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世隆犧牲後,我黨的地下工作人員,将其遺體裝棺入殓,暫放大東城門内的一間屋裡,準備在形勢好轉後,舉行隆重的安葬儀式。
沒想到劉仙洲這麼快就占領了莘縣,劉仙洲占領莘縣後,他的情報人員把這條消息告訴了劉仙洲,并建議,把呂世隆的遺體抛出去,狗啃貓叼,以發洩對**的仇恨。
劉仙洲想了想說:“人死不能複生,中國人的習慣,入土為安。
不但不能抛出去,還要保護起來。
不管他活着怎麼樣,死了,就叫他的靈魂得到安息吧!
”
我地下人員,要将呂世隆的遺體護送到老家泰安,好在老家讓他和祖上人“團聚”。
劉仙洲聽說呂世隆的老家也是泰安人,而追随劉仙洲來莘縣的漢奸,多是泰安、甯陽、汶上人,呂世隆和自己也算是個老鄉。
劉仙洲不但沒有阻撓這個事,反而派兵護送着呂世隆的棺材送回呂世隆的老家。
名義上是為死人,實際上這是給活人看的。
劉仙洲的這番舉動,得到了漢奸們的好感,他們認為劉仙洲“講義氣”、“夠朋友”、“有老鄉味兒”,從此更加地為劉仙洲賣命。
但此舉卻給呂世隆的家人帶來數不清的麻煩。
家鄉人對呂世隆的真實身份和在莘縣的光輝業績根本就不清楚,隻知道他是國民黨委任的縣長,又是由大漢奸劉仙洲送棺材回的家,還能不是個壞人。
三十年後,王惠卿路過泰安,想回呂世隆的老家去,看看老戰友的後代,日子過得到底怎麼樣?
沒想到,到了呂世隆的家裡後,看到了呂世隆的老伴、兒子,孫子所處的環境,卻讓王惠卿是大吃一驚。
生活上的貧困,倒不算什麼,剛剛改革開放後的農村,都是一樣,土坯房,粘土壘的院牆,破闆子門,木棂子窗戶。
但更重要的是政治上的歧視,呂世隆的家屬,被長期作為反革命家屬對待。
大家都知道,反革命家屬那将意味着什麼,不能入黨,不能提幹,不能參軍,不能召工,上學也要受到嚴格的限制。
也就是說,隻要出生在呂世隆家,他這一輩子算是沒有出頭之日了。
王惠卿感到心裡深深的痛,大政策自己無法改變,但是作為呂世隆的戰友,一個小小的疏忽,卻使他的家庭與後代遭受了這麼多年的不白之冤。
後悔呀,後悔呀。
王惠卿向當地的政府說明原委,出具了相關的證明,才使當地政府恢複了呂世隆“革命烈士”的名譽。
對于這段曆史,作為後人的韓行是知道的。
他說:“把這些冤屈,記在劉仙洲的頭上吧?
頑固派害了呂世隆,而劉仙洲又害了他的家人。
”
大批日軍南下,無暇北顧。
趁劉仙洲立足未穩,羽翼未豐,頑軍王金祥受阻于朝城以南地區,我八路軍先遣縱隊、築先縱隊(10支隊)頻頻出擊,不斷給外出掃蕩搶糧的敵人以重大打擊,為莘縣革命力量的發展壯大創造了極好的條件。
**莘縣縣委抓住這一有利時機,大力開展工作,創建了莘北、莘西北抗日根據地。
一是恢複和發展黨的組織,聯絡黨員,恢複了一批老支部,建立了一批新支部,建立了部分區委。
二是建立政權,在二區的柴莊建立了莘縣抗日民主政府,縣長為郭澄之,接着建立各區抗日區公所。
莘縣抗日民主政府的建立,标志着莘縣的抗日根據地建設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三是建立武裝。
他們收集民間槍支,擴大抗日隊伍,使先遣縱隊第一遊擊大隊在原有一個中隊的基礎上,又擴建了兩個中隊,縣長郭澄之兼任大隊長,蔣省三任副大隊長,王陵為教導中,總兵力達120餘人。
後又建立了莘縣遊擊營,王惠卿兼任營長,賈魯鋒任教導員,轄4個中隊,二百五六十人。
四是組織黨員和積極分子開展多種形勢的對敵鬥争,撒傳單、貼布告、鋸電線、破公路、捉漢奸特務等等。
這些工作的重點放在北部西北部的二、三、四區,因為這一帶離縣城和敵人的中心據點較遠,與冠南、堂邑、朝北接壤,黨的工作基礎較好。
二區區委書記楊立功,組織委員徐廣文、宣傳委員張玉書,晝伏夜出,積極工作,在不長的時間内新建了棗棵場、大楊家、楚家、郭家、賈莊等村的黨支部,恢複了馬橋、馬菜園、潘莊、姬家、三門、馮海、曹屯、辛莊等村的黨支部。
他們發動黨員和積極分子張貼散發反映全國抗戰局勢,動員人民群衆抗戰的傳單,利用隐蔽工作的有利條件為我軍送情報,活捉了二區封建頑固勢力的頭子、民團團長周發木等。
他們還遵照縣委指示,展開破擊戰,十幾個村莊一齊動手,一夜之間,在十幾裡長的路段上,把從堂邑到莘縣的電話線全部剪斷,電杆鋸倒,切斷了敵人的電話聯系。
這一切鬥争,使劉仙洲惱羞成怒。
