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4章 她的眼裡在下雨
兩輪比試下來,陶陶一赢一輸。
到了最後一輪,規則是,雙方蒙上眼睛,辨認出藥材的名字。
為了以示公平,這一局的藥材由楚傾顔挑選,然後分成十份,再由兩人各挑選出一份,作為自己的題目。
這一局是空靈出賽。
陶陶和空靈分别被蒙上了眼睛,然後各被帶到一方桌子面前,桌上各擺放着三種草藥,樣子長得都十分的相似,但若是仔細辨認,還是可以找出它們的不同之處。
“開始!
”
楚傾顔話音一落,兩人就迅速地拿起第一樣藥草,開始甄别。
衆人紛紛圍了上去,但是隔行隔層山,完全看不懂那些藥草,索性都在廳裡坐了下來,等待着他們出結果。
而不知什麼時候,外面開始變了天,原本晴朗的天,布滿了烏雲,像是負了千金重,飄得十分的低。
不一會,淅淅瀝瀝的雨開始下了,隻是雨絲很輕,裡面的人專注着比賽,都沒有注意到。
半柱香時間過去了,藥草被收走,陶陶和空靈紛紛解開了布巾,然後坐下來,拿筆蘸墨,将藥草的名字寫了下來。
兩人皆是同時停筆。
“請兩位将你們的答案展示出來給大家看看。
”楚傾顔笑着對兩人道。
空靈和陶陶将帶字的那面紙張朝向衆人。
“火靈,你去檢查一下。
”
火靈領命,一一對照。
“流明子,火井,今起,空靈這邊全對。
”
空靈揚起笑意,衆人紛紛将目光轉向了陶陶,陶陶挺直腰闆,一臉自信。
“錢槮,留普、拂豢,陶陶這邊也全對。
”
火靈話一落,衆人不由自主鼓起掌來。
楚傾顔淺笑祝賀道,“恭喜兩位,這局打成平手。
”
陶陶一勝一負一平,空靈煙蘿也是一勝一負一平,兩方沒有分出勝負。
楚傾顔這話一落,陶陶就有些着急了,“那這樣打成平手,豈不是沒有分出醫術高低?
”
楚傾顔愣了愣,也才想起确實如此。
東庭望玉合上折扇,走到陶陶身邊,敲了敲她的額頭,“你要比試,也比了,沒有分出高低,這就是天意,你沒有赢,那就去不了,這個結果,你得接受!
”
陶陶不甘心,轉頭看向楚傾顔,“既然沒有分出輸赢,我們可以再加賽一場,讓人再拿草藥來!
”
陶陶話剛說完,碧玉急匆匆從外面跑進來,“外面下雨了,剛才的草藥沒拿進來都淋濕了。
”
楚傾顔聞言歉意地對陶陶道,“都淋濕了,就比不了了。
”
陶陶愣住了,僵着脖子看向窗外,不知什麼時候,天色竟然這麼暗了,細雨如絲下個不停。
為什麼這雨什麼時候不下,偏偏這時候下!
難道這就是天意?
她看着迷蒙的天,失了神。
而蕭緒久不見小家夥回來,撐着傘來把她領走了。
楚傾顔臨走時,看到陶陶神色不對勁,想跟她說幾句,但是這雨越下越大,恐怕待會路會不好走,蕭緒二話不說就拎走了。
東庭望玉也注意到她面色差,以為這小魔女一時之間沒有赢别人不高興,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好了,這就是結果,你就别鬧脾氣了,咱們回去吧。
”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陶陶擡手撥開了他放在肩上的手,頭也沒有擡,垂着眼眸朝門外走去。
陶陶的冷淡,讓他一時之間僵住了,手臂擡在半空也忘了收回來。
這小魔女,到底怎麼了?
而就在這時候,他的餘光瞥到了她就這麼一往無前地踏進了雨簾裡,目光一閃,頓時追了出去。
空靈攔住了他,遞給了他一把傘。
他顧不上道謝,抓起傘就沖了出去。
冬日的雨很冰,很涼,明明一點重量都沒有,打在身上卻很疼。
但是肌膚再疼,也比不上心裡的痛。
陶陶踩着雨水,眼眸裡黯然無關。
她不知道自己此時該去哪裡,心裡一片空寂。
打在身上的雨不見了,她站住腳,擡眼看着遮住天的傘,耳邊是帶着熱氣的喘息,身後的人不用說話,她單憑渾身皿液叫嚣,就可以感知到是誰。
她的手被拽住,猛地被他扯到了面前,暴跳如雷的聲音緊随而至,“陶陶,你到底在想什麼?
雨下這麼大你眼瞎嗎?
”
“是啊,我眼瞎。
”瞎了才會看上你。
“你說什麼?
”他沒有聽清楚,感覺她到渾身都在顫抖,這天寒地凍的天,着涼了可不是小事,他二話不說脫下外衣披在了她身上,一觸到她的肩膀,冰冷無比,他臉色一冷,立即抓住她的手腕,要将她往院子裡拉,“走,帶你回去換衣服!
”
然而他剛碰到她的手,就被她甩開了。
東庭望玉抿唇,眯着眼,“陶陶,你到底想做什麼!
”
陶陶擡起頭看向他,這是從比試結束後,她第一次正眼看他。
那雙原本充滿活力晶亮的眼睛,此時仿佛被奪了所有神采,黯然無光。
滿腔怒火在這一刻,忽然失去了發洩的力氣。
他下意識上前一步,想要重新拉住她,卻再一次被她避開。
陶陶扯了下唇笑笑,但笑意不及眼底,“東庭望玉,是不是看着我為你上蹿下跳很得意?
很開心?
很驕傲?
”
“陶陶,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他眉目一肅,低聲斥道。
陶陶無意識一笑,略帶嘲諷,“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可是東庭望玉——”
“你可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你!
”
雨越下越大,落在地面上,濺起了水花,一聲接一聲。
而陶陶這一句表白,穿透了雨聲,仿佛繞了整個庭院一圈,然後落在他的耳裡。
帶着風聲的凄涼,雨的悲戚。
她沒有任何掩飾,沒有任何裝飾,就這麼直白地說出來。
猝不及防,就擊中了他的心。
他握着傘柄,眼底難掩震驚,動了動唇,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看到了陶陶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譏諷。
此情此景,讓他沒由來心裡一慌。
好像有什麼要從指尖溜走,可是無論他怎麼握緊,都抓不住。
“可是你,卻不喜歡我。
”
一陣大風吹來,吹起了兩人的發絲,發絲迷蒙了彼此的眼睛,看不到誰的眼裡,盛滿了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