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惠迪德一看,這還了得,真是韓行的隊伍裡是高手如雲,神槍手這麼厲害,這麼遠的距離,竟然把馬金鐾和張騰奎的帽子都打飛了,而且人家還說是手下留情,要不手下留情的話,腦袋恐怕早就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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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10支隊的人再來幫忙,可真就是叫人家包了餃子啦,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必敗無疑。
趁着眼前他們人少,隻有抓緊進攻才是,免得夜長夢多。
惠迪德看了看後面的李樹椿,李樹椿朝前一擺手,那意思也是說,少說廢話,盡力進攻就是。
于是,惠迪德對孫懷玉說:“孫團長,全力進攻,這次一定要拿下縣政府。
”
孫懷玉一聲嚎叫,指揮着獨立14團向縣政府又展開了新的一輪進攻。
14團的七八挺輕機槍一塊兒噴吐着火舌,14團的一營,在孫懷玉的指揮下,向前奮力進攻。
縣政府門前七八十米的地方,就是一片開闊地。
等14團的一營進入了開闊地,韓行大吼一聲:“打,給我狠狠地打――”
頓時,警衛連的9挺輕機槍,一中隊的七八挺輕機槍,一塊兒“哒哒哒……”“突突突……”地叫喚起來。
還有警衛連的突擊步槍,那也和一挺挺小機關槍一樣,一掃就是30發。
這些火力威猛的輕武器,組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火力網,一下子就把14團的這個營給裹進去了。
14團的一營,本來就是民團出身,哪裡打過什麼大仗呀。
前頭的一下子倒下了三四十個,後面的一看,媽呀,再沖下去就沒命了,再也不敢往前沖了,立刻掉頭就往後面跑去。
氣得孫懷玉就大罵:“孬王八操的,打這點兒仗就熊啦,以後還怎麼打鬼子。
”當時手槍一擺就斃了兩個。
打死了兩個,仍然阻止不了潰退的形勢,又斃了兩個,才算勉強阻止了後退。
李樹椿雖然不是個軍人,但是心眼多,也在旁邊觀過大仗。
他眼珠子一轉,歪點子又上來了,心想,縣政府的火力強,要是這樣打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攻進去呀。
現在正值冬天,天幹物燥,何不用火攻。
于是他對着惠迪德的耳朵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惠迪德一聽,也是轉憂為喜,急忙對孫懷玉說了幾句。
孫懷玉一聽,頓時喜上眉梢,急忙對一營長下命令道:“暫停進攻,四關不是有柴禾垛嗎?抱上柴禾從上風燒他個小舅子。
”
一營長一聽,立刻咧開大嘴樂了,說道:“要是這樣的話,那韓行他們可就成了烤羊肉串了,此計大妙。
”他又抓起一把黃土,往空中揚了揚,然後說:“那我們就從縣政府後院開始燒,隻要是把他們從前門裡燒出來,我們就用機關槍突突,不怕打不死他們。
”
于是,孫懷玉指揮着他的14團,急忙從四關運來了柴禾,互相掩護着,堆在了縣政府的北牆,火把一點,大火熊熊地燃燒起來了。
很快的,火借風勢,風借火起,濃煙與烈火,開始從縣政府的北牆燃燒,很快向南邊漫卷。
韓行正在大門外堅守着,忽見大火從後面燒來,烈火加上濃煙,頓時嗆得直咳嗽,官兵們也都是流淚不止。
再看縣政府大院内,有些房屋已經燒起來了,燒得屋裡的梁、椽、檩條、門、窗,噼噼啪啪直響。
在那裡守衛的一中隊的官兵,還有縣政府的工作人員,紛紛往這裡退,再不退卻的話,隻有被燒死啦!
韓行的眉頭緊緊地皺起來了,心裡感到沉重的壓力,真是隻有一條路了,那就是沖出去。
可是沖出去談何容易,叛軍們早就布置好了屠殺場,就等待着自己的人馬沖出去,那真是自尋死路了!
可是要是不沖出去的話,那也隻有被燒死啦!
真是明知前面是屠場,那也隻有往裡跳了。
韓行對張小三說:“張連長,你看還有别的辦法嗎?
”
張小三搖了搖頭,他已經沒有别的辦法啦。
韓行看了看吳小明,希望他能拿個主意,就連吳小明也沒了辦法,隻是搖了搖頭。
韓行隻好對張小三說:“張連長,斃了王夢周,立刻組織沖出去。
”
隻聽到院内兩聲槍響,這個王夢周立刻被槍斃了。
張小三命令吳小明的這個排擔任前鋒,縣大隊的一中隊随後,警衛三排擔任殿後,韓行領着縣機關的人員居中,然後就要一聲令下,沖出縣政府。
縣政府門口的場地早就空出來了,沿着縣政府大街往南去往西去的所有大街,孫懷玉的14團都埋伏好了。
房上,一挺挺機關槍,一支支黑洞洞的步槍槍口,都對準了大街,就等着韓行的隊伍沖出來,然後是射擊、盡情地屠殺。
韓行是仰天長歎,默默地說道:“韓行啊,韓行,你今天就要栽在這裡了。
真是壯志未酬身先死,長使我輩淚滿襟。
遺憾啊!
遺憾!
