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築先捋了捋自己兇前有六七寸長的花白胡須,又對挺進隊員們說:“諸位挺進隊員們,你們抗日的決心是很好的,就我本人來講,對你們這種抗日的決心是非常贊賞的.可是你們畢竟太小了啊,還需要多吃點兒糧食,多長長力氣,再長長個子,上戰場才最适宜。
我們要打退日本強盜的進攻,必須全面抗戰,必須全國人民總動員,全**隊總動員。
這是大家的事情,是全民族的事情!
就和打一個妖怪一樣,我們怎樣對付它呢,總是叫最有力氣的沖在最前面,而叫一些老弱殘疾,在後面搖旗呐喊,給我們最有力氣的人助威,是不是?
如果叫老弱殘疾沖在最前面,而叫年輕力壯的在後面搖旗呐喊是不是做得就不對了,是不是?
”
範築先的比喻,引起了大家的一片笑聲。
挺進隊員們一塊兒鼓起了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特别是範樹民,更為高興,大聲地說:“好啊,好啊,我們終于可以上前線了,終于可以親手殺日本鬼子了。
”
第二天,挺進隊接到命令,任務是到前方去和19支隊的布永言一起活動,做戰地宣傳工作。
範築先又撥通了19支隊參謀長王唯一的電話說:“王參謀長啊,挺進隊都是一些娃娃兵,沒有什麼戰鬥力,你一定要保護好他們的安全。
”
王唯一趕緊在電話裡畢恭畢敬地說:“放心吧,範司令,挺進隊都是一些娃娃,我知道的。
特别是範公子也在挺進隊裡,我當然更要盡力保護啦,不能讓挺進隊受到了一點點兒的危險。
”
範築先放下了電話,這才安下心來。
怎麼範築先給王唯一通電話呢,那布永言上哪裡去了呢。
原來布永言的19支隊進駐齊河縣城西二十幾裡的坡趙莊,已經有半個月了。
布永言在挺進齊河時被長清縣旦鎮的封建道會門“黃沙會”不小心刺傷了,隻好到聊城去養傷,所以部隊隻能暫時由參謀長王唯一指揮。
再說齊河縣城的日本兵隻有四五十人,漢奸部隊也隻有一百餘人,經過範築先部隊的打擊後,已不敢再出城騷擾。
晚上,城牆上挂着燈籠火把,有士兵巡邏,深怕範築先的部隊攻城。
一旦槍聲響起,城内也是一夕數驚,鬼子漢奸提着褲子就跑上城牆,老害怕有人撲上城來。
範築先為了加強齊河前線的兵力,決定将王善堂的第29支隊調來和布永言的19支隊換防。
這個消息,已被聊城新民會頭子田原二安排在19支隊内的小特務偵知,便報告了田原二。
再說,19支隊在坡趙莊駐紮已有十五、六天之久,田原二也不是吃幹飯的,早就把19支隊方方面面的情況,偵察了個清清楚楚。
日軍開始調兵遣将,他們秘密抽調了駐守齊河、禹城、晏城三個據點的日僞軍步、騎、炮聯合兵種四五百人,于範樹民來到了坡趙村的第二天,對坡趙村來了一個閃電式的襲擊。
8月的天空,東方還比較黑暗的時候,啟明星就顯得特别的明亮,從齊河通往坡趙村的公路上傳來了汽車的馬達聲,村内的狗咬得也非常地厲害。
這時候的坡趙村裡,19支隊和挺進隊員們睡得正酣,不時地傳來了夢呓聲和一陣陣的呼噜聲。
附近的哨兵飛快地跑來,把睡夢中的王唯一叫醒,對他報告說:“報告參謀長,齊河方面傳來了汽車聲,聽着也不是一輛,可能要出現敵情!
”
王唯一嫌哨兵打攪了他的好夢,對哨兵訓斥說:“什麼敵情啊,齊河的鬼子早就吓得不敢出來了,還會有敵情。
有情況的話,也是29支隊的人換防來了。
”
哨兵繼續提出了自己的質疑:“就是29支隊來換防,也不應該來得這麼早,而且還是坐着汽車。
”
王唯一繼續訓斥哨兵說:“坐汽車有什麼稀罕,我們的部隊早就有汽車了,我們的汽車廠不是造了不少的汽車嗎,還開回來不少。
”
在這同時,挺進隊的哨兵也來報告給範樹民說村口發現了汽車,範樹民聽到了哨兵的報告後,也是半信半疑:“不可能是鬼子吧,鬼子縮在齊河縣城裡早就不敢出來了,他們敢偷襲我們?
”
哨兵又報告說:“還有不少的汽車,極有可能是鬼子。
”
範樹民聽了哨兵的報告,心裡意識到情況可能要嚴重了,立刻下命令說:“全體挺進隊員立即集合,做好戰鬥準備。
”
挺進隊員迅速起床集合,範樹民又對閻戎說:“閻主任,你速速帶着幾個人去看看情況。
”
閻戎答應了一聲“是,”立刻領着幾個人去查看情況。
閻戎領着幾個人先到了村北,村北邊是一望無際的莊稼地,稀稀拉拉地有幾棵雜樹。
這時候,從莊稼地裡,有一支部隊戴着锃明瓦亮的鋼盔,從北面向坡趙村撲來。
就在還有五六十米遠的地方,19支隊的哨兵喊:“幹什麼的?
