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等劉緻遠說話,韓行急忙插嘴說:“那還用說嗎,痛打落水狗,這股鬼子早已是殘兵敗将,主帥被殺,沒有了鬥志,我們絕不能讓他們囫囵着渡過黃河,跑到濟甯去。
”
範築先說:“可是我的大部隊都在城北,也可能今晚,也可能明天,敵人就要撤走。
調兵已經來不及了。
我這裡的人馬也就隻有這幾十個人了,不能再戰了。
”
劉緻遠知道範築先的話隻說了半截,那半截子話隻等着自己來補充上了,馬上接話說:“範司令放心吧,我的一個營正準備好了,就等着痛打它一頓了。
範司令啊,就請你觀戰吧!
”
範築先大叫一聲,說:“好!
那就看你們的了。
這一仗,我絕不插嘴,隻做個旁觀客,二位看看,行不行啊!
”
韓行和劉緻遠對視了一下,互相默契地點了點頭。
劉緻遠說:“隊伍已經吃完了飯,馬上就出發。
範司令呀,還得聽聽你的高見,你說說,我們這次在哪裡設伏好啊?
”
範築先微微一笑說:“我已經說了,這次軍事上的事我不再插嘴,二位看着在哪裡設伏好,就在哪裡設伏。
”
韓行說:“上午不是在石墓頭村設伏嗎,我們這次是不是還在石墓頭村再次設伏啊?
”
範築先眉頭一皺說:“重複設伏,鬼子是不是有準備了啊!
”
韓行說:“正因為上午在石墓頭設了伏,鬼子以為我們就再也不會在那裡設伏了,所以我們就偏偏再次在那裡設伏。
打仗就是賭博,我們再賭一次吧?
”
劉緻遠點了點頭說:“我同意在石墓頭村設伏,賭一次吧。
一是石墓頭已經給打爛了,容易蒙混過關,二是我們有迫擊炮,火力上早已蓋過了鬼子,甭管怎麼打,我就是要打爛他的汽車隊,繳獲下他的物資。
”
大計已定,劉緻遠的部隊迅速到了石墓頭村,然後埋地雷,占據在利地形,槍眼也不用挖了,早就挖好了。
在一所高房子下邊,豎上了梯子,戰鬥一但打響,就請範築先上房觀戰。
就在天剛拂曉的時候,濮縣城裡的汽車隊開過來了。
為什麼濮縣城裡的鬼子撤退要用汽車呢,因為濮縣是徐州會戰的重要跳闆,所以在濮縣彙集了大量的物資,再說濮縣北接清豐,南到濟甯,路程直徑最近也有180公裡之遠,中間又都是範築先的勢力範圍,非動用汽車運兵運物資不可。
也苦了大鳥聯隊長了,率領着這二千人的日僞軍苦苦在濮縣支撐了将近三個月,最後還是逃不過一死,被劉緻遠的迫擊炮轟了個五馬分屍。
劉緻遠拿着望遠鏡觀察着敵人的汽車隊伍,“一輛、二輛、三輛……”一共是一百多輛,後面還有約一個中隊的騎兵,基本上是傾巢出動,也就是說,鬼子要撤出濮縣縣城了。
鬼子的汽車開始進入了石墓頭村,村東進入,從村西開出,一輛、二輛、三輛……有四五十輛車開出了村子。
範築先着急地問:“為什麼還不打!
”
劉緻遠平靜地說:“吃不了就别撐着。
”
當鬼子的汽車開出了村子大約有六十輛的時候,劉緻遠一聲喊:“打――”地雷首先拉響,随後機關槍,迫擊炮,步槍、手榴彈一陣猛打。
進了村子的汽車也就有二十多輛,頃刻之間,這二十多輛汽車就報銷了,但是還有出村的六十多輛汽車,還有沒進村的三十多輛汽車。
這些汽車上的鬼子立刻跳下汽車,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槍沿着公路朝村子沖了過來。
汽車上的機關槍也“嘎嘎嘎……”地響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從石墓村裡飛出了無數的黑壓壓的迫擊炮彈,就和黑老鸹似的,遮住了半空中的太陽,先是往西飛,幾乎是一溜直線,一路掃了過去。
“咣咣,咣咣,咣咣咣……”“轟轟,轟轟,轟轟轟……”
當過兵的人都知道,炮彈一顆二顆的沒有什麼可怕,老兵油子聽着聲音順地一滾,甚至還能避過炮彈。
可要是幾百顆炮彈一塊兒砸下來,那可就麻煩了,隻聽得遍地是“嗖嗖――”“嗖嗖――”“轟轟――”“轟轟――”真是遍地火光遍地響,天地再大無處藏,再說迫擊炮,每2秒鐘就可以發射一發炮彈,比單發的步槍還要快,這可就炸苦了小鬼子們。
出村的鬼子幾乎遭到了迫擊炮毀滅性的打擊,汽車被炸毀了不少,沖鋒的士兵們也被炸死了不少。
沒死的隻能照着石墓頭村的土圍子、破牆、破屋一陣子臨死前的盲目亂射。
子彈是打出了不少,可似乎又離得遠了點兒,早已超出了有效射程之内,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正是兵器學上說的,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步槍、機關槍打人家打不着,可迫擊炮打你正好打得着。
這真是人生莫大的悲哀,隻能被人家痛打,而自己手裡的武器成了燒火棍子,簡直毫無一點兒用處。
可出村的鬼子還是醉死不認半壺酒,咬着牙瞪着眼地以皿肉之軀往前猛沖。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冒着冰雹似的炮彈,剛剛沖到了村子邊上,八十米、六十米、五十米,突然又遭到了二十多挺機關槍的火力圍剿。
“嘎嘎嘎……”“突突突……”幾十名鬼子瞬間倒在了密不透風的機關槍下,後面的不怕死,繼續往前沖,又被機關槍掃倒在了機關槍下。
鬼子兵傻歸傻,可也不是都傻,還是有聰明的,渡邊中隊長就屬于智者。
他一看這樣打不去不行,狠狠地罵了句:“支那部隊,火力大大的,我們的不行!
