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吳風超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大隊長正要找人問一問館陶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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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秀峨一聽,心裡是有點兒着急。
韓行一聽,心裡更加是增加了對張麻武投敵的肯定。
韓行臉色一闆,對吳風超說:“吳隊長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難道說,還要扣押我們不成。
”
既然韓行翻了臉,吳風超也就更不客氣了,對韓行嚴肅地說:“實話給你倆說吧,你倆到底是八路還是漢奸,也說不定呢!
麻煩二位到大隊部去一趟,要是八路軍自己人的話,那沒說的。
要是漢奸,你倆就算栽到我們手裡了。
”
聽了這話,韓行真是氣得七竅生煙,心裡大罵,是敵是友,是黑是白,真是不能麼衣服,打什麼旗号。
明明是吳風超早已投敵,可他說的真比唱得還好聽。
王秀峨到了這個時候也是絕不客氣,對吳風超闆着臉說:“吳風超同志,你要為你的行為好好地想一想,我們要是漢奸的話,還能被鬼子和僞軍追得到處跑,還能差點兒死在了館陶城外。
同志啊,你不能冤枉好人啊,還是放了我們吧!
我們還有我們的任務。
”
吳風超還是口利牙硬地說:“要是苦肉計也說不定呢。
甭管怎麼說,還是押到我們大隊部問個明白再走吧。
是黑的自然是黑的,是白的自然是白的,既然心裡沒事兒,還怕個什麼呀?
”
吳風超心裡有自己的小九九,現在館陶城裡風聲很緊,還是先把人押到大隊部再說,人是隻能收不能放。
就是萬一他倆知道點兒投降的有關消息,隻要關起來,那就保險了,就等把他倆的嘴給縫上了。
王秀峨還是據理力争:“吳風超同志,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都是自己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任務,耽誤了我們的事兒,你如何向上級交待……”
到了這個時候,韓行反而是不說話了。
他想到,吳風超已經有所警覺,要不然,不會把他倆關起來。
硬頂反而不好,靈活機動吧,想盡一切辦法逃跑就是。
韓行就嘻嘻笑着說:“嗨嗨,無所謂的,無所謂的,反正我們也沒有什麼大事兒。
你們要是不嫌麻煩,那我們就上你那裡坐坐呗。
又是吃又是喝的,你們就不嫌費事呀!
再說,晚上睡覺我好打呼噜,影響得别人都睡不着,遊擊隊的人煩我煩得透透的。
正好,我不回去,他們好睡個安穩覺。
你們要是不嫌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
”
王秀峨可是絲毫不讓步,嘴裡還在嘟嘟囔囔:“同志們啊,你們聽聽,吳隊長這就不對了,同是自己人,為什麼要關押我們呢。
真是的,大事小事都是事兒,耽誤了我們的工作,手槍隊可是要負責任的啊!
”
甭管兩個人怎樣唱雙簧,手槍隊就是不放人,一直把他倆押到了館陶保安大隊的駐地。
黑更半夜的,韓行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連方向感都丢失了。
那時候的農村,幾乎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都是土坯房,土院牆,小小的院兒,門朝南,闆子門,木棂子窗戶,要是村莊口不寫上什麼村,什麼莊的,上哪裡認去啊。
進了保安大隊的駐地,吳風超一直把韓行和王秀峨押到了張麻武的大隊部裡。
這時候的張麻武,還沒有睡覺。
因為這兩天就要投日,心裡事多,就是想睡也睡不着啊。
他也知道,自己正坐在了火山口刀尖子上,弄不好,就要出大事兒。
吳風超領着幾個戰士把韓行和王秀峨押了進來。
王秀峨,張麻武不認識,可是韓行是知名人士啊,一進門,張麻武就覺得有點兒面熟。
吳風超趕緊給張麻武介紹着說:“張隊長啊,我們手槍隊在館陶縣東關街上活動,正巧碰到城裡面槍場大作,有兩個人從城裡跑了出來。
我們就把他們救了,他倆說是冠縣遊擊隊的,這個叫王小妹,這個叫王大山。
”
張麻武嘿嘿一笑說:“自己人啊,快快請坐,快快請坐。
來人,倒點兒開水,一定是渴了。
”
警衛員倒來了兩碗熱水。
别說,真是又渴又餓,韓行和王秀峨就端着開水,也顧不得熱了,在“咕噔――咕噔――”地往嘴裡灌着水。
張麻武就在一邊慢慢地瑞祥着,給韓行相着面。
韓行隻顧喝水了,哪裡還的臉色啊!
張麻武突然大叫一聲:“韓司令――”
韓行不由自主地一回頭。
張麻武突然大笑了起來:“韓司令呀,韓司令,要不我覺得怎麼這麼面熟呢!
範築先那會兒,張維翰的10支隊,還有現在的新8旅,哪裡沒有你的影子啊!
