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氣意外的晴朗,太陽照在身上,暖意盎然,唐軍水師開始出發,沿着曹娥江朝着越州城行去。
陸軍,楊琏親率五千士兵,押送着投石器,趕到了城邊。
兩百騎兵在後壓陣,兩翼也安排了兩千士兵嚴加防範,餘下的士兵在忙碌着,迅速把投石器架了起來。
唐軍的行動吳越軍早就得到消息,越州刺史金昕和水師指揮使趙承泰迅速趕到了城頭,眼看着唐軍的行動,金昕抿着嘴,他知道,唐軍要使用投石器了,這個時候投石器是攻城的利器,不過越州城池又高又大,還有寬闊的護城河,所以金昕很有信心。
趙承泰眯起眼睛打量着城外,唐軍占據了越州水寨以來,一直沒有進攻,更多的時間用在争奪水路的控制權上。
趙承泰對楊琏了解不多,但知道這個人打仗,一向是謀定而後動,所以這一次的進攻,一定有詭計。
“金刺史,唐軍突然進攻,一定有什麼詭計,不可不防。
”趙承泰說道。
金昕對楊琏沒有太大了解,不過從楊琏的事迹來看,這個人一向出奇,善于使用詭計,所以金昕也頗為贊同,道:“唐軍此來,必然有詭計,趙指揮,我軍就固守城池,你看如何?
”
這個意見趙承泰倒是贊成,他本來就是怕金刺史上當受騙。
唐軍雖然有投石器這等利器,但想要砸壞城牆,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成功的,先看看唐軍究竟要做什麼,再決定也不遲。
兩人說話間,唐軍不斷行動,投石器一字排開,士兵們忙碌着,把圓石放在了凹槽裡,章文濟跑上來禀告,道:“楊節度,都準備好了。
”
“好,抛射,對準越州城牆,使勁抛射,石頭我們有的是。
”楊琏下令。
“喏!
”章文濟答應着,快步返回。
“準備!
射!
”章文濟眼看衆人準備好了,一聲令下。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唐軍士兵進行了一輪抛射,圓石砸向前方,有的準頭不足,落在護城河裡,激起水花一片。
更多的落在城牆上,砸在女牆上,石屑紛飛。
圓石飛來的時候,金昕和趙承泰等人已經躲在了女牆下,圓石砸來的時候,他們躲在女牆下,仍然能感受到圓石的威力,女牆在顫抖,石屑飛出,向刀鋒一樣,若是擊打在臉上,就是一道深深的傷口,有的士兵運氣比較差,恰好被擊中頭部,就此身子一斜,倒在了地上。
然而,這些威脅還不算大,圓石落在城牆上,不斷反彈,一些躲避不及的士兵被壓成了肉醬,圓石還會繼續滾動,造成的傷害是巨大的,金昕差一點就被圓石壓住,吓得他急忙躲進了城樓裡。
“抛射,繼續抛射!
”章文濟大聲的喊着。
唐軍士兵不停地忙碌着,圓石不斷被運送到投石器上,然後被抛射出去,落在城頭上,有的圓石擊中了城樓,房梁發出“咔嚓”一聲巨響,金昕變了臉色。
“刺史快走!
”一名親兵大喝一聲,推了金昕一下,金昕一個踉跄,走了幾步這才站穩,這時,就聽身後一聲慘叫,房梁轟然落下,那名親兵被砸中了兩腿,想來是斷了。
“刺史快走,這裡不安全!
”親兵掙紮着說道,雙腿已斷,痛得他聲音都變了,臉上也是大汗淋漓。
金昕抿着嘴,一扭頭,就要奔下城牆,這時,一塊圓石轟然落下,在離他有七八步的地方把一名吳越兵砸成肉醬,一塊碎肉飛到金昕的嘴邊,他習慣性一舔,忽然想起這是人肉,頓時腹中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嘔吐起來。
“金刺史,走,快走!
”趙承泰大喝一聲,奔上兩步,拉起金昕就走。
兩人一前一後,奔出去七八步,忽然趙承泰覺得有些不妙,他擡頭一看,一塊圓石飛了過來。
“趴下!
”趙承泰大喝一聲,迅速一扭身躲在了女牆後,人剛剛躲開,圓石就砸了過來,風聲響徹在他的耳膜,令他有些頭疼。
金昕被趙承泰一拉,頭撞在女牆上,十分疼痛,不由用手捂着頭,指尖一片溫暖,金昕仔細一看,頭破了,鮮皿湧了出來。
金昕來不及說話,身邊,一名士兵被圓石攔腰擊中,頓時,這人被斬成了兩段,他的兩條腿還在地上胡亂蹬着,前半截在地上,兩隻手在地上奮力向前爬動,忽然,他似乎意識到什麼,回頭一看,發現自己的下半身已經沒了,忍不住慘叫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縱然是趙承泰經曆了無數殺戮,見過了無數袍澤被人殺死,但眼前的這一幕還是讓趙承泰震驚了,環顧四周,唐軍強大的投石器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就連女牆都不能阻擋,巨大的圓石飛來,凡是被砸中的,基本都是死路一條,而且圓石有着很強的機動性,落下之後,仍然在城牆上四處滾動,威脅很大。
趁着唐軍抛射的間歇,趙承泰再度拉起金昕就逃,好不容逃了下來,回頭一看,城牆上鮮皿流淌,不斷有圓石沿着台階滾下,躲避不及的吳越兵被圓石追上,就算不被輾死,也相當狼狽,不少人手腳被壓斷了,在地上哭喊着。
“直娘賊!
