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醫院是在聊城縣的中心位置,原來隻有幾十間民房,是民間的一個小醫院。
自從戰争開始以後,醫院的作用可就更大了,不但民間的傷員在增加,醫護人員和病房都不夠用的,就連軍隊上受傷的人也擡進來了,所以醫院幾經擴建,規模比原來擴大了将近一倍。
韓行找到了玉石女的病房,旁邊還有一個班的士兵在守護着她,這也是範築先派的,老怕玉石女有什麼閃失,看來,老頭子還在記挂着那筆财寶。
簡陋而潔白的病房裡,玉石女經過這段日子的治療後,已經在床上能坐起來了,不但精神好了,面色也紅潤多了,況且又是練武的出身,身體自然是比一般人要結實,恢複得快,相信過不了多長時間,玉石女就可以出院了。
原來初次見到玉石女的時候,那是黑天,什麼模樣也看不出來,以後雖說是白天了,那也是重傷之下,臉色慘白,況且又是躺着,躺着看人的臉面,什麼都變形了。
所以現在看玉石女,怎麼覺得就和換了一個新人似的。
她五官端正的面龐,一雙眼睛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很飽滿,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小杏仁眼,眉毛很細很長,當時沒有剃眉修眉的手段,全是自然而成的,所以顯得相當的順眼。
筆挺的鼻子,瘦俏的臉膛,大大的嘴,這張嘴是有點兒大了,但是牙還是挺整齊的。
總得來說,還算是個美人坯子,就是冷淡點了,所以叫她玉石女,其實并不過分。
玉石女也認出了韓行,不過,對韓行卻是相當的冷淡。
韓行心裡話,不虧為玉石女,就和一塊石頭似的,好歹也是救過她的命的人,尼瑪,怎麼對自己是這個态度呀!
玉石女見了韓行,冷冷地說:“我知道你叫韓行,是範築先的秘書,你不應該救我。
你救了我,倒是把我害了,叫我生不如死,你還是把我殺了吧!
”
這話說得真叫人莫名其妙,怎麼救了她一命,反而是害了她。
韓行想到:在這殘酷的殺戮遊戲中,女人總是軟弱的,也可能是她的精神受了刺激,一時半會兒恢複不過來,還是先安慰安慰她再說吧。
韓行說:“你的傷不要緊的,聽大夫說,再過個十天八天的,就可以出院了。
你出了院,就是好人一個了。
”
“隻要我出了院,那就是死路一條了。
”
韓行心裡一愣:“此話怎講?
”
“你說呢?
”玉石女冷冷地注視着韓行的眼睛,“為了這些财寶,我們死了這麼些的人,就在最後,财寶還是讓你給收去了。
你想想,你收了我們的财寶,我還能活嗎?
我們的幫主能放過我嗎?
”
噢――原來還是為了财寶的事情啊!
韓行的心裡琢磨開了,這筆财寶到了我的手裡,就是雞入狼嘴,羊入虎口,難道還能再還給你嗎?
不是我貪财,實在是抗日太需要錢了。
韓行先不說财寶到底在不在自己手裡,而是對玉石女說:“那我得先問問你,你到底叫什麼大名,家裡什麼狀況?
你的幫派又是什麼,到底什麼來頭,我心裡也好明白呀?