哪個部隊?
”
對面的用中國話說:“29支隊換防的。
”
哨兵又喊:“站住,再不站住就開槍啦!
”
對面戴着鋼盔的部隊根本就不聽招呼,還是端着槍繼續往前沖。
閻戎一看,大叫一聲:“肯定是鬼子,開槍!
”這邊一開槍,鬼子也開了槍。
槍聲一響,就是明着打了,鬼子的炮彈也打來了,“嗖――”地傳來了炮彈破空的聲音,然後“轟――”“轟轟――”在閻戎的身邊劇烈爆炸,身邊的兩個挺進隊員一死一傷。
19支隊的哨兵飛速地把敵情報告給王唯一,王唯一這才知道是真正的鬼子來了,原來根本就沒有思想準備,這時候卻顯得驚慌失措,手忙腳亂,他急忙對傳令兵下達命令說:“速速叫範樹民的挺進大隊和李宗欽營長率隊抵抗住鬼子,掩護大部隊撤退。
”
下完了命令後,他急忙領着另外兩個營往西逃命,早就把範築先的話忘得了一幹二淨。
範樹民接到命令後,急忙帶着挺進大隊到村北去參加戰鬥,到了村北的時候,看到挺進大隊隻剩下閻戎一個人了,其餘的隊員已經犧牲。
而19支隊的李宗欽營呢,根本就沒看到影子。
原來李宗欽也是害怕和鬼子正面交戰,早就帶着他的一個營悄悄溜了,隻剩下了挺進大隊的娃娃兵們給他們擋着子彈。
形勢已是相當的危急,鬼子一但沖進了村裡,還沒撤走的19支隊将面臨着被敵人包圍的危險。
範樹民急忙命令所有的隊員依靠村邊的房屋,院牆為依托,堅決阻止住敵人的進攻。
鬼子的一個小隊撲了上來,一個個鬼子窮兇極惡,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槍,嘴裡“呀呀呀――”地怪叫着,恨不能把這支年輕的挺進隊員們全部消滅。
挺進隊員們就依靠着幾十支捷克式步槍,向敵人打着排子槍,一陣又一陣的排子槍,打得敵人紛紛中彈倒下。
待敵人離得近了,範樹民又大喊一聲:“手榴彈――手榴彈――”一排手榴彈砸過去,小鬼子是死的死,亡的亡。
小鬼子的第一次進攻,就這樣被打退了。
小鬼子的武器好啊,不一會兒,鬼子的擲彈筒榴彈就打過來了,“絲絲――”“轟轟――”一顆接一顆的榴彈在挺進隊員的隊伍中爆炸,隊伍裡的傷亡在不斷地增加着,又堅持了一會兒,範樹民看到時間已經差不得了,估計19支隊也全部撤出去了,就征求參謀長何方的意見:“參謀長啊,任務也差不多了,咱們趕緊撤吧!
再不撤就撤不出去了。
咱們往哪個方向突圍好啊?
”
何方的胳膊上已經挂花,臉上也被榴彈擦傷了一塊皮,他早就在觀察着周圍的動靜,對範樹民說:“村西的槍聲也很激烈,村南的槍聲還比較稀,這樣吧,我們分别從村南和村西突圍,誰突出去誰就是勝利。
”
閻戎對範樹民說:“要不,我領着一個小隊從西邊突圍,掩護着大部隊,你們就從南邊突圍吧!
”+範樹民說:“我是大隊長,還是我領着一個小隊從西邊突圍,掩護着大部隊從南邊突圍。
”
閻戎着急地對範樹民說:“這個時候誰也别争了,能不能突出去還是個未知數呢。
西邊一打,先吸引住鬼了,南邊就開始行動。
”
到了這個時候,範樹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緊緊地握了一下閻戎的手說:“祝你突圍成功。
”閻戎也緊緊地握着範樹民的手搖了搖說:“也祝你突圍成功!
”然後兵分兩路,分别從西邊和南邊突圍。
先說閻戎的這一路,領着二十多個人剛剛從村子西邊沖出了村子,就遭到了村子北邊鬼子機槍的側擊,一下子就倒下了五六個人。
閻戎命令隊員們全都趴下,扶着架着拖着傷員,連滾帶爬地,總算突出了鬼子的重圍。
範樹民、何方領着南邊的這一路挺進隊,剩下大約還有三十多個人,順着村南往南突圍。
鬼子是從東面而來,他們的企圖是從北邊重點進攻,把中國的軍隊往南邊趕,在南邊他們正好布置好了一個口袋,而範樹民他們經驗少,卻不知道這些情況,隻因為南邊好突圍。
範樹民一馬當先,後面緊跟着何方和挺進隊員們,雖然他們一個個跑得氣喘籲籲的,但是還是在拼命地跑着。
突然,前面傳來了一陣劇烈的機關槍聲,範樹民身邊的挺進隊員一下子就倒下了七八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