原來是韓司令大駕光臨。
韓司令呀韓司令,你怕什麼呀,這又不是鬼子窩,這是我們的館陶保安大隊,自己人。
”
韓行一聽,心裡是大吃一驚,怎麼自己一不小心,把身份暴露了。
身份一暴露,就和扒光了衣服一樣,在張麻武的手裡,暴露得是一清二楚。
但是事到如今,戲還得演下去,要是不演下去,那就更沒有活命了。
“哈哈――”韓行也是輕松地一笑,“既然張隊長認出我來了,那也就不用保密了。
請你原諒,幹我們這些工作的,隐藏身份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
“理解,理解,”張麻武既然戳穿了韓行的身份,他覺得自己也就主動了。
一定要問清楚,韓行到館陶縣城裡幹什麼去了,是不是探聽到了對自己不利的消息。
“我說韓司令呀,你真是仗是越打越大,官是越做越小。
”他也是對韓行目前的處境有些打抱不平。
“憑你三次南征的功績,怎麼着也得弄個新八旅的副旅長幹幹,實在沒想到的是,隻是幹了個小小的作戰科長。
你的許多老部下,都比你的官大多了。
”
對自己還是挺熟悉的,這真是太可怕了。
韓行心裡想道,真是出頭的椽子先爛,樹秀于林必折,老話說得真不錯呀!
連八杆子撥拉不着的館陶縣保安大隊長都知道了自己的曆史,還有誰不知道的。
到了這個時候,韓行裝着破罐子破摔的樣子,說:“其實這個事呀,不怨組織,都怨我啊!
”
“噢,”張麻武和韓行談到了這裡,覺得聽出意思來了,和這個韓行說話還是挺有味道的嗎,“那怨你什麼?
”
“嗨!
”韓行發牢騷地說,“都怨我把握不住啊!
我是掉進那個毛毛窩裡淹着了,出不來了。
”
這是句很騷很浪很流氓的話,可能别人聽不出來。
可是張麻武聽出來了,隻樂得他是哈哈大笑,笑了一陣子說:“司令真是性情人,甯要美人不要江山。
佩服!
佩服!
大哥我是由衷地佩服!
!
”
這句話,就連王秀峨聽着都不是味兒,她的臉不禁紅了,罵道:“這個韓司令什麼都好,就是這點兒不好。
好女人有的是,那麼好的陳姐,張司令都給他介紹了,他為什麼硬是不要呢。
四哥真是個大淫棍……可是四哥隻是嘴上說說,也沒有做什麼過格的事情啊!
”
張麻武對韓行伸着大拇指說:“我就喜歡兄弟的這種性情,敢說敢為,還兇有韬略。
今天我倆一見,真是相見恨晚。
兄弟到館陶縣城幹什麼去了,能不能給我拉拉……”
韓行嘿嘿一笑說:“幹什麼去了,幹工作呗!
你老遠地來到了你這裡。
渴也渴了,餓也餓了,餓得我真是前兇貼着後脊梁,說話都沒有勁兒啦!
”
張麻武一聽,這是跟自己要飯吃啊,趕緊對警衛員說道:“快快,趕緊弄幾個菜,弄幾瓶好酒。
韓司令好不容易到咱們這個地方來,也不能叫他餓着啊!
”
王秀峨心裡就罵,自己的心裡急得就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怎麼韓行就不着急呢!
還在這個狼窩裡吃上了,喝上了,能坐得下去嗎!
?
不一會兒,警衛員就端上來酒菜。
張麻武對吳風超說:“來啊,吳隊長,你也坐下,陪着喝兩盅。
都坐下,坐下,還有這位女士,别客氣。
”
這一桌子就坐了四個人,韓行和王秀峨靠着,和張麻武打對門。
王秀峨呢,就和吳風超打對門。
幾個人喝着酒,吃着菜,張麻武是一個勁地灌韓行。
行有幾分醉了,還是緊追不放去縣城的事兒:“縣城裡都幹了點兒啥,一定是秘密工作吧!
”
韓行喝了一口酒,小聲地說:“當然啊,幹麼麼喝麼,我幹得就是這個活兒,沒事兒上館陶縣城幹什麼?
”
“那你找誰去了?
”張麻武問。
王秀峨的心裡有點兒着急,别灌了幾杯馬尿,腦子一迷糊,就把知道的那些秘密都給抖擻出來。
那就麻煩了。
韓行壓低了聲音說:“你們猜猜我找誰?
”
“誰猜得出來啊?
”吳風超也要引誘着韓行說實話。
韓行小聲地說:“我們到李恩波那裡轉了一趟。
”
“拉的啥!
”張麻武又問。
韓行白瞪了一眼張麻武,說:“黨的秘密你又不是不知道,該問的不問,不該問的就不能問。
”
一句話就把張麻武給将住了,隻好尴尬地說:“是的,是的,不該問的就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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