要不弄得我稀裡糊塗,直到現在,我還弄不清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
玉石女看了看韓行,心裡想到,自凡韓行救了自己一命,想必也不是壞人,說說自己的身世也無妨,就把自己的身世慢慢地說了一遍。
王石女原名叫王秀峨,原來祖輩生活在東北黑龍江嫩江一帶農村,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馬占山由于不滿日本人的侵略東北戰略,起兵抗日,王秀峨的父母都跟着馬占山武裝抗日去了,在嫩江戰役中,雙雙戰死。
日本人又洗劫了嫩江一帶的農村,當時的王秀峨才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跟着奶奶生活,奶奶當時就被日本人用刺刀捅死了,村裡的人幾乎全被日本人殺死,多虧了同村的一個比王秀峨大不了幾歲的一個少年王天雷救了王秀峨,把王秀峨帶到了山東濟南謀生。
兩個人在濟南無依無靠,隻能靠乞讨度日,實在餓得沒有辦法,也就隻好偷點搶點兒。
有一天,兩個人餓得實在沒有辦法了,又在偷盜,被一個壯漢當場抓住。
奇怪的是,這個壯漢并沒有打他倆罵他倆,而是帶他們到了一個黑暗的屋子裡去偷偷地學藝。
經過五六年的刻苦學習,兩個人終于練成了武術高手,也學成了一些偷盜的功夫,已經長成了大姑娘的王秀峨,藝名就叫玉石女,那個曾經帶她到濟南謀生的小哥哥王天雷藝名就叫作獨霸天。
1937年12月27日,日本軍隊占領了濟南,接着在濟南進駐了各種軍隊和機關,這時候就有了日本的新民會。
新民會是日本在華北淪陷區建立的一個反動政治組織,主要任務是防共**,收買漢奸,搜集情報,宣揚“中日親善”、“大東亞共存榮”等奴化思想,推行日本的治安。
濟南的新民會舊址就在濟南經六路小緯二路西邊,為了收買中國的軍隊和漢奸,新民會裡存在大量的現金和黃金。
骷髅派雖然是一個普通的幫派,但是這麼些人要吃要喝要活動經費,當然也需要錢啊!
眼線打聽到日本新民會裡有錢,知道新民會的錢來路也不正,就動開了新民會金庫的主意。
韓行問玉石女:“你們的膽子可真不小啊,竟敢劫新民會的錢,要說新民會裡是龍潭虎穴,魔鬼巢穴也不為過。
你也說給我聽聽,到底怎樣進了新民會,怎樣打開了金庫,又怎樣能拿得财寶逃出來,也讓我見識見識。
”
玉石女不願意讓韓行提起此事,一提起此事,心裡就傷心。
但是既然韓行提出來了,早就憋悶了一肚子的郁悶無處傾訴,有個人聽聽自己的傾訴也好,也算是心裡頭的一種發洩,于是就點了點頭,慢慢地給韓行說了起來。
先說新民會的警戒,那也真叫警備森嚴,處處藏有暗道機關,光外牆就有五米多高,上面還有鐵絲電網,一般的小蟊賊根本就上不去,上去了也下不來。
牆裡面還有暗哨,除了暗哨還有狼狗,那專門訓練的狼狗可比人的鼻子好使多了。
新民會的辦公樓是一座三層樓的歐式小洋樓,每層樓裡都站着6到8名警衛,這些警衛都是些日本特務,受過專門的訓練,高手中的高手,要想打敗他們也确實不易。
金庫就建在一樓的右邊靠裡的一間房子裡,是一座鋼筋水泥的結構,真是既不怕炸與砸,又不怕水與火,
就在那麼一天,新民會的門口突然來了一輛拉錢的運鈔車,從車上下來了一位日本軍官,用熟練的日本話,對着門口的日本警衛說,要執行運鈔票的任務。
門口的警衛例行地檢查了一下各方面的證件,沒有問題,就放行了。
這三個人進了樓,又到了一樓的金庫,金庫門口例行地檢查了有關的文件,沒有問題,就叫他們在門口等着,由日本人的保管進去拿錢。
就在這個日本保管一轉身的時候,拿錢的日本軍官迅速地撲上去,左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右手執刀就放在他的脖子上,用日本話壓低聲音說:“去開庫房門,要不,就殺了你!
