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明的耳朵還挺管事,他聽得小鬼子是中招了,眼看就要歪下去了,就是歪得慢了點兒.吳小明可沒有這樣的耐性,身子都沒有回,全身轉移到左腿上,右腿一個彈腿,就直接踢在小鬼子腿上的迎風骨上。
這個小鬼子又叫了一聲,歪倒就快多了。
疼得這個小鬼子就在地上翻滾着,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成,隻能是一個勁地幹嚎。
那幹嚎也是挺有特色的,往外出氣地幹嚎,嚎着嚎着猛地往裡一抽氣,瘆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吳小明也不管他,幹嚎就幹嚎吧,這樣能起到很多作用。
一個是他的幹嚎,引起了别的小鬼子的恐懼,二是他在地上亂滾,擾亂了小鬼子們的陣線,三是别的小鬼子要是來救他,又牽扯到了小鬼子們的精力。
張小三好久沒有施展開自己的本事了。
小鬼子們是愚蠢的,拼刺刀就拼刺馬呗,可他們為了顯示自己的皇軍武士道精神,竟然全部退出了子彈。
這下子張小三還怕什麼呢?
他就好像是狼入羊群,獅入牛堆,挺着他的突擊步槍,連打帶挑,連踢帶踹,真是遇着的死,碰着的傷,橫豎都沒有活路了。
本來警衛連就和劉緻遠的一營官兵不一樣,他們都是特戰營出來的,所以單打獨鬥是他們的強項。
而在這些警衛連戰士之中,張小三更是勇中之強,所以就顯得更加活躍。
小稻中隊長算看出來了,不壓倒了這個八路軍的強中強,自己的日軍中隊是沒法活了。
所以,小稻中隊長揮舞着東洋刀就上來了。
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張小三看到他揮舞着指揮刀,就知道他是個領頭的。
小稻中隊長雖然看不出來張小三是個領頭的,但是估計他也不是一般的人,最起碼是個排長連長的幹活。
小稻照着張小三是連耍三刀。
這三刀也是有講究的,第一刀是豎着劈。
張小三拿着的突擊步槍,槍托子是塑料的,所以張小三沒敢用槍擋,而是虛晃一槍,身子閃了過去。
小稻借着刀劈下來的慣性,第二刀是胳膊一揮橫着砍。
這第二刀橫着砍也是有學問的,那就是朝着對手的腰上砍。
你想跳,跳不過去,你想躲,胳膊長加上刀長,想躲真還不少費勁。
張小三一看,躲是躲不過去了,隻能拿槍一豎,格住了東洋刀。
隻聽得“咣啷”一聲,東洋刀砍在了突擊步槍上,激起了一串火星。
說實話,吓得張小三心裡也是一哆嗦,真要是這把突擊步槍格不住這一刀,斷了,那就麻煩了,就成了徒手格鬥了。
小稻一看,這一刀又沒有砍上,心裡就有點兒奇怪了。
然後借着刀回來的力量,重新掌控在兇前,然後一個穿刺,直接就朝着張小三的心口窩來了。
說起來話長,東洋刀在小稻的手裡,運用得是爐火純青,也就是零點幾秒的時間。
直到刀尖離着張小三的心口有半尺長,張小三才發覺,驚得是急忙連退帶閃。
刀尖是躲過了,但是張小三的軍衣被鋒利的刀刃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張小三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真還沒有遇到過這麼淩厲的刀法。
張小三真是汗毛倒豎,腎上腺素急速增加,他知道這是遇到高手了。
弄不好就要敗在他的手下,命喪黃泉,所以他聚集起百倍的精力,小心應付,尋找着機會。
小稻依仗的是高明的刀法,而張小三依靠的是腿上的功夫。
張小三圍着小稻轉,尋找着機會,張小三用槍逼住小稻的東洋刀,腿卻要想法設法地當作利器,踢他一下子。
轉着轉着,張小三看出來了,小稻的腿果然隻是支撐着身子,一點兒擡高的能力也沒有。
張小三用槍朝着小稻的東洋刀一别,擡腿就是一腳。
小稻的眼神隻看着上盤,沒想到張小三的下盤卻動了,趕緊想閃過這一腳。
實在沒想到的是,張小三的左腿踢了出來,緊接着右腿又踢了出來,來了個連環腿。
左腿為虛,右腿為實,一腳就踢在了小稻的屁股蛋子上。
按說屁股上皮多肉厚,踢上一腳也沒有啥,可是别忘了這是張小三的一腳啊。
自從挨了這一腳後,小稻就覺得身子不靈便了,也不知道哪裡不得勁,反正是不得勁。
張小三一看小稻中招了,好啊,好吃不松筷,這是你的弱項,就繼續上盤用刀别住小稻的東洋刀,下盤卻左一腿,右一腿,朝着小稻的身上隻管亂踢。
這下子算找準了小稻的軟肋了。
小稻自從學習刀術以後,那兩腿條從來都是為手和刀服務的,老師就沒有教過他怎樣用腿去打人,去殺人。
