上，四周有很多奇珍異草，我若能治好段城主的病，希望你可以同意我去那裡采藥，我要煉丹，需要很多藥材。
”

　　“你真的是煉丹師？
”段慕言對雙玉閣易主，丹藥賣的很火之事，也是知道的，“既如此，我的病，能否用靈丹來治療？
我會付雙倍的價錢。
”

　　“段城主誤會，這不是價錢的事，”嶽芷凝解釋道，“丹藥雖能治病，也要分是什麼狀況，段城主這病，是先天之疾，就算服丹藥，也不能除根，要想治病，還需要慢慢調理，盡量減少病的複發，慢慢好起來。
”

　　段慕言沉吟。

　　“首先我不會害你，”嶽芷凝感覺自己像個話唠，費這麼大勁，“你既然找過那麼多大夫，都沒有治好自己的病，為何不能信我一次？
如果你想要丹藥，也可以到雙玉閣去買，該是什麼價錢，就是什麼價錢，我做生意，從來都童叟無欺，不過……”

　　段慕言其實已經願意，隻不過一開始态度那麼惡劣，再忽然答應，總是有些下不來台，聽她話鋒一轉，趕緊道，“不過什麼？
”

　　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

　　“不過，如果我們交個朋友，就是自己人，丹藥嘛，隻收你個本錢就好了，”嶽芷凝促狹地道，“而且如果你同意我去你山上采藥，你需要的丹藥，我就分文不收，你看如何？
”

　　段慕言終于笑了笑，“這買賣似乎很公平，不過我提醒你，那山上是有不少草藥，卻也有毒蛇猛獸，你若是去，要萬分小心。
”

　　“姐不帶怕的！
”嶽芷凝一拍兇膛，“‘幽冥之森’都沒擋得住姐，你家山上，難道還比‘幽冥之森’更可怕？
”

　　段慕言吃了一驚，“你去過‘幽冥之森’？
”

　　那裡有多兇險，自不必說，他因為身體不好，随時可能昏倒，一直都沒能去成。

　　“去過。
”嶽芷凝并不欲多說，否則關于神農鼎、《千丹方》等，就又要多說話。

　　“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段慕言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難怪依蒼王看人的眼光，會把嶽芷凝留在身邊，對她這樣寵愛，原來她果真不是一般人。

　　其實對于她的過往，他也知道一些，原本對她……有些看不上，但現在看來，傳言不可信，就算他不信嶽芷凝，也不該懷疑蒼王的品味不是。

　　“原來是哪樣？
”嶽芷凝莫名其妙。

　　“無事。
”段慕言但笑不語。

　　他原本就生就一副極美的容貌，方才冷冷冰冰時，難以接近，這一笑，臉頰也多了幾許紅暈，如雲破月現，說不出的凄美。

　　嶽芷凝腦子裡浮現出四個字：我見猶憐。

　　“診完了？
”夜逸雲走了過來，“如何？
”

　　嶽芷凝擡頭看他，“商議完事情了？
”

　　夜逸雲點頭，坐下來，“看你這神情，段城主的病，你治不了？
”

　　嶽芷凝想到他對自己的縱容和寵溺，就很自責，覺得自己不該那麼任性，眼圈有點紅。

　　夜逸雲大吃一驚，“怎麼了？
”猛地回頭看向段慕言，眼神森然，“段兄？
”

　　他知道段慕言不願嶽芷凝為其診脈，莫不是剛才他不在，段慕言說了難聽的話？

　　“我沒欺負她！
”段慕言驚了一下，趕緊解釋，“王爺誤會！
”

　　“不是不是，沒有！
”嶽芷凝趕緊道，“逸雲哥，你急什麼，沒有事，段城主已經同意我為他診治，而且還同意我去他家山上采藥，什麼事都沒有。
”

　　夜逸雲給了段慕言一個抱歉的眼神，這才緩了下來，“既然這樣，你這是怎麼了？
不高興嗎？
”

　　“沒有，我……”嶽芷凝很想抱他親他，不過有段慕言在，她也不好怎樣，笑道，“就是忽然想到一些事，不要緊。
”接着回過頭來，“段城主勿急，你的病我心中有數，回去之後就配藥，而後送到府上……”

　　“不必，”段慕言搖手，“我過幾天将去京城一趟，到時必定上門拜訪。
”

　　“随時恭候。
”

　　此事也就告一段落，段慕言起身，忽又道，“王爺，我對你的承諾，仍舊作數，這次不算。
”說罷去往别處，看着步子也輕快不少。

　　嶽芷凝愣了愣，随即笑的開懷，段慕言此人，值得結交。

　　“他與你說了什麼？
”夜逸雲還是不放心，“是真信了你，還是敷衍我？
”

　　“逸雲哥，你這又何必，”嶽芷凝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我也不過是臨時起意，段城主實在不願就算了，你何必浪費他對你的承諾，顯得我多無理取鬧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