”文人出身的金昕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一旁的趙承泰很是理解,唐軍的投石器太厲害了,不過更為關鍵的是,他們不知道去哪裡弄來的這麼多圓石。
“金刺史,城牆是上不去了,隻能靜觀其變。
”趙承泰說道。
金昕無奈地點點頭,眼前看來,隻能這樣了。
吳越軍都退到了一旁,唐軍依舊進行着抛射,圓石不斷落下,有的圓石被堵住了,有的滾下城牆,在青石闆築就的路上狂奔,然後滾入河中,激起水花一片。
吳越軍遠遠地躲開了,圓石的威脅大為減小,不過他們也不能靠近城牆,隻能任憑唐軍攻擊。
唐軍的攻擊持續了足足一個時辰,投石器因為連續不斷的抛射而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壞,士兵們很快就把這部分投石器換了下去,另外把一批投石器推了上來,繼續轟擊着。
唐軍的巨石似乎用不完,到了響午十分,這一段城牆雖然沒有被轟塌,但已經有不同程度上的損壞,城樓已經被轟平了,光秃秃的一片。
楊琏看着城牆,再度下達了命令,唐軍士兵把投石器再度推向前方,擴大了攻擊範圍,這迫使吳越軍再度後撤。
在不斷的攻擊、推進下,唐軍離城牆隻有二十多步了,此時城牆上已經堆積了很多圓石和屍體。
楊琏揮了揮手,道:“章指揮,停止轟擊。
”
章文濟下達了命令,唐軍士兵逐漸停止了,這時候的投石器熱的可怕,伸手一摸,十分燙手。
楊琏看着城頭,目光不由看向了東北方向,那邊,林仁肇究竟如何了?
就在楊琏對越州城進行轟擊的時候,林仁肇率領小船沿着曹娥江進入了越州大大小小的河道,吳越軍采取守勢之後,在河道裡埋下了無數尖木樁,這使得唐軍的行動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林仁肇這個時候發現,木筏的作用反而更大一些,他立刻下令三軍上岸,一部分士兵拖着木筏前行,另一部分散布開來,急行到越州城附近。
林仁肇沒有急着進攻,他仔細觀察了一番局勢,發現水門附近,吳越軍兵馬不算多,林仁肇派兵隐藏在蘆葦蕩中,等待着木筏的到來。
楊琏轟擊城牆的消息傳來,林仁肇不由點點頭,他能聽見巨石轟擊在城牆上發出了聲響,這個時候,恐怕吳越軍的注意力已經被楊琏吸引了吧?
等了好半響,士兵們終于把木筏拖了過來,這一帶離越州城比較近,尖木樁反而比較少,林仁肇沒有花費太多力氣,就清除掉了尖木樁。
擺在林仁肇面前的是如何突破水門,他派了幾名身高馬大,水性極好的士兵潛入了水中,花費了一番力氣後,兩名士兵靠近了水門,吳越軍水門防備十分森嚴,透過縫隙,能看見吳越軍士兵正在巡邏,一副十分警惕的模樣。
兩名士兵仔細觀察了半響,最終選擇了離開。
把軍情禀告給林仁肇之後,林仁肇點點頭,他也清楚,越州是吳越國的東都,防備自然會十分森嚴,想要拿下水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在等待着。
既然時機沒有到,林仁肇先吩咐三軍用餐,恢複體力,用過了午餐,日頭已經西斜了。
越州城内,金昕松了一口氣,唐軍終于停止了攻擊,可是,滿城都是圓石,城樓更是堆滿了屍體和被堵塞的圓石,根本無法登城,不過他也不是很擔心,吳越軍無法登城,唐軍自然也無法立足,他有時間可以消耗。
金昕與趙承泰商議了片刻,覺得隻要守好了城門口,唐軍就無法進入城中,為此,他派人推動圓石,堵住了城門。
不過這樣也有不利的地方,至少不能好好觀察唐軍的動向了,這個時候,唐軍在做些什麼呢?
城外的唐軍在楊琏的安排下,停止了抛射之後,高大的臨車被推了出來,這些臨車的高度堪比城牆,能夠觀察到城内的情況,在臨車裡,還裝載着十幾名士兵,有弓弩手,有刀盾兵,也有長槍兵,他們慢慢靠近了城牆,準備下一步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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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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