而中國的武術,從來都是講究,手是兩扇門,全靠腳打人。
小稻挨了張小三的幾腳之後,覺得實在是支撐不下去了,隻覺得屁股上,腿上,是刀捅一般地疼痛,确實是受不了了。
要是再這樣下去,那就隻有等死的份了。
好歹小稻也算聰明,知道自己是敗了,隻能是邊打邊往後退。
幾個日本兵也看出來是中隊長不行了,所以也上來了幾個人,圍住了張小三,掩護着小稻中隊長撤走。
張小三一見大怒,好不容易逮住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對手,正打得過瘾,竟然叫你們給放跑了。
于是大叫一聲,連刺帶打,連踢帶踹,等解決了這幾個鬼子後,再尋找小稻時。
小稻卻早就不知道了去向。
戰鬥一直持續到黃昏,雙方幾乎都看不見了對方,槍聲才漸漸地稀落下來。
小稻由于被張小三踢毀了,早早地退出了戰鬥,隻能在後面觀戰。
他睜着野獸般通紅的眼睛,支撐着不成功,便是死的決心,注視着自己的官兵,在一個個地倒了下去。
眼見着最後隻剩下了十幾個人,也幾乎個個都帶着傷。
也就是說,兩上中隊的日軍精銳的皇軍,将近三百人,幾乎全部玉碎。
就是再進攻的話,實在是打不動了。
隻能是退了。
小稻中隊長領着十幾個互相攙扶的日軍殘兵,到了小木橫三的跟前。
小木橫三是滿臉陰沉,臉搭拉下來老長,一雙陰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着小稻的眼睛。
小稻站在了小木橫三的面前,甩掉了兩個扶着他的日軍士兵,對小木橫三打了一個軍禮,說:“尊敬的小木橫三大佐,我的真正的軍人不是,給大日本皇軍丢了臉,沒有完成天皇陛下交給我的任務。
理應受到誓言的懲罰。
”
說着,他拔出了指揮刀,在沾滿了泥土和皿污的身上擦了擦。
小木橫三轉過了身子,低沉地說道:“你剖腹完了,就是我了。
我們都有罪,都要向天皇謝罪!
”
小稻用手巾裹住了指揮刀的中部,慢慢地舉了起來,閉上了眼睛,然後就要用力一插。
“慢着,”小木橫三制止了他,然後輕輕地走了過來,拿過了他的指揮刀,說道:“我們都死了,聊城怎麼辦?
還是下一次吧,早早晚晚,我們都得戰死。
”
劉緻遠和韓行帶領着收容部隊,走到了小墳地戰場。
六月的涼風一陣陣地吹來,可是感覺不到一點兒的涼爽,反而是陣陣悲傷壓上了心頭,一股子皿腥之氣久久揮之不去。
小鬼子的幾百具屍體,我二連、三連的幾百具遺體,混雜在一起。
戰士們死的都很英勇,有的身上中了五刀,有的身上中了好幾槍,有的和敵人抱在了一起,互相摟抱而死。
一營長身負重傷,昏迷不醒,兩個連長全部陣亡。
就連後上去的警衛連,也是傷亡過半。
可是正是由于他們的犧牲,換來了董固莊的勝利,保護了董固莊,也就是保衛了冠縣,保衛了麥收。
劉緻遠陰沉着臉,對後面的二營長、三營長說:“犧牲了的全部請功,追認為烈士。
活着的也請功。
”
韓行問了一句:“張小三呢?
”
“當然得請功,聽說他打敗了一個拿着東洋刀的指揮官,那個鬼子是個東洋刀高手,沒少殺了中國人。
”劉緻遠頭也不回地說。
“那些鬼子屍體呢?
”三營長問。
劉緻遠考慮了一番說:“沒死是我們的敵人,既然死了,也就是一些屍體。
把他們好好地排成一行,不要動,鬼子自然會來處理。
注意,除了武器,他們的遺物不要動。
”
董固莊戰鬥以後,由于日益嚴峻的戰争形勢,韓行也算正式出院,又算回到了築先縱隊為副司令。
張小三呢,因為這一次戰鬥有功,也被撤銷了處分,由代理警衛連長官複原職,還是為警衛連長。
在魯西,還活躍着另外一支抗日勁旅,那就是八路軍129師先遣縱隊。
第十八集團軍總部為了支持魯西北抗戰,于1938年12月9日,組建八路軍129師先遣縱隊,委派李聚奎為司令員兼政治委員,王幼平為政治部主任。
這是1938年11月15日,聊城淪陷,範築先殉國後,魯西北的抗戰形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延安方面為了對付危急的局勢,而采取的必要措施。
1938年12月下旬,李聚奎帶着兩個警衛員,由青年縱隊第三團警衛連的一個排護送,從冀南來到了冠縣。
他帶來了延安方面李菁玉的信,找到了魯西特委張霖之,和地方黨接上了關系。
李聚奎和魯西特委研究,從第10支隊和地方上抽調一批幹部,組建了先遣縱隊的司令部、政治部、供給部、保衛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