再打下去,人都完了,物資也完了。
”
他急忙下令停止進攻,上汽車,準備撤退。
正是由于渡邊中隊長的大智慧,才挽救了這些小鬼子的生命和剩下的這些物資。
鬼子們上了沒炸毀的二十多輛汽車,然後開着汽車狼奔豕突,總算跑出了迫擊炮的射程之内,暫時沒有了生命之憂。
再說還有沒進村的這三十多輛汽車,後面還有一個中隊的騎兵,剛才被機關槍、步槍、手榴彈擋在了村外,暫時還沒有品嘗到迫擊炮彈的滋味。
這會兒,迫擊炮騰出手來了,照着這三十多輛汽車和鬼子兵們一陣猛轟。
要說,戰鬥的勝利關鍵往往就是那麼幾分鐘之内的事情。
要是鬼子的騎兵發動沖擊,也可能早就沖進了村子,他們這不是正在組織嗎,可能馬上就要發起騎兵沖鋒了。
火光、煙霧、殘渣爛肉、半熟的馬肉,斷了的槍支,炸毀了的機關槍,破損的汽車零件,瞬時又飛上了天空……這其中受損失最嚴重的,就要屬騎兵了。
騎兵高大威猛,沖擊散亂的步兵最是好手,然而有一利就有一弊,最害怕的就是炮彈,洋馬大目标也大,騎兵坐在馬上,更是高高在上,然而受炮彈的攻擊也最容易,炮彈的安全夾角利用想也别想。
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這些團團煙霧中沖出來一些被炸得焦頭爛額,破衣爛衫,暈頭轉向的鬼子兵們,還有沒被炸死的戰馬,騎士呢,早不知道被炸到哪裡去了。
他們“呀呀呀……”地大叫着,發揮着武士道精神,表示着對日本天皇最大的虔誠,然後朝着石墓頭村子瘋狂地沖過來。
當然,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十幾挺機關槍,步槍、手榴彈朝着他們一個勁地招呼。
前面的鬼子倒下了,後面的還是繼續往前沖……
又有一個偉大的智者出現了,他就是中野中隊長,他一看這樣打下去實在是不行,就和進屠宰場沒有什麼兩樣。
于是下令停止進攻,領着這些鬼子們避開石墓頭村,沿着田間小路,向黃河的方向退去。
汽車呢,也不要了,要了也是白要,沒有了公路,汽車還有什麼用處。
回濮縣呢,想也不用想了,自凡出得了縣城的大門,他們也知道回不去了,路上早就被支那軍人給封死了。
當然,這一路鬼子一路上得避開多少民團的騷擾和阻撓,那就不用說了。
那是民團的事兒,民團好不容易逮住了這麼一個機會,怎麼着也得好好地表現一下。
劉緻遠營沖出了石墓頭村,是一片歡呼,送給他們的大禮是好幾十輛汽車還有汽車上的物資,還有香噴噴半熟的馬肉。
汽車上裝得都是服裝,武器、彈藥之類,就是沒有糧草,要是有糧草,鬼子們也不會餓得出來騷擾百姓,戰馬也不會放出來啃食老百姓的莊稼。
這一仗當然是大獲全勝,我軍傷亡很小,隻有二十幾個人,而殲滅了鬼子二百多人,還有數不清的物資。
一個侍衛給範築先牽來了一匹大洋馬,說:“範司令,還是騎這個吧,騎上威風!
”
範築先搖了搖頭說:“這個外國馬咱騎不慣,還是騎我的自行車舒坦。
”于是範築先還是騎着他的自行車,率領着這支隊伍進了濮縣城。
随後,城北的大部隊也來彙合,兩支軍隊合兵一處。
範築先馬上派出部隊在城裡搜索了一天,以防備敵人埋設地雷,同時對城外也進行了搜索清除。
随後,範司令帶領機關住進了城裡西街縣政府内,又以總司令的名義貼出“安民告示”,大意是:日寇盤踞三月,人民生靈塗炭,今鬼子已被打跑,以後可以安居樂業。
現在雖然勝利了,但仍要提高警惕,加強防守,以防敵人卷土重來。
範築先還對愛害者予以安置,親自到受害者家裡慰問,房子被破壞的由政府幫助修建。
還由政府組織了一個小型慶祝會,參加的有地方士紳、各區區長、民團團長以及當地機關、群衆約四五百人。
會後,群衆送了許多慰問品,範司令都予以謝絕,概未接收,範築先向群衆說:“現在國難當頭,群衆的負擔很大。
收複濮縣是我們盡守土之責。
如果接收了這些東西是愛民呢,還是增加人民的負擔呢?
”
範司令在濮縣住了幾天,即經寇縣、館陶,去河北威縣去見徐向前司令。
各支隊除留13支隊冀振國住在範縣古雲集一帶以外,其餘各自返回自己原來的駐地,各支隊在返回自己駐地的途中受到了當地群衆的熱烈歡送,他們都在慶賀自己的軍隊打了大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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