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義神一套,鬼一套,講的“大烈蜥毒”故事,讓幾個僞軍聽得入神。
“對對,”僞軍小隊長聽得入神,對丁義也客氣起來,“先生,你說得對極了,鎮裡的大夫,忙了半天,灌了半天藥湯,越治越疼,你趕緊配藥吧。
”
旁邊的僞軍湊上來,“尹隊長,既然是這麼回事,我看,這件事有講究,不簡單啊。
”
“此話怎講?
”
“您想啊,那大烈蜥,是古代霸王龍的後代,龍,那是什麼品種?
那是神物啊,古代隻有皇帝,才能稱為龍,有龍出現,那就說明,必有大人物出世,而且是不可限量的大人物。
現在,龍出現在咱們鎮子裡,那……說不定是件大大的好事。
”
“什麼意思?
”
“您想啊,這位先生說了,這種毒……神物平時隐居深山,現在忽然來到咱們鎮子裡,說明您在鎮裡治軍有方,将來必定飛黃騰達,這才把龍給招了來,咱們鎮裡,卧虎藏龍啊。
”
“哈哈,”躺在床上呻吟的窦先生忍不住給逗笑了。
牛娃子怕王老八認出自己來,用招牌擋住臉孔,他幫着丁義打開包袱,取出幾個瓶瓶罐罐,兩個人忙忙乎乎地兌水取藥,丁義嘴裡不閑着,想套問病床上這個西裝男子,是什麼來曆,“先生,您不是隊伍上的人吧,平常做何公幹?
”
“我是搞化學的,戰前在蘇北國研所供職。
”
丁義不明白“國研所”是個什麼機構,繼續說道:“那您是淵博宿儒喽,國家棟梁,平時都做什麼研究哇?
”
“唉,”那窦先生歎了口氣,“什麼棟梁,現在還談什麼……”旁邊的僞軍尹隊長打斷他的話,“醫生,你專心治病吧,不相幹的,不要多問。
”
丁義用溫水調了藥粉,給窦先生喝下去。
接着又給王老八診治了一番,他摸着王老八的脈博,故作驚訝地說:“先生,你是不是喝過酒了?
”
“喝了啊,他奶奶的,老子一天不喝酒,嗓子就發癢。
”
“那可不太好辦,”丁義沉下臉吓唬他,“酒助毒氣行,現在你已經病入五髒深處,非常規藥力可解了。
”一句話說得王老八變了臉色,丁義又安慰道:“莫慌,幸虧今天我來了,帶了祖傳的特效藥,我給你再加一味仙人散,就不用擔心了。
不過你這毒症,要比别人,效果來得慢些,需慢慢靜養十天。
”
“嗯,好吧。
他奶奶的。
”
丁義老想和窦先生多聊幾句,可旁邊的尹隊長總是攔着。
這反而讓丁義心裡更生疑惑,觀察窦先生的情狀,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并不是完全因為中毒所緻,這個人到底是做什麼的呢?
磨磨蹭蹭,給屋裡的兩個病号喂過了藥,特意給王老八沖服了“仙人散”,兩個“醫生”又給院裡中毒的士兵們配制了解毒藥水,丁義對軍官說道:“長官,明天我們還來,觀察一下效果,若有弟兄還有症狀,再酌量診治。
”
屋裡的窦先生,喝了解藥以後,症狀已經減輕了不少,他客氣地對丁義表示感謝:“先生真是神醫,窦某謝過,銘記恩德。
”
“窦先生客氣了,職守所在,先生痊愈之後,到敝診堂一叙怎麼樣?
我那裡有好多各屆朋友,有醫術界、學術界……”
“走吧走吧,”尹隊長又打斷丁義的羅嗦,“治完了病就别閑聊了,快走快走。
”
丁義搖了搖頭,和牛娃子收拾包袱用具,走出和平軍駐地,又找到鎮子裡的大夫,給了他解毒藥物,教他給村民治病,那大夫千恩萬謝,“您可救了我,唉,自從大家中了毒,都要把我給吃掉了,尤其是隊伍上那些丘八老爺,眼看着再醫不好,就要刨我們家的房頂了,您說這是怎麼說的呢……”
牛娃子問丁義:“明天咱們還來?
”丁義把腦袋搖了幾搖,“還來?
我可不敢。
明天他們就琢磨過味兒來了,還敢來,不把你肚子裡的牛黃狗寶給掏出來才怪。
”
出了丁家鎮,丁義向方江報告了窦先生的事,方江點了點頭,“敵人對這人很重視,還不願意讓别人知道底細,說明這人身份有點特殊。
聽你說的情況,他倒也不象是個漢奸。
”
“就是啊,我就是看着不象漢奸,才大慈大悲,沒給他喝‘仙人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