”
張小三在看着韓行的眼睛,吳小明也在看着韓行,就等着韓行發出最後的命令。
韓行再次地歎了一口氣,擡起手來,就要盡力地一揮。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突然西門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槍聲,一支隊伍殺到。
機槍聲是特别猛烈,“突突突……”“哒哒哒……”“突突突……”“哒哒哒……”那是幾十挺輕機槍在噴吐着憤怒激烈的火舌。
不用說,這麼強大的火力,白馬廟的土匪頓時作鳥獸散。
不一會兒,西門被攻克,這支隊伍殺進了城,立刻向縣政府這邊殺來。
街兩邊的叛軍紛紛被逼了出來,立刻向四面潰逃。
韓行再次仰天長歎:“劉緻遠呀劉緻遠,你終于來了啊!
要是再晚來一會兒,我們這些人可就全都上了西天啦!
”
不一會兒,看到那彪人馬殺到,果然是劉緻遠的10支隊劉緻遠團,也就是過去的機槍營。
隻有這個團的機關槍最多,又有機槍營,韓行當然就猜出是劉緻遠啦。
韓行對張小三一聲令下,随後和張小三領着這支隊伍殺出了縣政府,和劉緻遠的一團,迅速地追究剿着這股叛軍。
沒追出多遠,韓行就對張小三說:“差不多就行了,别再追了,窮寇莫追呀!
”
張小三隻好召喚着隊伍回來,打掃着戰場。
劉緻遠遠遠地向韓行跑了過來。
這時候的韓行,是非常的狼狽,渾身的棉軍衣,早就成了又黑又黃的顔色,臉被被大火熏得漆黑,袖子上還被子彈穿了一個小洞。
韓行的這些士兵也沒有什麼好樣,一個個的軍衣上被大火燒得七孔八洞的,那些小臉,也一個個和燒炭翁差不了多少。
劉緻遠老遠地就向韓行伸出了手。
韓行閉上了眼睛,也把手伸了出來,說真的,内心真是十分的感謝劉緻遠。
可是話到了嘴邊上,那還是顯得十分的冷淡。
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韓行說:“劉緻遠啊,你還來幹什麼呀?
你要是再晚來一會兒,我們就都熟了,成了烤肉啦!
”
劉緻遠也沒有什麼好話:“我說韓行啊,你就知足吧!
千辛萬苦地把你救了出來,還說這些孬話給誰聽呢!
我是真不願意救你,沒辦法,張司令非得叫來。
”
韓行說道:“劉緻遠啊,我是真願意躺在大火裡歇一會兒,這陣子真是太累了!
救範專員吧,沒救出來。
救呂縣長吧,還是沒有救出來。
我……真是太沒用了,真是廢物一個……”
說着說着,韓行的眼裡噙起了淚花。
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了,在敵人面前,需要堅強,可是在戰友面前,那就是傾訴衷腸了,韓行要好好地向他唠叨一陣子。
這時候,呂世隆的遺體被擡了出來。
他要随着部隊一塊兒到城外,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
他也是太累了,多麼需要好好地睡一覺……
劉緻遠默默地看着這一切,覺得心裡就和沉下去一樣,頓時墜入了萬丈深淵。
他也真是沒有想到,幾天前,還是生龍活虎的呂縣長,竟然會犧牲了。
就和範築先犧牲一樣,這将給莘縣一帶的抗日工作帶來了巨大的損失和數不清的後遺症。
劉緻遠安慰韓行說:“韓副司令,這不怨你。
你能做到這個樣,把這支部隊帶出來,就已經不錯了。
”
不提副司令還好,一提副司令,韓行的心裡就覺得有一股子氣,忽忽地往上蹿。
他對劉緻遠沒好氣地說:“劉團長啊,我是哪家的司令?
範築先都不在了,我還是什麼狗屁司令。
劉團長啊,給你商量個事情行不行?
”
劉緻遠嘴一咧,哼了一聲說:“你這當司令的還給我商量事情,一商量準沒有好事。
說吧,什麼事?
”
韓行有點兒乞求地說:“劉團長啊,我現在叫你劉團長!
反正我是沒飯吃了,到你手底下當個兵行不行?
我就算求你啦。
”
劉緻遠一聽,連連搖頭:“别價!
别價!
我這個廟小,盛不下你這個大神。
你還是找張維翰司令吧,你的事情,隻有他才能做主。
”
“我不願意見他!
”韓行說。
“為什麼呀?
”劉緻遠問。
“還說為什麼,沒有臉呀!
心裡虧呀!
明知道你還問……”
兩支隊伍合兵一處,出得了城。
為什麼不再堅守莘縣縣城呢?
劉緻遠就是接到了這樣的命令,隻要把韓行的隊伍,呂世隆的抗日政權機關接出來就行。
至于縣城何去何從,目前10支隊确實沒有這樣的力量,再派兵堅守莘縣了。
在莘縣事變的同時,朝城、觀城也相繼發生了事變。
聊城失陷後,王金祥帶着二支隊到了朝城西南的金鬥營、榮莊一帶,與朝城、觀城的反動勢力勾結在一起,準備“變天”。
朝城縣長張守忠本來就是一個極端反動分子,此時更是肆無忌憚,他動用政權力量,強令解散動委會,撤銷區、鄉政治指導員,到處查剿**員,逮捕了與**有聯系的于秉成、馬當等人。
在觀城,王金祥放出風來,準備武力解決觀城問題,要把縣政府、政訓處、動委會、縣大隊的**員、民先隊員一網打盡,斬盡殺絕。
當地的反動分子,國民黨的舊軍政人員也頻頻活動,與王金祥暗中勾結,準備發動事變。
在這種情況下,張舒禮、李肇安、陳金璧、張複慶等于18日撤出,到冠縣一帶尋找10支隊和魯西特委,觀城縣的軍政大權又落入了國民黨頑固派分子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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