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劉仙洲派出部隊,依照事前拟定的黑名單,對莘北的抗日積極分子下毒手了。
敵人的馬隊在前,步兵在後,半夜出發,天不亮進村,分成了若幹路,實施了突然襲擊。
在張玉書的家鄉,逮捕了二區的宣傳委員張玉書,在徐廣文的家鄉,逮捕了組織委員徐廣文。
恰巧,王惠卿、孫超、王月波不在家,他們狗急了跳牆,抓走了王惠卿的弟弟和王月波的父親,還燒了孫超、王月波家的房子。
抓捕楊立功的一股漢奸,經過曹屯村時,正好村邊上有一處泥潭,馬隊被陷進了淤泥,等把馬都拉出來,已經耽誤了不少的時間,各村又傳來了狗的叫聲。
楊立功聽到了各村傳來了狗叫聲,夾雜着馬嘶的聲音,知道可能出現了情況,急忙從家裡翻牆逃出。
等漢奸們趕到了棗棵場村時,天已大亮,楊立功早已跑得沒有了蹤影。
在敵人稱之為“閻王殿”的莘縣日軍司令部裡,敵人對張玉書、徐廣文施盡了各種酷刑,叫他們供出黨的秘密,但是二人堅貞不屈,拒不透露黨的任何秘密。
敵人無計可施,隻能殘忍地将二人殺害。
為了對白色恐怖進行還擊,築先縱隊決定拔掉莘縣的二、三區僞區部。
戰前,姬家和燕店支部的姬洪九、王月波因為都是本地人,詳細地畫好了敵人的兵力部署和地形圖,又親自為部隊引路,一夜之間,同時端掉了兩個僞區部,生俘了僞軍60多人,大大地打擊了劉仙洲的嚣張氣焰。
就在冠縣築先縱隊的司令部裡,也在召開着一場團級以上的幹部擴大會議。
參加這次會議的有所有團級以上的幹部,劉緻遠、李鳳藻、宋鳳岐、郝國藩、侯大山、趙曉舟當然得參加了,另外還叫上了金維國、殷兆立和遊向前,三個人雖然隻是營一級的幹部,因為位置重要,當然也按團一級的幹部對待。
列席的還有司令部的有關參謀人員。
會場極為簡單,三桌方桌一排,團級幹部分列兩旁,坐在長條凳上,司令部裡的張維翰、韓行和吳政治坐在了上首。
會議由張維翰主持,張維翰說:“聊城的形勢基本這樣了,我們的築先縱隊占據着冠縣,背靠館陶、邱縣、冀南的大部隊,進可以攻,退可以守。
日軍呢,現在已經占領了聊城、臨清、莘縣幾座縣城,目前他們的兵力薄弱,暫時還沒有再次進攻的迹象。
其餘的地方,暫時被頑軍占領。
大家對軍事形勢的發展和以後我們所要采取的軍事行動,有沒有建設性的意見,就請大家說說吧!
”
會場稍微沉默了一會兒,金維國首先發言說:“根據我們築先縱隊的實力,根據莘縣鬼子的力量,還有劉仙洲的力量,我們完全有能力拿下莘縣。
這樣冠縣、莘縣就聯成一片了,這樣對我們築先縱隊的發展将更有利處。
”
李鳳藻、宋鳳歧點了點頭,郝國藩也大聲叫好。
金維國的提議,得到了大多數團長們的支持。
韓行反問了一句:“如果占領了莘縣,鬼子再次來進攻怎麼辦?
”
“那就堅決守住啊,”金維國堅定地說,“發揚我們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戰鬥精神,堅決把小鬼子堵在莘縣城外。
”
韓行心話,那築先縱隊就危險了。
但是韓行這一句話沒說,他在等待着下面的反對意見。
果然,劉緻遠聽不下去了,說:“金營長啊,仗沒有這樣打的。
首先是鬼子來得人多,武器就更甭說了,我們要想守住,肯定是沒有這麼容易,也不必要。
我們的力量不行,何必跟鬼子争一城一地的得失呢?
真要是那樣打的話,築先縱隊就是拼幹淨了,恐怕也守不住莘縣。
與其守不住莘縣,還守它幹什麼,與其早知道守不住,還占領它幹什麼?
”
韓行笑了,劉緻遠看來是進步了,說話竟然還用了推理。
雖說這是紙上談兵,但這也是有道理的,進攻莘縣,目前時機還不成熟,還是留着力氣,打持久戰吧。
這也是**說的。
金維國被堵住了嘴,不服氣,但又找不到适當的話來駁斥劉緻遠,隻能是有點兒憋氣地說:“那……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這麼些的部隊,在這裡吃,在這裡喝,在這裡練兵,而沒有什麼作為吧?
”
“有啊,”韓行引導他說,“打到外線去啊,打到敵占區去啊!
八路軍從山西打到了冀南,組織了先遣縱隊,支援了我們魯西。
我們也可以打到外線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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