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壽張縣,到延州,相隔一千多裡,錢恒為了能盡快完成聖旨上要求的任務,順利返回汴京參加省試,這一路上,錢恒幾乎沒有做任何停留。
自從修煉五禽戲以來,加上黃裳傳他的拳腳功夫,錢恒的體質,已經遠遠強于常人,可即便如此,這一路趕來,也讓錢恒的身體有點吃不消。
路上,負責保護錢恒的那一隊廂軍,為首的郎将人品不錯,教會了錢恒騎馬。
所以錢恒在路上,一半時間坐馬車,一邊時間直接騎馬。
才能在不到一個二十天之内,終于踏入延州地界。
延州邊界上,一隊人馬,旌旗獵獵。
為首一人,盔明甲亮,一副英姿飒爽姿态。
見到護送錢恒的車隊,那将官這才下馬,來到錢恒近前,“敢問,哪位是來延州赴任的錢大人!
”
錢恒騎在馬上,看了眼這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将官,點點頭,“我便是錢恒,将軍你是?
”
“末将種延崇,見過錢大人!
”
種延崇嘴裡雖然很客氣,不過眼神裡卻帶着幾分狐疑之色。
錢恒的模樣,看上去太年輕了,即便是這一路風塵仆仆,可怎麼看,錢恒都要比他的年紀小很多。
負責永興軍路的權馬政都監,這個官職,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算,至少從官位等級上講,要比他種延崇高出一級,更何況,錢恒身上還有一個修職郎的文散官銜。
單就錢恒這半個文官的身份,就不是種延崇能夠企及的。
“錢大人,末将已經在這裡恭候大人多時,還請大人出示印信憑證,末将好安排車馬。
”
看來,這便是永興軍路負責迎接自己的人了。
這小将姓種,讓錢恒不得不多想,十有八九,着小将與坐鎮延州的種師道,有莫大關系。
錢恒從身上的包裹裡取出印信,交于種延崇。
種延崇驗過無誤之後,才抱拳,“末将恭迎錢大人,還請錢大人移駕到我們備好的馬車上吧!
”
錢恒一陣擺手,“不用!
”
說着,錢恒回頭沖那廂軍郎将一抱拳,“這一路,有勞劉将軍,還請回去禀報王公公,恒遠謝過了!
”
那劉郎将連忙欠身,“錢大人嚴重了,能護送錢大人安全到達,劉某也算完成了交差,就此别過了!
”
劉郎将說着,又朝種延崇遙遙一抱拳,“錢大人就交給種将軍,末将告辭!
”
劉郎将辭别了錢恒和種延崇,帶着人馬返程。
錢恒看着劉郎将他們走遠,才回頭說道,“種将軍,馬車就暫且不坐了,剛好可以騎馬一覽這邊疆風土。
”
“錢大人随意便是!
”
種延崇微微抱拳,隻能随錢恒的念頭來。
兩人騎馬,并辔而行。
種延崇又道,“錢大人,此地距離延州軍城還有将近五十裡,不能耽擱太久!
”
此時日頭已經西轉,冬日天短,差不多兩個時辰便是天黑,錢恒也知道時間不能耽擱,當即點頭,“種将軍帶路,我們驅馬疾行便是!
”
錢恒這麼一說,倒讓種延崇有些意外。
“錢大人也能騎乘快馬?
”
錢恒哈哈一笑,“這個當然,這一路上,剛學會騎馬,正好試試快馬的感覺。
”
“如此,那錢大人可要跟緊了!
”
種延崇也看出來,錢恒似乎很想策馬奔馳,好好痛快一番。
索性甩起馬鞭,猛抽在馬屁股上,“駕!
”
快馬竄出去,身後甩起一道煙塵,錢恒也快馬加鞭,迅速跟上。
從壽張過來這一路上,錢恒就沒有好好騎着馬跑起來過,主要是考慮到後面的車馬跟不上。
如今進了延州地界,無需擔心太多,索性也就徹底撒開來跑。
兩人兩匹馬,一口氣跑出去三十多裡路程,種延崇回頭,見錢恒就在身後不遠處。
錢恒此時一切如常,甚至還不是四處打望,俨然一副騎馬觀景的模樣。
到了這時,種延崇才真正意識到,這位錢恒大人,似乎與他之前見到過的文官,有點不一樣。
至少其他文官,騎着馬跑這麼遠,早就颠簸成一攤了。
想及此,種延崇這才揚聲招呼道,“錢大人,此地距離延州軍城已經不到二十裡,錢大人若是有心四處走走,種某願做向導!
”
錢恒微微一笑,“那就有勞種将軍了!
”
種延崇連忙擺手,“不敢,不敢,錢大人想要看什麼?
不妨跟種某說說。
”
錢恒問道,“這西軍的馬場,在什麼地方?
”
錢恒這話,讓種延崇也有點失神,其實錢恒在來之前,延州的西軍便已經得到了錢恒要來的消息,更有專門的邸報傳到西軍軍中,言明錢恒此次來西軍中任職,就是為了解決西軍軍馬現在所面臨的困境。
現在錢恒居然提出要先去馬場看看,這無疑讓種延崇對錢恒的好感直線上升。
以前有不少文官進駐西軍,别說騎馬上戰場了,便是軍中原本屬于他們的分内之事,也都是能拖就拖,能不做就不做,有誰能像眼前這位錢恒大人一樣,如此關切自己的職責?
種延崇忙說道,“馬場距離這裡有些遠,想要去馬場,總要經過延州軍城,而且我們老将軍,還在軍城恭候錢大人,請大人還是先回軍城,等休息一晚,明日再去馬場便是!
”
種延崇都這麼說了,錢恒也不好反駁,錢恒到沒有想過直接去馬場開始做事,在沒有弄清楚問題的症結所在之前,錢恒也不可能輕易動手。
不過種延崇提到,老将軍在軍城等着自己。
這裡唯一能夠成為老将軍,而且又無比受人敬重的,恐怕也隻有種師道一人了。
錢恒忍不住看了眼種延崇,問道,“種将軍,我有件事要詢問将軍,你與西軍的種師道老将軍,是什麼關系?
”
種延崇極少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錢大人恐怕已經才出來了吧,末将便是種師道老将軍的嫡孫!
”
“果然如此,不愧是種家軍,每一輩人都能舍棄一切,駐守我大宋邊境,種将軍一家,果然大義之将!
”
種延崇一陣苦笑,“哪有錢大人說的那麼好,若是我種家真有那麼強大,早就殺到西夏那邊去了,還會在延州這種地方忍氣吞聲的待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