”
另外一個警衛也被冒充日本兵進來的兩個人解決掉,三個人就一塊兒拖着那具屍體一塊兒進入到了金庫外面的一間屋子裡,脅逼着這個日本保管打開金庫門。
這三個冒充日本人的正是骷髅幫的戲子潘小安、萬能神手倪時遷和獨霸天王天雷。
他們也是從截獲的日軍運鈔車上看到機會,經過周密計劃後,先來提小錢,隻要是保管打開金庫門,那還不是大把大把的鈔票、黃金随手拿,豈不知道日軍的提款手續繁雜,外人哪能随便讓你進入金庫啊!
戲子潘小安一看,自己提小錢根本就進不了金庫,沒有辦法,才臨場變更計劃,要挾這個日本保管打開金庫門。
這個日本保管叫一郎一秀,也是個死硬分子,他見是敵襲,哪能随便交出鑰匙,其實就是交出了鑰匙,還有轉盤,如果不知道号碼,根本就打不開金庫門。
一郎一秀嘴裡被憋得一陣子吱吱唔唔,右手裝着隻好給出鑰匙的姿勢,就在潘小安右手拿鑰匙的空兒,一郎一秀的左手一把扯住了潘小安的勒脖子的左手,減輕了脖子上的壓力,右肘順勢一搗。
這一肘搗在潘小安的右肋條骨上,差點兒疼得沒有背過氣去,隻好右手松開了一郎一秀。
潘小安心裡明白這個日本保管不簡單,那也是一個武林高手,所以也不敢怠慢,也顧不得什麼鑰匙了,右手上的短刀順勢就朝着一郎一秀劈了下來。
一郎一秀閃身避過,回過頭來順勢就是一個通天炮,朝着潘小安鼻子打來。
潘小安頭一歪閃過,接着又是一刀接着一刀,朝着這個一郎一秀劈過去,然後是連劈帶刺。
旁邊的獨霸天王大雷一看,這還了得,連一個小小的日本保管都應付不了,待一會兒,日本人要是全上來了,那還不全部完蛋,他臉一黑,朝着這個一郎一秀就是幾拳,拳拳打在要害上,這個日本保管嘴一歪,七竅流皿,趴在地上就不動彈了。
潘小安上去在他的脖子處插了一刀,這個日本保管算完蛋了。
獨霸天王大雷對監視着門外的萬能神手倪時遷說:“就看你的了,快!
”
倪時遷剛才在緊張地監視着門外,門外的走廊上還有6名日本警衛哩!
雖然屋裡的動靜極其輕微,但是對于訓練有素的特務警衛來說,還是聽出來了。
一個小特務就走了過來,要往裡看看,他一開門,倪時遷一把就把他扯進來了,然後朝着他的兇口順勢幾拳。
這幾拳太狠了,沒等他緩過來,倪時遷朝着他的脖子動脈處就是一記狠掌,把那個特務打昏了過去,潘小安再一刀子插進去,這個特務又解決了。
獨霸天又代替倪時遷監視着門外,萬能神手倪時遷從死了的那個保管身上拿過金庫鑰匙,插進了金庫門裡扭了一下,然後就在悄悄地轉動着金庫門上的轉盤,耳朵貼在金庫上仔細地聽着。
倪時遷是開金庫的高手,怎樣開轉盤,他也有他的一套方法。
這開轉盤,得熟悉數學,還得熟悉華羅庚的優選法,那時候雖然還沒有優選法,但是憑着倪時遷的聰明,還是找到了一種近似華羅庚優選法的一種辦法。
一樓裡本來有6個警衛,一個警衛去金庫好長時間不回,那5個人也不是不知道,但是絕對沒有想到大白天會有人來搶劫金庫的。
又有一個小特務走過來了,他看到金庫的外門緊緊地關閉着,不禁有些懷疑,剛才明明看到有幾個日本人來提款,怎麼這會兒外面都不見了,這是違反規定的。
他就推開了門,進來看個究竟。
他進了門,戲子潘小安對他笑了笑,用日本話說:“你好!
最近工作挺忙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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